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夫君和哥哥誰重要
叛黨約在了子時,大家就沒有回軍營,而是留在了滿記。最后確定了抓捕計劃,距離子時也只剩下一個時辰了。 王韜有些坐立不安,其他人沉默地坐在一邊,誰都沒有說話。 沈希言則坐在一邊整理賬本,她深深地長嘆了一口氣。 季白看了她一眼,問道:“怎么了?” 沈希言嘆息著說道:“開張這么幾天,賺的銀子還是太少了??磥砦疫€是要盡快回暹羅一趟?!?/br> 季白皺起了眉頭,“你這次賣糧食不是賺了很多嗎?” 沈希言點了點頭,隨意地說道:“是賺了一點,不過……呃,其實我并沒有賺多少銀子的。”她突然反應過來,望著季白誠懇地說道。 季白輕哼了一聲,明顯不太相信的樣子。她可能會做賠本的買賣嗎? 季白想了想說道:“要不我回頭上書朝廷,專門從你這里采購糧草?!?/br> 沈希言的眼睛一亮,“可,可以嗎?” 季白點了點頭:“這次糧餉晚了這么久,對士氣影響很大。你從暹羅運過來能更快到寧遠,我想皇上應該不會拒絕。” 其實事情遠沒有那么簡單,糧草一直都是由戶部和兵部負責的事情,這里面油水最大。季白這么做,等于是斷了某些人的財路,肯定沒那么容易。 可是季白不打算告訴沈希言這些,他這么做也不只是為了幫沈希言,而已是為了軍隊。 這次的影響真的太大了,多虧沈希言來的及時,否則二十萬大軍就要餓肚子了。至于五皇子,誰知道他下次是不是也能趕來送糧草?怎么看沈希言都比朝廷的那些人更可靠一些。 沈希言一臉感激地望著季白:“世子爺,這讓我說什么好呢,難怪大家都說世子爺愛民如子,眼界寬闊,聰慧過人……真的是說的太對了!” 沈希言忙不迭的說好話,季白聽的非常受用,帶著矜持地笑容聽著她吹噓自己。 沈希言不說了,季白皺了皺眉頭:“還有呢?” 沈希言眨了眨眼,“啊,還有長相俊美,氣度不凡,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簡直是萬里挑一,人中之龍??!” 季白矜持地翹起了唇角,表面卻是一副正經的樣子。 王韜此時笑著說道:“沈姑娘說的不錯,我來寧遠城也有一段時間了。世子爺一到,便扭轉了劣勢,逼得大遼軍向后撤退。這可是戰(zhàn)事以來大遼軍第一次撤退!”頓了頓,他一臉崇拜地望著季白說道:“世子爺真乃我輩之楷模,更是女子心目中最佳的夫婿人選!” 王韜說著暗示地看了一眼王嫣。 王嫣沒能領會到王韜的意圖,她心里不屑,再厲害又怎么樣,還不是害的jiejie離開了侯府。 王嫣聲音柔柔的:“哥哥說的是,你可能不知道,在上京的時候就連和靜公主和蘇家的姑娘都對世子爺一往情深呢!” 季白的臉色當時就黑了,他看了沈希言一眼,只見她抿唇偷笑,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臉色不由得更黑了。 “王姑娘過獎了,什么一往情深,我要是真有那么好,希言也不會離開我了?!奔景渍f著,對上了沈希言的目光:“是吧?” 王韜愣了愣,他愕然地看向了沈希言:“什么?沈姑娘,你跟,你跟世子爺原來是那種關系?我還以為你跟那位陳公子是一對呢!” 王韜心里不禁覺得有些可惜,他沒想到沈希言跟季白是這樣的關系,他還有心湊合王嫣跟季白呢。 聽到王韜的話,季白滿臉的寒霜,在這三伏天里,都讓人感受到了一股冷漠。 “世子爺如此英明神武,我怎么配的上?所以我便自請下堂了?!鄙蛳Q院χf道。 季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王韜看著二人不禁若有所思:“那以你們前任夫妻的關系來說,你們這相處的不錯?。渴雷訝斁尤贿€在為你介紹生意?陳公子不反對的嗎?” 季白、沈希言:“……” 陳安則是看了沈希言一眼。 “哥,你快別說了?!蓖蹑碳泵φf道。 季白瞇著眼望向了沈希言,沈希言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不是,我跟安哥,不是那種關系!” 陳安眼神微微一黯,卻是笑著說道:“這世間許多種關系,只有親人最為牢固。比起男女之情,我更希望做她的兄長,做她的親人。因為夫妻可以和離,朋友可以背叛,但只有親人,是永遠不能割舍的人?!?/br> 沈希言怔了一下,望著陳安的目光含笑溫情。 他們沒有血緣關系,是后天的親人。 季白卻突然說道:“親情確實牢固,可以是夫妻之間的情分卻是不同。只有夫妻可以許下百年之約,可以生兒育女,死后同xue?!?/br> 陳安怔了一下,對上季白的目光,總覺得他的眼神意味深長。 氣氛頓時變得怪異了起來,季白和陳安目光相對,可中間卻隔著一個沈希言。 沈希言悄悄地向后靠去,緩緩的離開兩人的視線。她的背向后靠,險些要摔倒在地,王嫣默不作聲地走上前,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沈希言給王嫣一個贊許的目光,然后王嫣扶著沈希言,悄無聲息地離開兩人對峙的范圍。 季白和陳安兩人卻都轉過頭,對上了沈希言的后背。 “就算是親人,以后成親了,也該有自己的家庭,總不能一直靠著哥哥生活。”季白開口:“陳公子,你說是吧?” “手指還分長短,這親人自然也分誰更重要。女子便是出嫁從夫,但是有個得力的娘家撐腰,才更有底氣?!标惏驳卣f道:“反正在我心里,希言、震哥和秦風是誰都比不上的。” “那我可真是同情你以后的妻兒。”季白毫不猶豫地說道:“對我來說就不一樣,身為男子漢大丈夫,自然要將妻兒放在第一位,畢竟我才是他們的依靠!” 陳安拱了拱手:“世子爺,你以后的妻子,不管是和靜公主還是蘇姑娘,都是你的表妹。你的親人也是你的妻子,你應該沒有這樣的煩惱?!?/br> 季白:“……” 沈希言不由得輕笑出來,然后季白陰沉的目光便對上了她。 沈希言的笑容僵在臉上。 季白突然問道:“你說呢?如果是你,是夫君重要,還是親人更重要?” 陳安和秦風也看向了沈希言。 王嫣忍不住小聲地說道:“我,我也算親人的吧?” 王韜不敢置信地看著王嫣,什么意思?他這個哥哥不算她親人嗎?她還要去找沒有血緣的? 沈希言抬頭專注地望著屋頂,就好像屋頂那里突然長出了一朵千年人參一樣。 “關于糧草的事……”季白又慢條斯理地說道。 沈希言頓時收回了眼神,看著季白,一臉為難的樣子。 季白便道:“你可以放心大膽的說,”頓了頓,他冷笑說道:“反正,我已經不是你夫君了,你大可不必忌諱?!闭f到最后的時候,語氣里竟有幾分的咬牙切齒。 沈希言一想,覺得有點道理,剛要開口,季白卻已經率先開口說道:“算了,你不用說了,你不是已經選擇過了嗎?”他嘲弄地看了沈希言一眼,站起身走了出去。 沈希言愣了一下,當初她為了救趙震而選擇離開忠勇侯府,她確實是已經選擇過了。 不過沈希言并沒有打算解釋。 很快就到了要行動的時間,季白帶人過去先埋伏在附近。 沈希言和王嫣還有陳安留在滿記,沒辦法,就他們三個人沒有武力值。 可是等了一個時辰,他們都沒有回來,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 王嫣坐不住了,她看向了沈希言:“jiejie,我們要不要派個人看看情況?” 沈希言有些猶豫,她擔心這個時候派人過去,會破壞季白的計劃??墒沁@么長時間都沒有消息,她真的坐不住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沈希言也坐不住了,終于派人過去看看情況,就是盛爺?shù)哪莻€心腹盛文。 盛文腳程快,很快就回來了,“老板,城隍廟沒有人,只有一些打斗的痕跡,地上還有血,只是卻沒看到人啊。世子爺還有秦大爺都沒見到!” 沈希言一愣,這,這人不會無緣無故失蹤了?這行動是成功了嗎?如果成功了,季白一定會派人來告訴他們一聲。可是都這么久了,都沒有動靜,難道是失敗了? “還有幾個時辰就要天亮了,一切等到天亮的時候再說?!鄙蛳Q哉卣f道。 等天亮的時間實在太過難熬,好不容易終于等到了天亮,幾人急匆匆地趕回了軍營。 剛進了軍營,就碰上了臨風。 “臨風?秦風呢?”沈希言看到臨風當即便問道。 臨風深深地看了沈希言一眼,她都沒問過季白,答道:“世子爺正讓我去找你們呢,昨天的計劃出了點意外?!鳖D了頓,他沉聲說道:“五皇子的侍衛(wèi)出現(xiàn)了,抓了那些亂黨……還有王韜?!?/br> 王嫣的臉色頓時一變。 幾人急忙向五皇子的營帳走去,臨風一邊走一邊說道:“現(xiàn)在五皇子那邊的人一口咬定我們世子爺勾結亂黨,折騰了整整一夜,我連個報信的機會都沒有。這次五皇子那邊抓到了世子爺?shù)陌驯?,這次只怕是兇多吉少了。不過世子爺讓我告訴沈姑娘,一定不會讓秦公子有事的,讓你不用擔心?!?/br> 臨風心里可不是滋味了,世子爺?shù)竭@個情況下還惦記著沈希言,可沈希言呢,只關心秦風。明明兩人一起出去的,沈希言都沒問過世子爺。 幾人來到了五皇子的營帳內,五皇子、季白、秦風還有王韜都在。 只不過王韜是被綁起來的,季白和秦風兩則是坐在一邊,神色倒還好。只是當他們看到沈希言的時候,眉頭卻都皺了起來。 沈希言看了秦風一眼,見他沒有受傷,心里松了一口氣。 五皇子看到沈希言也不意外:“沈姑娘和陳公子都來了?!?/br> 沈希言微微頜首:“聽說世子爺和秦風抓到了亂黨,所以我過來看看?!?/br> 杜正廷盯著沈希言說道:“沈姑娘,此言差矣。不是世子爺和秦風抓到了亂黨,是他們跟亂黨勾結!” 沈希言望著他平靜地說道:“有證據(jù)嗎?” “你看看這是誰?”杜正廷揚眉吐氣一般,他一把拉起了王韜:“他跟亂黨在一起,現(xiàn)在亂黨已經招認了,他就是那天刺殺五殿下的人之一!沈姑娘,這可不是你們店里的小二!” 杜正廷說到這,看向了五皇子:“殿下,這滿記的一行人全都形跡可疑,還在維護亂黨,他們肯定是早就與亂黨勾結在一起了!殿下,應該將滿記所有人都抓起來才是。” 王韜有些歉意地看著沈希言,明顯是在愧疚自己連累了她。 “你胡說,沈姑娘那日還奮不顧身救了殿下!她怎么可能會是亂黨?”王嫣反駁說道。 “所謂賊喊捉賊,誰知道她是不是用這一點給自己洗清嫌疑?方便下次行刺呢?”杜正廷不甚在意地說道。 沈希言看向了五皇子:“殿下也是這么認為的嗎?” 五皇子淡淡地說道:“杜大人,那日若不是沈姑娘幫我擋一刀,我怕是早就命喪刀下了,根本就不需要下次了。” 杜正廷一噎,然后說道:“殿下就是心善,那為何滿記等人要維護這個亂黨?” “因為他不是亂黨?!鄙蛳Q酝蝗徽f道。 杜正廷冷笑了一聲,嘲諷地說道:“不是亂黨,難不成是忠良?” 沈希言微微頜首:“說的雖不正確,但也不差什么,他確實乃忠良之后。他是前戶部侍郎的獨子王韜,我敬重王大人的為人,對他的后人自然要維護一二。”頓了頓,她沖著五皇子正色地說道:“殿下請明察,我知王大人獲罪之后,王韜被判了流放,他無意間來到此地,我實在不忍見忠良之后被發(fā)現(xiàn),所以才藏匿了他。” “這一點,確實我的錯。只不過殿下,王韜真的不是亂黨。他之所以會跟亂黨在一起,其實是世子爺收到了亂黨的消息,但又不敢打草驚蛇。王公子不愧是忠良之后,知道世子爺抓亂黨人手不夠,這才自告奮勇的打算跟著一起去幫忙的?!鄙蛳Q匝赞o懇切地說道。 五皇子望著沈希言,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說辭。 沈希言心里沒底,她看了陳安一眼。 陳安也跟著說道:“確實如此,我們兄妹三人一直非常欽佩王大人,所以才會收留了王公子。這次秦風也是因為被王公子感動,所以才主動去幫忙的。我們滿記都是老老實實的商人,絕對跟亂黨沒有關系,請殿下明察!” 杜正廷實在是很討厭滿記的兩人,這兩個人能言善道,顛倒黑白,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你們胡說!亂黨都已經招認了,王韜就是他們的同伙,去刺殺五殿下就是他!”杜正廷怒聲說道。 “大人,這亂黨的話怎么能信呢?他恨不得說我們所有人都是亂黨,恨不得殺之而后快。大人,你可不能上當??!”沈希言跟著說道。 “就是,大人,你這么相信亂黨的話,卻不相信救了五殿下的人的話,這是何道理?”陳安說著懷疑地望著杜正廷:“大人,你這么熱衷幫著亂黨陷害忠良,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杜正廷一個人哪里是沈希言和陳安的對手,被問的啞口無言,惱怒不已。 “你們一派胡言,你們有什么證據(jù)?”杜正廷怒聲說道:“我們可是抓了現(xiàn)行的。” 沈希言反問道:“那你又有什么證據(jù)?只看到他們在一起?我們也是去抓亂黨的,否則世子爺怎么會帶這么多人去?又不是去蹭飯。” 杜正廷剛要說話,五皇子便開口說道:“你的意思是,是世子爺知道了有亂黨的消息,所以找了秦風和王韜是過去抓亂黨的?杜正廷誤會了,把世子爺都當成了亂黨?” “還是五殿下英明神武,就是這么回事!”沈希言高興地說道。 杜正廷瞪了沈希言一眼,轉過頭對著五皇子說道:“殿下,你可千萬不能相信她,我們這次可是人贓俱獲啊!” 杜正廷暗示地看著五皇子,這次只要咬定了季白勾結亂黨,哪怕最后證據(jù)不足,也會讓皇上對忠勇侯府心生疑慮。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一定不能錯過! 五皇子剛要說話,外面卻傳來了一陣喧囂聲,忠勇侯的副將闖了進來:“世子爺,有人打開了北城門,大遼軍沖進來了!” 一直平靜地坐在一邊的季白頓時站了起來:“你說什么?現(xiàn)在誰在領兵抵御?” 一直平靜地坐在一邊的季白頓時站了起來:“你說什么?現(xiàn)在誰在領兵抵御?” “侯爺親自率領人馬去攔截遼兵了,只是侯爺擔心遼人還有別的計劃,請世子爺一定要守好城門!”副將焦急地說道。 季白抬步就要往外走,杜正廷本能地攔住了他:“你不能走,你現(xiàn)在……” 季白一巴掌甩在了杜正廷的臉上,直接將他甩到了一邊:“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