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出發(fā)僅余叁日，這日天邊方泛起魚肚白，賀念璠與林棄便起了。

    大周的皇家陵園在臨安郊外，路途遙遠(yuǎn)顛簸，車輪恰時軋過一塊凸起的石子，賀念璠身形不穩(wěn)，在驚呼聲中倒在林棄懷里。

    “唔！”

    頭頂傳來一聲悶哼，她似乎撞到了林棄的弱處。

    “jiejie？你沒事吧？”賀念璠揉了揉干澀的眼睛，眼皮似有千斤重，只能咧開一條細(xì)縫，“哈……我昨晚未睡足，覺得哪都不舒服……”

    腰背酸痛，胸前軟rou、肩頭布滿牙印，臀瓣兩塊烏青，就連不可言說的腿心，xue口還不時抽搐一下……

    昨夜林棄也不知怎了，軟磨硬泡著想cao念璠的xue，賀念璠念在過幾日就是久別，也不忍心拂了她的愿。

    這一答應(yīng)可不得了，前半個時辰，林棄還算謙謙君子，可后半個時辰卻獸性大發(fā)，啃咬舔吸，賀念璠被撞擊得雙耳發(fā)鳴，不怎么服侍人的身子被折騰了數(shù)次，今早下床那一瞬若不是胳膊被及時抓住，她怕是要跌坐在地，要是運(yùn)氣背些磕到哪處，別說拜訪不了江淮青，許是英格蘭都不能及時返回。

    不同于賀念璠的頹喪，經(jīng)昨晚一役，林棄容光煥發(fā)。

    “我的錯，我的錯……距目的地還有半個時辰，你且多睡會兒，到了我叫你?！?/br>
    林棄不忘揉按賀念璠的大腿，希冀能揉開內(nèi)側(cè)的烏青讓她好受些。

    “不要，我不舍得睡……”賀念璠支起身，腦袋枕著林棄的肩頭，“我要是醒來時已經(jīng)在回英格蘭的船上，這該如何是好？”

    林棄扶住她再次搖搖欲墜的腦袋，被這不切實際的胡言亂語逗笑。

    “腦子都懵了還不睡么？你還能睡叁天叁夜不成？快些睡吧?！?/br>
    小憩一番，精氣神當(dāng)真補(bǔ)回來了不少。

    賀念璠跟在林棄身后，只覺得這些看守陵園的守衛(wèi)個個兇神惡煞，望過來的眼神似要把她吃了。

    “殿下，請問這位是？”

    皇陵禁止閑雜人等入內(nèi)。

    “本王的夫人?！?/br>
    “原來是越王妃，小的怠慢，快請進(jìn)。”

    這些守衛(wèi)何曾知曉祁見溪的長相，林棄說賀念璠是王妃，他們還敢質(zhì)疑不成？

    這幾年間，林棄常來祭拜母皇和阿娘，也順道見了好幾次江答應(yīng)，她的住處想必閉著眼都能找著。

    賀念璠不時打量四周，皇家陵園坐北朝南，入眼的先是兩座高大的雀臺，再后面的是一些她不曾了解過、在來的路上聽林棄提起過的建筑，像是什么陵臺、角闕樓……道路兩側(cè)還立著許多栩栩如生的石像。她素未謀面皇祖母——先皇正德帝就葬在這處，大周先祖同樣都葬在這附近。

    她當(dāng)真是林氏子孫？那位她從小聽坊間人談?wù)摰南鹊郛?dāng)真是她的直系血親？沒有實感。

    “jiejie，你阿娘她……”

    棄jiejie的阿娘是惠嬪娘娘，是皇祖母的嬪妃，她理應(yīng)也葬在此處。

    “她就在這，等下我?guī)闳ヒ娨娝?，也讓她見見你……?/br>
    “見、見jiejie的阿娘么？”

    賀念璠沒來由的感到緊張，她這算是要去拜見岳父岳母了么？如此突然？她還什么都沒準(zhǔn)……不對！若是她們兩位長輩在天之靈發(fā)現(xiàn)她們姑侄luanlun，會不會氣得顯靈？特別是皇祖母……賀念璠打了個冷顫，驚覺自己竟不知何時開始信奉鬼神之說了，明明她過去最不怕這些的。

    林棄瞧出她的顧慮。

    “你放心，我阿娘一定會喜歡你的，至于母皇她老人家……若她當(dāng)真氣我們，怕是我早些年在陵前提及與你的關(guān)系時她就要托夢于我，罵我罔顧人倫了?！?/br>
    “嗯……”賀念璠含糊地應(yīng)著，離林棄更近了，“不說這些了，jiejie與我說說我外祖母吧？她好相處么？與我祖父相比，她可還算和善？”

    前些日子賀府的經(jīng)歷讓賀念璠留下陰影，再也不敢對素未謀面的至親有太多期待。

    雖說外祖母也不是未見過，她周歲前都是她老人家?guī)兔У?，只不過彼時自己太小，記不得她了。

    “她啊，我該如何與你說呢……”

    林棄駐足，賀念璠反應(yīng)不及，鼻子撞上她的后腦勺。

    “jiejie，你怎的突然停下了……我的鼻子……”

    她睜開沁出淚花的眼簾，擦了擦鼻子，沒流血，再抬頭，發(fā)覺林棄來到她身側(cè)，神情哀戚地望向一座小屋。

    “你見過就知道了?！?/br>
    “答應(yīng)，我來看您了?！?/br>
    林棄敲響房門，不久，一頭發(fā)灰白的婦人出現(xiàn)在二人面前。

    “皎霞，是你么？你怎的有時間來看望阿娘？我記得你前段日子來信，說學(xué)堂近來很忙，這個月來不了了……”

    江淮青的語氣有些失落。

    賀念璠逐漸意識到什么，沒出聲。

    林棄嘆出一口氣，上前扶住江淮青的胳膊入屋。

    “答應(yīng)您認(rèn)錯了，我不是六姐，我是長樂啊?！?/br>
    “長樂？”

    “您忘了，長樂是我的字，我是林棄，您過去還說我和六姐長得相像呢。”

    “林棄……你不是皎霞么？”江淮青本開始動搖，可她看到了拘謹(jǐn)躲在林棄身后的賀念璠，“靈韞？你也一塊來了，快上來讓阿娘看看你?！?/br>
    這下她是完全堅信站在面前的兩位女子是自己的女兒和女婿了，不論林棄如何解釋都聽不進(jìn)去。

    “你們快坐在這，我未來得及準(zhǔn)備東西，怕是怠慢了靈韞……”

    江淮青自顧自地拿起一把小鏟子朝屋外一塊田地走去，二人瞧她腿腳還算靈活，也不追上去。

    “這樣多久了？”

    “記不清了，不知從何時起，答應(yīng)她總是把我認(rèn)作六姐，起初我以為她是因想念六姐有了心魔，這才把我認(rèn)錯了，可六姐比我年長十叁歲，認(rèn)錯一兩次倒還是，可次次認(rèn)錯實難解釋，不僅如此，答應(yīng)她還總?cè)轮裁础畬Σ黄鹦〗恪?，我問她‘小姐’是誰，她也不說，唉……”

    “會是她入宮前侍奉的小姐么？”

    賀念璠聽母親提起過，外祖母出身低微，不過是麗妃娘娘衛(wèi)瀾衛(wèi)二小姐的陪嫁丫鬟，圣上一日醉酒后寵幸了她，她這才懷上龍嗣，而肚子里那個孩子就是她的母親林皎霞。

    “難道是指麗妃娘娘？”

    林棄對江淮青的過往了解不太多，她所知的大多是聽宮中人說的。

    “可……答應(yīng)有何對不住麗妃娘娘的地方么？”

    麗妃娘娘將答應(yīng)及六姐當(dāng)做家人看待，答應(yīng)應(yīng)當(dāng)感恩戴德才是，怎會做出對不住麗妃的事？

    還是說……

    “答應(yīng)口中的小姐另有其人？”

    林棄和賀念璠不打算深究，直到她們離開，江淮青看著二人遠(yuǎn)去的背影，依舊沉醉于自己的幻想中。

    “阿青jiejie，待我長大分化為乾元，你愿意嫁給我么？”

    “淮青你放心，以后我會罩著你和皎霞，宮中不會有人膽敢欺辱你們，就是皇后也不敢?！?/br>
    身后響起兩道截然不同的女聲，一道清麗，一道沉穩(wěn)，江淮青倏地轉(zhuǎn)身，裙擺隨著動作劃出一個圓弧。

    “小姐！”

    眼前兩位女子的身影逐漸重迭，復(fù)又消散，江淮青伸手去抓，撲了個空，她濕了眼眶，知自己又出現(xiàn)癔癥了。

    “小姐……”

    江淮青曾服侍過兩位小姐，葉風(fēng)靈與其幼小相識，相伴十余年，不想分化為坤澤嫁作人婦，紅顏薄命，已香消玉損叁十叁年。衛(wèi)瀾為了她和她的霞兒費(fèi)盡心力，不想終究慢人一步滿盤皆輸，含恨撞墻而死，如今也走了快二十一年了。

    她心心念念的小姐究竟是哪位？是深夜找她私奔、卻因她的懦弱而失望的葉家大小姐？還是護(hù)她周全、對她懷有私心的衛(wèi)家二小姐？江淮青已經(jīng)分不清了，她想，至少自己都有愧于二人，她們的恩情是下輩子也還不完的。

    “小姐，奴婢對不住您，奴婢好想您……”

    她已經(jīng)五十八了，即將步入古稀之年，她實在是一個人走了太久，太久……已經(jīng)覺得有些疲累了……

    學(xué)院的畢業(yè)典禮在每年西歷的六月，目送了一批又一批學(xué)長學(xué)姐畢業(yè)，如今總算輪到她了，賀念璠手捧鮮花按著學(xué)士帽與同窗打招呼，一雙鳳眼不忘在人群中搜尋家人的身影。

    阿娘半年前送來一封信，說是要來參加她的畢業(yè)典禮，算著時間她們早就到了。

    “姨……姨！”

    賀念璠聽到一奶聲奶氣的幼童聲，心有靈犀，急忙轉(zhuǎn)過頭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jiejie！我在這！”

    她踮起腳露出腦袋朝后方揮手，擠出人潮向她們跑去。

    “你們都來了，兩年不見，阿羽都會說話了！”

    賀念溫的孩子名喚賀羽菱，是她與阿想的女兒，如今叁歲了。賀念璠一一同jiejie、小羽菱、阿娘和母親打過招呼，到了阿想這，她醞釀了片刻，別扭地喊出一聲嫂嫂。

    賀念璠喊阿想姑母喊了近十五年，如今叫她改口，還當(dāng)真有些不自在，要知道當(dāng)初在來信中得知念溫有了身孕，還是阿想姑、不，嫂嫂的孩子，她差點(diǎn)兒連下巴都驚掉了，阿想照料她們二人長大，比母親還大一歲，這也實在……

    想來她也是愚鈍，竟未發(fā)覺念溫對阿想生出了心思，難怪那幾年阿想對念溫態(tài)度冷淡，想必是意識到了念溫的想法，在刻意避嫌罷。

    “我?guī)銈內(nèi)フJ(rèn)識幾位朋友，參觀一下校園，用完膳后再去找一家照相館合影留念……”

    恰時一棕發(fā)藍(lán)眼的女子走近拍了拍賀念璠的肩，同她說了些什么，待她走遠(yuǎn)，賀念璠解釋道：“朋友，她讓我代她和你們打招呼，好了，不磨蹭了，你們跟緊我別走丟了?！?/br>
    賀念璠摘下學(xué)士帽給jiejie懷里的小娃娃戴上，帶家人走過她過去上課的教室、吃飯的餐廳、休息的寢室和做禮拜的教堂，這幾年久居異國他鄉(xiāng)難免感到孤獨(dú)，在禮拜天的下午，她喜歡待在教堂享受圣潔的福音頌歌，放空大腦，讓心靈得到短暫的寧靜。

    拿著剛洗出來的相紙，賀念璠眉頭微蹙，若有所思。

    坐在前面兩張椅子上的雙親摟著胳膊，二人眼角雖添了些細(xì)紋，恩愛依舊，jiejie和嫂嫂因懷里抱著孩子雖保有一些距離，腦袋卻是不自覺相依，唯獨(dú)她的身旁……空落落的。

    “唉。”

    兩年前jiejie答應(yīng)過要與她合影，到現(xiàn)在還沒兌現(xiàn)承諾。

    明明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她無端地感到煩躁，甩了甩手中的相片，賀念璠遞給身后的阿娘，顧自走出照相館眺望遠(yuǎn)方。

    倫敦高樓林立，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大多成雙結(jié)對，有些注意到她獨(dú)特的東洋面孔會多看幾眼，對她禮貌一笑。

    她再是一嘆，心飄到十萬八千里之外的大周。

    身后有人影靠近，賀念璠猜是母親來了，為了不掃她的興，揉搓臉頰擠出一個笑，偏過半張臉。

    “母親，您怎么……”

    不待她將話說完，微風(fēng)夾雜著沁鼻的濃郁醇香略過她的鼻尖，女子自身后貼近將她抱緊，頃刻間，賀念璠陷入一片柔軟。

    “Surprise，念璠?！?/br>
    賀念璠曾無數(shù)次幻想這一幕，若是林棄出現(xiàn)在她眼前，她會如何做。

    興奮得暈過去，尖叫著抱緊她，或是擺出小女人姿態(tài)羞澀地依偎在林棄身旁。

    她沒想到自己會哭，哭得悄無聲息。

    淚水靜默地砸落，瞧見地面的深色小點(diǎn)，她恍惚間以為變天了。

    “似乎下雨了。”

    在倫敦，這很合理。

    “是啊，是一個水做的人兒在下雨呢?！?/br>
    “什么？”

    賀念璠這才意識到自己哭了，指尖去點(diǎn)眼角，似乎還有些腫。

    她忽的不敢回身去看。

    “真的……真的是你么……”眼下一切，不會只是她做的一場夢罷，“痛！”

    她的手被拉至身后，正被某個下口沒有輕重的人啃咬。

    這一切是真的。

    “現(xiàn)在可相信了？”

    手腕被鉗制，眼前景象變換，賀念璠不自覺閉上眼簾，再睜開，林棄一副英格蘭貴族乾元打扮站在她眼前，身上增添了一股說不出的韻味。

    “你長高了。”

    “嗯……”

    “性子看起來更沉穩(wěn)了。”

    “還、還好吧。”賀念璠眼神躲閃，“對了，你既然來了，我?guī)闳ズ煤霉湟蝗?，去看看……?/br>
    “等等，”林棄框住她的腦袋，“你怎么都不看看我？難道我穿這身衣服不好看？還是說……”

    賀念璠知道林棄想說什么。

    “我才不是那么膚淺的人！”

    她喊的大聲，不但吸引陌生人駐足，還把屋內(nèi)的阿娘招惹來了。

    “怎么……”看見站在女兒身旁的女子，賀靈韞還以為自己花了眼，“林棄？”

    她猛的想起什么，回頭看向在自己身后一臉心虛的夫人。

    “冤枉……我只是有些于心不忍，就與陛下做了個交易，求她讓這孩子代表大周皇室出來看看，漲漲見識……”

    林皎霞又朝女兒使了個眼色，賀念璠心領(lǐng)神會，抓緊林棄的手拔腿就跑，穿過大大小小好幾條街道，幾次差點(diǎn)撞上疾馳的車子，二人心有余悸，直到一拐角，賀念璠才撒了林棄的手直喘氣。

    “抱歉……我、我阿娘她可能……可能對jiejie你……有些意見……”

    林棄未比賀念璠好到哪去，她扶腰喘了好一會兒吐出四個字。

    “我、我能理解……”

    兩人撐著膝蓋對視，又是莫名大笑。

    在異國的街上，沒人知道她們的身份，也沒有人了解她們，兩人就像大家上隨處可見的小情侶般十指相握，幼稚地一邊前后甩一邊前行。

    “你之后就要回大周了么？”

    “是，英格蘭再好，比不得家里好?！?/br>
    “那你要搬來會稽么，和我一起……”

    “不要。”

    “好……為何？”林棄還以為念璠一定會同意呢，“你在顧慮見溪和那兩個孩子？你放心，我會讓她們別靠近你的屋子，讓……”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賀念璠停住了，“我要憑本事留在會稽，才不要以色事人。”

    “你我之間，怎能叫以色……”

    好像確實沒差，她心里的確存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比方說眼下，她腦子里就不可控制地開始想一些有的沒的，眼睛也不自覺亂瞟。

    念璠的好大、好明顯……

    “停，快停下！”賀念璠眼尖，急忙掐了賀念璠的胳膊一把，“就算這是英格蘭，在大街上也是有傷風(fēng)化！”

    什么有傷風(fēng)化？林棄一低頭，整個人驀地就紅了，此次來英她代表的是大周皇室，可不能讓人看笑話。

    “我們快些走吧，別讓別人瞧見了……”

    “別，我們還沒做正事?！?/br>
    “什么？難道你要在這做、做……”

    這下，就連賀念璠也繃不住了。

    “不是！我才不是欲求不滿的人！”賀念璠言必，又有些委屈，“你明明答應(yīng)過我的。”

    林棄本想反駁什么叫做“欲求不滿”，目光前移，她看到不遠(yuǎn)處的一家店，驚覺自己實在遲鈍。

    “我們走吧?！?/br>
    拍照的流程繁瑣冗長，準(zhǔn)備相機(jī)、膠片，固定相機(jī)的叁腳架，準(zhǔn)備背景布，還有一堆的輔助工具。

    林棄不知曉要準(zhǔn)備這般久，臉都要笑僵了才拍出一張勉強(qiáng)滿意的合影，她捧在手心再叁端詳，又是小心翼翼收好，十足的寶貝。

    “其實不用那么小心的，我們以后多拍些不就好了?！?/br>
    “不，這不一樣，”林棄拿過她覺得成像“不太好”的相紙一一看過，“留影機(jī)定格的是某時的一瞬，過去的永遠(yuǎn)都過去了，就像我不會回到十七，你也不會回到十叁，你明白嗎？”

    “我明白?！?/br>
    難再回少年，珍惜每個彌足珍貴的瞬間。

    人生在世不過叁萬日，掐指算來她已度過了近叁成，而jiejie是超過叁成。賀念璠有些感傷，愈感光陰流逝。

    可與林棄不同的是，與其對著因化學(xué)原理成像而定格的一瞬，她更想珍惜在相紙外所感知到的一切，感受名為人生的旅程。

    賀念璠從未有如此強(qiáng)烈的沖動，付過錢，她扯過林棄的手腕直奔離此最近的旅館。

    感受身上人的溫度，聆聽身上人的呻吟，仔細(xì)看過她身體的每一處，嗅聞令人沉醉的信香，品嘗女子私處流出的漿液，最后達(dá)到頂峰。

    是了，比起相紙上的圖像，這些感受在她看來珍貴得多。

    “我要纏著jiejie一輩子，你別想甩開我，下輩子也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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