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心在滴血
沈希言三人坐在角落的桌子,今天沈希言身著男裝,一雙眼好奇地四處望著。 “那個王嫣到底什么時候出來?”沈希言好奇地問道。 陳安跟著說道:“比起這個,我更關(guān)心她最后要花多少銀子?!?/br> 做好事也是要花銀子的。 沈希言看了他一眼,非常贊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的對?!?/br> “讓各位貴賓們久等了,不過我呀可敢跟你們保證,今晚呀可不會讓你們白等!”蘭姨嗲著嗓子,一反剛剛爽朗大氣,一副搔首弄姿的模樣。 “快點(diǎn)開始吧?!?/br> 下面的客人催促著,蘭姨笑的眉眼彎彎,“來咯,姑娘們來咯?!?/br> 最近獲罪的官員很多,官眷們也不少,所以被賣的女子很多。這是沈希言第一次見到古代買賣女子的事情,她的心頭頓時一顫。 她在忠勇侯府后院的時候,也是這樣隨時可以被買賣的身份。 陳安看了她一眼,看出了她的懼意,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不會,你不會被賣掉的。不管你去哪里,我也都會救你。” “還有我。”秦風(fēng)跟著接了一句。 沈希言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彎了彎唇角,眼神里也帶了暖意。似乎經(jīng)過了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也真正的接受了她呢。 過了大概半個多時辰,王嫣終于走了出來。 王嫣今年十六歲,據(jù)說已經(jīng)定親,今年夏天就要過門了,沒想到家逢巨變。 王嫣和別人不一樣,她穿了一件灰藍(lán)色的衣裙,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中間顯得黯然失色。她臉上化著nongnong的胭脂,看不出原本清麗的相貌,過于濃郁的妝容讓她看上去像是一個胭脂俗粉。 她垂著目光,臉色平靜,并沒有像其他人那般哭鬧,展示出了良好的教養(yǎng)與氣度。 沈希言對此非常滿意,只有長得丑才不會被注意,才不會有人想要買她。 “這位是二十一號,起拍價是一百兩白銀?!崩哮d開口說道。 但是在這里,她只是一個商品,沒有人會欣賞她的與眾不同。即使一百兩已經(jīng)是個很高的價格了,要知道在上京十兩銀子已經(jīng)夠一家人一年的吃穿用度了。 這個價格引起了客官們的詫異,沈希言明白他們的意思,長成這樣還敢賣這么貴?而且是比大多數(shù)姑娘都貴。 這就是沈希言的第二步計劃,長得丑,價格還貴,那肯定就沒人買了。這個時候他們再出面,將王嫣給買下來,一切皆大歡喜。 秦風(fēng)二話不說就要舉牌子,被沈希言攔住了。 “現(xiàn)在不是時候。” 果然,尷尬的場面來了,一直都沒有人加價,王嫣就這么被晾在了臺上。 沈希言非常滿意,她看了秦風(fēng)一眼,秦風(fēng)喊:“一百一十兩!” 沈希言差點(diǎn)把手里的茶杯扔他腦袋上! 陳安也以手掩面,不忍直視。 沈希言按住了秦風(fēng),站起來,干笑著說道:“我這兄弟今日有點(diǎn)貪多,說錯了。我們出價,兩百兩?!闭f到兩百兩的時候,她的臉色已然冷了下來。 她今日身著男裝,墨發(fā)束起,俊美的面孔,氣質(zhì)出塵,像是個貴公子。反正讓人看不出來來歷,這就是她的目的。 眾人議論紛紛,沈希言相貌不俗,卻愿意花這么多銀子買一個相貌丑陋的女子。 沈希言自信滿滿地坐下,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蘭姨心頭一喜,剛要說成交,二樓的隔間里,突然傳出來一個聲音。 “一千兩?!蹦锹曇羝届o無波,沒有絲毫的情緒和語調(diào),只能聽出是一個年輕的男音而已。 沈希言和陳安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是一臉的震驚,他們沒想到好好的計劃居然會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看來我們二十一號入了貴人的法眼哪!這可是我們二十一號的福氣……”蘭姨眼神里透出了些許的焦急,她看了沈希言的方向一眼,希望由此幫忙拖延時間。 可蘭姨的話音未落,從另外一個包房里又傳出來了一個聲音:“三千兩!” 這個聲音沈希言認(rèn)識,這是季白的聲音。 沈希言揉了揉額角,表情猙獰地對著陳安說道:“這個季白,家里那兩個表妹都不夠他煩的,還跑這來買女人?” 陳安提醒她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三千兩了,我們怎么辦?加不加?” 沈希言看了陳安一眼,眼神復(fù)雜中還帶著一絲的不舍。 陳安警惕地看著她道:“你想干什么?” “把你出賣給蘭姨,你說她愿不愿意給我們打個折?”沈希言老實(shí)地說道。 陳安:“……” 然后沈希言便站了起來,高聲喊道:“五千兩!” 這已經(jīng)是天價了,五千兩!便是放在整個上京都是難以見到的金額了。 秦風(fēng)心疼的渾身發(fā)抖。 沈希言說的豪氣干云,其實(shí)心肝也在顫抖。 沈希言微微仰起頭,“看什么?本公子就看上她了,千金難買我樂意!” 蘭姨當(dāng)機(jī)立斷地說道:“好好,就五千兩,這二十一號就是這位公子的了!”頓了頓,她迫不及待地說道:“將下一個帶上來,各位貴人我們這的美人可多著呢,別著急嘛?!?/br> 她根本不給另外那兩人加價的機(jī)會,直接一錘定音。 蘭姨沖著丫鬟使了個眼色,讓人急忙將王嫣送了下去。 沈希言坐了下來,心里松了一口氣,然后又心疼,五千兩銀子沒了。 想到這,沈希言咬牙切齒,她都要恨死季白了,如果不是季白,事情也不會變成這個地步! 沈希言站了起來,“我去找蘭姨交銀子?!?/br> 陳安卻攔住了她,“你打算把王嫣安置在哪?不會是想把她帶回去吧?” 沈希言愣住了,陳安繼續(xù)說道:“你別忘了,我們現(xiàn)在可不能留著這么一個千金大小姐?!?/br> 沈希言皺了皺眉頭,王嫣是個千金小姐,總不能跟著他們一起住吧?這算怎么回事?古代女子的顧慮多,她是知道的。 沈希言便道:“這個一會再說,我先去找蘭姨簽文書?!?/br> 沈希言想樓上走去,剛走到拐角處,突然就被人拽住了手臂,躲進(jìn)了旁邊的房間里。 沈希言一驚,本能地要叫秦風(fēng),結(jié)果就對上了季白冷然的目光。 季白皺著眉頭,陰沉著臉望著她。 沈希言都?xì)庑α?,“沒想到在這碰見世子爺,世子爺,你來逛花樓,蘇姑娘知道嗎?和靜公主知道嗎?夫人、太夫人知道嗎?” 季白沒理會她胡言亂語,而是說道:“你現(xiàn)在不止聰明了,膽子也大了。你想利用王嫣,讓蘇人杰去救趙震,這如意算盤打的不錯,可是你知道有多少人盯著王嫣,你連她都敢救?我是該說你不知者不畏,還是太過愚蠢?” 沈希言一驚,愕然地望著他。她沒想到,季白居然能看穿她的意圖! 想到這,她不禁生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季白能想到,是不是別人也能想到?她倒不是怕別的,就是擔(dān)心會影響救趙震。 季白嘲弄地笑了笑,“我怎么會知道?你以為誰都是傻子嗎?”頓了頓,他望著她正色地說道:“王明遠(yuǎn)的這個案子,牽扯太廣,你不要攙和了,否則可沒人能救得了你?!?/br> 沈希言想到今天那個加價的人,心頭頓時一凜,“今天那個人是誰?你呢?你來這,又是為了什么?” 季白斜睨了她一眼:“現(xiàn)在知道怕了?我勸你還是把人交給我,免得自己惹禍上身?!?/br> 沈希言卻冷靜了下來,她學(xué)著季白的樣子,勾了勾唇角:“怕?都說王明遠(yuǎn)是幫人背的鍋,最想掌控王家的人,定是宮里的那位貴妃娘娘。不用問,你這是替皇后娘娘來的吧?你來這是擔(dān)心人落在他們手里,所以也跟著過來搶人了。結(jié)果沒想到,倒是便宜了我。你現(xiàn)在三言兩語的就想從我手里把人要走,世子爺這計劃的挺好?。俊?/br> 季白沉了臉。 王明遠(yuǎn)是替敏貴妃的兄長背的黑鍋,據(jù)說他手里有一個賬冊,記錄著敏貴妃一派的罪證。 季白今天來救王嫣就是想找找線索,而另外那個一叫價的人,卻是…… 季白沒想到,沈希言竟然這么快就想到前因后果,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想要怎么樣?”季白沉聲地說道。 沈希言挑了挑眉頭:“那就要看看世子爺能用什么來跟我交換了?!鳖D了頓,她繼續(xù)說道:“我要的很簡單,我要救趙震!如果世子爺能幫忙,我也不介意把人交給你。如果世子爺不能,那就沒什么好談的!” 沈希言說完,推開他,轉(zhuǎn)身便向外走去。 季白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臂:“你別現(xiàn)在出去,今天來的人是五皇子?!?/br> 沈希言愣了一下,五皇子乃敏貴妃所出,和皇后娘娘所出的二皇子年紀(jì)相仿。 兩位皇子年紀(jì)日益增大,關(guān)于立儲之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沈希言神色一凜,“多謝?!?/br> 沈希言走出房間,不管是五皇子還是二皇子,不管是敏貴妃還是皇后娘娘,她現(xiàn)在都顧不上了。 她現(xiàn)在要去花五千兩銀子,她的心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