第二十四章 身后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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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織雪將花海領(lǐng)域里看到的場景如數(shù)描述給張玄靈,張玄靈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自從日神閣看見那幾個黑袍怪人以后,神界和狐族都接連出現(xiàn)了這么多的大事,讓他覺得隱約不安,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神主周崇陽。 張玄靈看著袖織雪迷茫的雙眸,仿佛看見了自己在日神閣遇見那些黑袍怪人時的樣子,他目光空洞地問道:“阿雪,你覺得這件事會和師父有關(guān)嗎?” 袖織雪乏力的眼眸里閃爍著懷疑和猜測,她茫然地說道:“我不知道,我不希望這件事和周崇陽有關(guān),不然會很麻煩……而且如果我父親的死和洛梔的消失與他有關(guān),那這一定會是一場巨大的陰謀,關(guān)系到整個大陸的格局?!?/br> 張玄靈緩慢地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說道:“我好害怕,我一直覺得師父是個很奇怪的人,雖然掌控光明之力,但是為人處世卻神秘莫測,小舒的事情已經(jīng)讓我心煩意亂,我真的不想這一切事情再和他有關(guān)系?!?/br> 回想起夷舒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情,張玄靈握緊了拳頭。 袖織雪說道:“何必自尋煩惱,為什么不去神殿一問呢?” 張玄靈說道:“或許我終究還是害怕了,無法面對真相,師父如果真的是一切陰謀的源頭,那我該如何自處?” 他從顫抖的喉嚨里,嘶啞地擠出這些話時,表情很難看,格外的失落,張玄靈是所向披靡的劍神,但是心里依舊單純無比,從來不會掩飾內(nèi)心的情緒。 袖織雪知道張玄靈很為難,周崇陽賦予他神位,更是給了他信仰,是他心里是一直膜拜和緊緊追隨的人,若是有一天告訴他周崇陽是世上最惡之人,張玄靈又怎么承受的了。 花海領(lǐng)域沒有了洛枳的存在,攝魂的花香變的肆意流動起來,袖織雪感受著四周的元力變化,洛枳走了,但是花海的元氣還在不斷生成。 空氣里飄來的一片葉子,迎面落在張玄靈的發(fā)梢上,他用中指和食指夾住落葉,緊隨著一道劍氣,?;昊ǖ娜~子被切割成碎末。 袖織雪走到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說道:“怎么了?心亂如麻嗎?” 張玄靈嘴角劃過一絲溫柔的笑,說道:“原來是,但現(xiàn)在又不是了?!?/br> 袖織雪自從袖無夜死后,一直情緒稍顯悲憫,看見張玄靈這溫柔的笑,心里特別酸楚。 她說道:“很多時候,我們從來沒有選擇,不能選擇悲喜,也不能選擇要去留下誰,或者改變誰,甚至有可能身邊的人連我們都猜不透,這就是命運(yùn)里最嘲諷的事情?!?/br> 張玄靈覺得阿雪真的仿佛變了一個人,看什么東西似乎都帶上了一種悲觀的色彩,但是竟然無力反駁她所說的話。 張玄靈突然覺得所有的疑問,必然師父肯定都能解開,但是日神閣沒有神主的召見是不允許任何人闖殿的。 周崇陽在張玄靈的記憶里還停留在那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身上,自從夷舒被囚禁湮海石陣以后,周崇陽就再未用本體出現(xiàn)過。 每一次出現(xiàn)都代替成了那個黑色巨影。 袖織雪看著出神的張玄靈,推了他一把,說道:“我有點累了,我先回劍閣休息一會,你再繼續(xù)在這找點線索吧?!?/br> 袖織雪臨走離開花海前,撿了一束地上的海耀花,一拿出來放在鼻子下嗅著,覺得很好聞,就像第一天看見洛梔那樣。 她覺得這有一種很親近的味道,但是說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親近。 張玄靈獨自在花海領(lǐng)域里徘徊,海耀花的味道讓他微微發(fā)困,一想到袖織雪的離開,他莫名有點感動。 他當(dāng)然知道袖織雪只是想讓他多點時間能自處,畢竟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經(jīng)歷的不只是他張玄靈一個人。 日神閣的門早已鎖上,想要找周崇陽問清楚是不可能有結(jié)果的。 想起在南岐遇見的那四個黑袍者,特別是最站在后面那個氣息詭異的少年,張玄靈腦子里出了很多相聯(lián)系的畫面。 那些黑袍怪人的打扮就像不久前在日神閣大殿內(nèi)遇見的人一模一樣,一樣的沒有呼吸,一樣的沒有溫度,仿佛只是一團(tuán)陰冷潮濕的空氣。 他們到底會來自哪里?難道真的與小重天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嗎? “不。” 張玄靈驚叫了一聲,瞪大了雙眼,兩只烏黑發(fā)亮的眼珠里充斥著不敢置信。 他的心莫名地顫抖了一下,如果這些惡魔是來自小重天,那么難道狐族的禍源真會是來自他的師父嗎? 張玄靈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思考這件事,強(qiáng)行化成一道劍意飛回了劍閣。 夜風(fēng)從木窗吹進(jìn),劍閣里的空氣一直在流動,保持著最新鮮的空氣,以至于沒有一點的悶熱,但張玄靈身上不自覺冒出冷汗,四肢不由自主地發(fā)寒。 那個夜晚很漫長,濃稠的夜色仿佛冰冷的潮水,輕輕搖晃著這座樓閣。 漆黑的天空上堆積著一團(tuán)一團(tuán)灰絮般的大云,感覺快要下雪了。 張玄靈疲憊得忘卻所有,安然進(jìn)入睡鄉(xiāng)。 次日清晨,天亮的光線還未透過層層云障,劍閣周遭都還是灰蒙蒙的一片時,他就急忙叫醒了熟睡中的袖織雪。 “阿雪,醒醒?!?/br> 張玄靈溫柔而緊張地說著話,他不敢太大聲,因為自從父親走后,她已然好久沒有睡得那么舒適了。 他雙眼迷離,看著面前的女孩自言自語著:“小重天越來越古怪了,我要帶你回家,也許只有在南岐才能找到更多的線索了。” 那時他淺白色的長袍覆在床榻之上,嘴角掛著溫柔的笑,干凈無比。 袖織雪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睜開眼睛朝張玄靈點了點頭,隨他走出了劍閣。 回家了。 袖織雪一想到要回南岐的家,不由自主地?zé)嵩俅温冻龈颖瘧懙纳袂?,昔日父親的慘狀還歷歷在目,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小重天上霧很大,濕冷的氣流吹的她打了噴嚏,從劍閣帶出的溫暖被吞噬的蕩然無存,就好像被一個巨大的黑洞籠罩著。 張玄靈把自己的風(fēng)袍披在她的身上,緩緩地系上,這時候他才心疼地發(fā)現(xiàn)袖織雪那一身櫻紅色的紗裙薄得像紙,根本無法抵擋這清晨的寒氣。 大風(fēng)中,張玄靈拉著袖織雪的手慢慢離開了神族的境地,她黑色的長發(fā)隨風(fēng)飄揚(yáng)著。 風(fēng)起時她的裙角便輕輕地泛起,如梨花綻放,背后的風(fēng)袍也在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