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他仿佛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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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星光歸于沉寂,柳書意才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多了淚痕。 她原以為自己的眼淚已在過往苦難中流干,哪怕是裴落青身死的那一天,她也未曾流下一滴淚來,現(xiàn)在卻再也忍不住了。 “你有什么好哭的?”沉墨書冷冷地開口,“他是為你而死,如今你可以重活一世,他卻要身死魂銷?!?/br> 沉墨書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情怪不得柳書意,但他始終耿耿于懷柳書意對裴落青的冷待,和裴落青至死不渝的不離不棄。 記得當初他們起兵事敗,他與陳云軻皆死于楚明夜之手,而裴落青則憑著一身高強的武藝逃了出去。一切努力毀于一旦,復(fù)國無望,燕帝發(fā)了通緝令追殺殘黨,若裴落青此時遠遠遁走,尋個偏僻的地方隱居起來,倒也能安穩(wěn)渡過余生。 但他偏要回來救柳書意。 那時他的魂魄立于城門之上,看見裴落青喬裝打扮來到城下,抬頭默默地望了他。以他對裴落青的了解怎會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他想讓他離開,卻苦于陰陽兩隔無法溝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衛(wèi)兵察覺之前低頭混入了城中。 數(shù)日后,又看見他的尸體被燕軍拉出來游街示眾。 多年對戰(zhàn)、殺了他們無數(shù)同僚的敵人,燕兵們自然恨極了裴落青,他們將他剖腹剝心,最后砍下頭顱用火焚燒,再連同尸骸一起扔進了護城河。 “即便我們能夠重來,”沉墨書自語道,“但對于這一世的云起來說,什么補償都沒有意義了?!?/br> 柳書意對沉墨書的刀子嘴已經(jīng)有些習慣了,她背過身,抹了一下眼睛:“人非草木,有感而發(fā),我除了這滴淚也沒有什么可以還給他了?!?/br> 沉墨書看她一眼:“你若真覺得對不住他,那以后就離他遠著些,別一邊勾著他又對他冷言冷語?!?/br> 柳書意微平了心情,緩緩說道:“沉公子不必擔心,我有分寸?!?/br> 二人一時沉默,皆不知該如何繼續(xù)相處。 他們并不算熟悉,說敵人不是敵人,說朋友不是朋友,既算合作伙伴,又有刻骨偏見。過了片刻,沉墨書才打破寧靜:“陣法已破,眼下我們要如何回去?” “等到五更天,”柳書意回憶了一下閑云的話,“五更天時閑云會敲響喚魂鐘,那時我們就可以回去了?!?/br> 沉墨書皺了皺眉:“現(xiàn)在才四更?!?/br> 那他們還得在這里待上一個時辰,沉墨書開始認真地考慮起是否要趁著這點時間再去打探一點北燕的秘密了。 正在此時,大堂的門突然被人猛地踹開,撞在墻上發(fā)出劇烈聲響,一扇門甚至直接斷成了兩半。 楚明夜大聲喊著柳書意的名字沖了進來,原本欣喜若狂的話語卻在看到室中一片狼藉灰燼時戛然而止。 他愣在當場,先是驚愕,然后驚怒,最后驚懼。 “這是怎么回事???!” 堂上的龍鳳燭只剩下半只還在燃著,四周一片昏暗血紅,楚明夜心中霍然生起不好的預(yù)感,踉蹌著撲到棺槨前,頓時目眥欲裂:“書意——?。 ?/br> 他翻身跳進棺中,抱起柳書意的尸身,慌張而無措地看著她胸口的血洞:“誰干的,是誰干的……止血,對了,趕緊止血!”他手忙腳亂地掏出自己做的傷藥,顫抖著手一股腦地給她往胸口糊。 但是已經(jīng)破裂的心臟要怎么復(fù)原呢。鮮血仍在止不住地往外涌,糊上去的藥泥瞬間便被沖開,當初為了防止柳書意血液凝固而給她服用的藥物,如今反倒成了加速她死亡的催命符。 楚明夜束手無策了,他緊緊地抱住柳書意,比起她當初自盡時還要感到驚懼和害怕:“對了,閑云……閑云不是會醫(yī)術(shù)嗎?!彼麌艺Z一般地喃喃著,“別怕,書意,我去找禿驢來救你,他是高僧,別怕,不會疼的。” 他在柳書意的額頭吻了一吻,溫柔地放下她的尸身,然后帶著一身血跡沖出了喜堂。 早在楚明夜進門時,柳書意就和沉墨書躲到了梁柱后面,看見他發(fā)瘋,柳書意心中厭煩:“我們?nèi)e的地方吧?!?/br> 沉墨書卻道:“等一等,看看他想干什么。” 楚明夜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書房,徒手扯斷閑云身上的繩索,又拎著他飛回大堂,將他扔到棺邊。 “快,你不是會醫(yī)術(shù)嗎?快救救她!”楚明夜急道,“你若做得好了,本侯就放你一條生路!” 閑云扶住棺沿往里一看,也是一個皺眉,他只看了一眼,就合十道:“侯爺,來不及了,夫人rou身已毀,除非能找到活死人rou白骨的方法,不然……” “你閉嘴!”楚明夜扯住閑云的衣領(lǐng),一把將他拉到面前,“我再說一遍,立刻,馬上,給我救她!” 閑云搖頭:“侯爺,清醒一點,夫人已經(jīng)去了?!?/br> 楚明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腳踹開閑云,暴怒地嘶吼起來:“你閉嘴!你閉嘴!她沒死!她沒死!” 奪魂返生陣可以使亡者死而復(fù)生,卻必須保證rou身完整,柳書意當初只是傷了脖頸,那小小的傷口都至今未能完全愈合,又何況心臟破碎? 明明他一切都做到了最后一步,柳書意的身體已經(jīng)復(fù)活,缺了魂魄也沒關(guān)系,他只需親自去把她的魂魄找回來就好,可現(xiàn)在他該怎么辦,他要怎么辦,他能怎么辦? 楚明夜只覺得肝膽俱裂,體內(nèi)的毒性壓制不住地沸騰起來,腦袋開始一抽一抽地疼。 楚花楹,一定是楚花楹干的。 她一直就想柳書意死。 這次過了時限楚花楹也沒有給他解藥,可是他不在乎,他也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管過自己中的毒。 前日里他發(fā)現(xiàn)自己煉制的同心蠱被人毀掉時就該心生警惕,但他只是急著用自己的心頭血救活蠱蟲,完全忘了要提防后手,才導(dǎo)致如今書意的身體被毀…… 為什么? 為什么所有人都見不得他好,為什么所有人都要和他作對? 楚明夜只覺得頭快要炸開了,無數(shù)尖銳刺耳的笑聲充斥在他腦中,他雙手抱住額頭,撕扯著頭發(fā),手臂上的青筋也爆了出來。 所有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和過往不快的記憶,鋪天蓋地劈頭蓋臉地壓了過來。 他看到爹,看到師父,看到流冰,看到梁叔,看到沉墨書和陳云軻……他們圍著他,發(fā)出無情地嘲笑和詛咒:看吧,你活到最后又能怎樣,你所求的永遠得不到,你所愛的永遠要失去。 所有人都要阻止他,所有人都要害他,他們活該死,活該死。 最后,他看到了柳書意和裴落青。 他們站在月光皎皎的崖邊,手牽著手,相互對視,連死都要死在一起。 而他仿佛一個笑話,自始至終都沒能插進兩人之間。 楚明夜只覺得胸口有無盡怒火在熊熊燃燒,燒得他神智不清,此時此刻他只想毀掉一切,連同自己一起。 =================== #楚花楹:這次真不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