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情 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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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月以來他努力拼湊著真相,從出離憤怒,到渾然無力。 從一開始,“暫住”便是一場精心謀劃的掠奪。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只有他天真的可怕。 “正在接受治療”“需要靜養(yǎng)”…… 成弘量的謊言下,是唯價值論的冷血,是帶走了還算有用的他后,冷眼放著蔣曼容等死。 成簫覺得,他可能一輩子理解不了成弘量這樣的人。 親人,朋友。 在成弘量看來,都好像是能明碼標(biāo)價的商品,他從中精挑細(xì)選,從中選出夠格與他相配的東西。 親緣,情感,它們區(qū)別了人和其它生物。那么視其為無物的人,是否還能被稱之為人? “在我所有的孩子里,我最喜歡你?!?/br> “好好努力,我會培養(yǎng)你做我成弘量的接班人。 成簫的耳邊一遍一遍回響起成弘景的話。 成灝和善表皮下的厭惡,成彥恨不得他去死的眼神,成樂然滿嘴謊話的構(gòu)陷。 曾經(jīng)他以為這些都是出于對他私生子身份的記恨,現(xiàn)在想來,竟是赤裸裸的妒忌。 他們將成弘量的青睞看作高高在上的恩典,因?yàn)橹酪坏┦r值和寵愛,就等于被拋棄。 傍晚的集市街道旁,下水道發(fā)出難聞的氣味,混雜著菜市場水產(chǎn)的腥味,讓人反胃。 人群擁擠,到處充斥著商販的叫喊聲,放學(xué)歸家的學(xué)生自以為威風(fēng),滿嘴爆著不堪入耳的臟話。 成簫感覺眼前逐漸有些昏花,胃里翻江倒海。 他踉蹌了幾步,撞上了垃圾桶,扶著它吐了出來。 好惡心啊。 像牲口一樣。 生理性眼淚糊了他滿眼,他直起身子,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在通訊錄里翻找出了個人的名字。 老實(shí)說,接到成簫電話的劉朔是不可思議的。 自成簫轉(zhuǎn)學(xué)過來那天,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了他們是一個階級的人。 私立學(xué)校的人,自動分成了幾種。 一種有讓人驕傲的背景,一種有著能改變自己和家人命運(yùn)的成績。 同類和同類同行,似乎是人的天性。 像成簫這樣,既有背景,又有成績的人,太多的人想跟他交上朋友。 劉朔也是其中之一。 他朝成簫遞了橄欖枝不知道多少次,可成簫只是加了他的聯(lián)系方式,他的消息還是電話什么的,理都不理。 起初他氣的不行,跑回家跟他哥一通告狀。 “他就一個私生子,他裝什么???” 他哥嘲笑著瞥了他一眼:“得了吧,人家正經(jīng)好學(xué)生??床簧夏?。” “以后少一口一個私生子的叫,成家好像很看重他?!?/br> 劉朔聽見這些話,才平衡了不少。 太子爺和太子爺之間也是有隔離的。有些是純粹的紈绔子弟,而有些那是準(zhǔn)備著要大治天下的。他屬于前一種,而成簫明擺著屬于后者。他們注定玩兒不到一起。 他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shí),也不再總愛找成簫攀談了,可他萬萬沒想到,成簫居然會主動打電話找他。 “喂?”成簫的聲音從聽筒另一邊傳來。 劉朔回了神,捧著手機(jī)回道:“成簫?你找我什么事?” “你那兒有什么樂子?” “想找樂子你來找我?”劉朔笑了聲,有些吊兒郎當(dāng)?shù)溃澳遣缓靡馑?,我這兒沒什么你能玩兒的。” “哦,那掛了。” 成簫說完,就要掛斷電話,劉朔逼還沒裝上多久呢,對面就直接打斷施法了,急的他也顧不上拿腔作勢了。 “誒誒!你干什么?” “我發(fā)現(xiàn)你也挺無聊的,我換個人問?!?/br> 劉朔被噎了這么一下,不禁納悶。 這人之前說話這么嗆的嗎?哦不對,他好像之前不怎么跟人說話。 “你要找誰?” “喬子晉吧?!?/br> “cao……”劉朔摸了兩把頭發(fā),有些煩躁。 找誰不好,偏偏找跟他不對付的。 他“嘖”了聲,不情不愿道:“你先別去?!?/br> “你有事快點(diǎn)說,喬子晉……” “哎呀我服了我服了!我?guī)阏覙纷涌傂辛税??”劉朔簡直聽不得對家的名字,暴躁著一口?yīng)了下來,“這周日到我西郊的別墅來,辦了個轟趴。地址我微信發(fā)你,到時候別穿的板板正正跟個好學(xué)生一樣?!?/br> “行,掛了。” 這就是劉朔第一回 和成簫產(chǎn)生交集,他也原以為這是最后一次。 在劉朔看來,成簫的行為就好像是好學(xué)生突然有點(diǎn)迷戀上叛逆的滋味了,非要和家里對著干,和他們這些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人一起混一混,喝點(diǎn)五六度的酒,罵點(diǎn)臟話什么的。這就是個假把式,稍微玩得過一點(diǎn),估計就能把這位優(yōu)等生嚇怕。 對好學(xué)生來說,這就是他們的小小調(diào)味劑,來體驗(yàn)失敗者的人生,可對劉朔這樣的人來說,這是他們一直以來的生活方式。 沒人喜歡自己認(rèn)定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被人當(dāng)作是笑話,或者反抗家長的把柄。 所以他們即便次次都帶著成簫一起玩兒,也從來沒想著成簫能真的融入他們,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他們等著成簫有一天幡然醒悟,浪子回頭,然后跑回去接著當(dāng)他的明君,走之前再踩上他們一腳,說幾句“爛泥扶不上墻什么的”,可結(jié)果一等就等了兩年。 玩兒的多了,劉朔就發(fā)現(xiàn)成簫并不是他們想象中那么純情無害。 他反倒和他們這群人有些像,有時候要更瘋一點(diǎn)。 成簫骨子里有種什么都不在乎的勁兒,他什么都不說,你卻能特別清晰地看出他對誰不爽,又是因?yàn)槭裁?。他不怎么愛出風(fēng)頭,但如果要讓他說話,要讓他做事,他一定是最張揚(yáng)的那個。 而且沒什么人能管住他。 先前讓他看起來板板正正束手束腳的東西,不知道在什么時候不見了,讓他整個人像是拆了封,露出了并不高尚的內(nèi)里。 他們是從什么時候知道,成簫徹底和“大治天下”無緣了的呢? 兄弟可能各自都有不同的意見吧,但劉朔腦子里蹦出來的場景,是他和成簫十七歲那年。 那天他們和往常一樣聚完,正要各自回家,不知道哪個人提了嘴,問敢不敢一起去夜總會玩兒玩兒,見見世面。 紈绔子弟里又分三六九等了。分成以喬子晉為首的玩兒命甚至都能挑戰(zhàn)法律的,還有劉朔他們這種,就喜歡花錢買跑車喝酒看美女,實(shí)際膽子沒那么大的。夜總會這種程度的,還真是頭一回。 “我們進(jìn)不去吧?沒成年呢?!?/br> 蠢蠢欲動歸蠢蠢欲動,客觀評價一下他們這群人,看起來成熟到能去的起夜總會的,那真沒有。 “喲,劉朔,我劉哥,你不會嚇破膽兒了吧?”一個公子哥激將道。 “cao!你他媽才沒膽兒了?!眲⑺妨R道,“我他媽是怕你毛沒長齊那樣子叫人給攔那兒。結(jié)果哥幾個都進(jìn)去了,就你在外面喝西北風(fēng)。好心當(dāng)驢肝肺了我?!?/br> “我靠,你嘴可真毒啊。”公子哥拍了劉朔一巴掌。 “別賴我,我跟我身邊這位學(xué)的?!?/br> 劉朔邊笑邊扭過頭,看見身邊站著的成簫正一手插兜,一手皺著眉飛速在手機(jī)上打字。他戳了戳成簫,問道。 “成老二,你去不去?” 成簫頭也沒抬,手指噼里啪啦敲著:“隨便吧,有人請客就行。” “不請,摳死你了?!眲⑺贩藗€白眼,“不知道還以為你爸不給你零花錢呢?!?/br> 話是這么說,劉朔還是帶著人過去了,一行人站在那門口不遠(yuǎn)的地方,猶豫半天也沒想好以怎么樣個格式進(jìn)去。 劉朔轉(zhuǎn)著看了一圈,其他幾個人看天看地就是不說進(jìn)門的事兒,成簫還是低頭看著手機(jī),好像對周邊的情況不怎么在意。 劉朔咬了咬牙。 那能怎么辦,到都到這兒了,好奇是真好奇,想進(jìn)去也是真想進(jìn)去。 他打頭陣,率先往門口走去。 他努力裝出一副熟客的樣子,口吻成熟,抬腳就想往里進(jìn),但門口的侍者接這份工作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這樣的,一辨別一個準(zhǔn)。 “不好意思先生,你們各位不能進(jìn)去?!?/br> 劉朔強(qiáng)撐著氣場,故弄玄虛:“怎么回事???我你都不記得了?我上個月剛來過啊,你快點(diǎn)讓我跟我兄弟們都進(jìn)去?!?/br> “我確實(shí)對您已經(jīng)沒有印象了。請問先生是上個月幾號來的?您貴姓呢?” 劉朔聞言,已經(jīng)有些慌了陣腳。 “上個月就是上個月啊,我姓什么都不記得了?” 他正絞盡腦汁的編著,電話鈴聲在他身后忽然響起。 是成簫的手機(jī)。 “嗎的,煩死?!?/br> 成簫一把掛斷了電話。連帶著把手機(jī)也扔回兜里。 他臉上都是煩躁的意味。扒開劉朔,他上前拽住了侍者的衣領(lǐng)。 “成家聽說過沒?” “攔我等于攔了你們一個月都賺不回來的錢,你他媽懂不懂?” 那天他們最后也沒能進(jìn)去,可不久的將來,他們成了這里的???,以成簫最甚。真的做到了他當(dāng)年所說的,一擲千金,讓整個會所的老總跪著來捧。 紙醉金迷,喝高了后劉朔總會回想起當(dāng)初門口的這一幕。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成簫和他們隔著一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