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畫，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我不信你眸內(nèi)空空?！?/br>
    “你其實對我還是有感覺的，是不是？”青蔥玉指點落唇間，“不用急著反駁我，左右我其實并不在意你的回答。只是，我想你該好好問問你的心，看它是不是愿意被騙了?！?/br>
    “圣君韓旭即將隕落，而七夜資質(zhì)只屬中上，不靠謫仙傘他甚至未必打得贏凌度，未來二十年里，魔門內(nèi)亂可以預(yù)見……堯澤小氣，見小利而忘義，干大事則惜身，也不是什么英明妖帝……

    反之，仙界卻氣運鼎盛，哪怕不算東華、你和檀梵他們，只一個無垢便足矣震懾妖魔界。哪怕單看長留，摩嚴(yán)修為不差、笙簫默也不輸于人……比七殺不差什么……”

    “白子畫，你還在擔(dān)心什么？你還有什么放不下？”

    “若是不想要我，你直言便好，我再繼續(xù)努力追求，不麻煩你費心找借口?！?/br>
    ………………

    羞恥。

    有些事情當(dāng)時做的時候沒什么感覺，后面做為旁觀者旁觀時，卻委實覺得有毫尷尬羞恥。

    清瑤捂著臉，不需看，只聽著自己從前為了勾.引白子畫都說了些什么話，就覺得深深的尷尬宛如潮水、不，宛如海嘯般無情的淹沒了自己。

    有淡藍(lán)色的熒光在她周身閃爍不定，那是劍氣凝煉到極致所化作的純粹道光。

    她已經(jīng)在想，干脆破除此地算了。

    白子畫見狀輕笑，體貼的攬過清瑤腰肢，帶著她直接邁步跨過了數(shù)十級長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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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白子畫就那么好？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是中了什么邪！”

    “瑤玉，你要殺我……哈哈哈哈……為了個男人你要殺我？”

    “你瘋了，瑤玉?！?/br>
    “瑤玉……我等你，我等你劫數(shù)圓滿，等你看破情關(guān)，等你道心清明……”

    “你會后悔的……”

    玄衣墨發(fā)，神態(tài)癲狂的俊朗青年大聲嘶吼，鮮紅的血沫溢出唇畔、沾濕襟口。

    白子畫腳步一頓。

    這是……

    “再往前走點，”清瑤淡聲說，“我不想見七夜的死狀?！?/br>
    即便七夜是個很討厭的瘋子，但他終究是清瑤一起長大的小伙伴。他們曾經(jīng)一起闖蕩秘境，一起淬體煉魂，一起痛罵親爹……

    如果七夜資質(zhì)再好一點，可以壓的下妖魔界；如果七夜不是先魔君唯一的兒子，一出生就是七殺少主；如果獨孤信不是出身自滅情一脈的圣主，清瑤不是他的女兒……或許清瑤和七夜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比凌度、陰相思、殺阡陌都更親近。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所以他們最終成為了針鋒相對的死對頭。

    然而哪怕如此，清瑤也從來沒想過要取七夜性命。

    就像清瑤從來沒有想過要在生死關(guān)頭外，取清虛、霓千丈、摩嚴(yán)、尹洪瀾等人性命一樣。

    她曾經(jīng)和七夜關(guān)系最惡劣的時候，做過的最過分的事情，也不過是破壞了七夜幾次行動計劃，減除了他一些羽翼。

    直到七夜要殺白子畫。并幾乎成功了。

    【“我可以容忍你給我喂斷腸草，說實在的那東西淬五臟效果不錯……我可以容忍你給我身邊服侍的人下控心蠱，反正那也是獨孤信的人而非我的……我可以容忍你利用我殺那幾只狼崽子，其實你下次想借我的劍可以直說……但我不能容忍你想殺他……七夜，我說過的，他不能死。”

    “瑤玉，你有本事就關(guān)白子畫一輩子。我今天把話撂在這，只要本座還活著一天，白子畫就絕無法生離靈玉宮一步?！薄?/br>
    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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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密的大霧如云翻卷。

    “再往前，是云宮?！卑鬃赢嬚f，“一轉(zhuǎn)眼，十幾年沒回過家了。等這次拿到“虛幻的真實”，我們不如便回去。怎樣？”

    “倒也無需借幻境思鄉(xiāng)?！?/br>
    回家……

    是的，絕情殿是長留掌門的道場、靈玉宮是瑤玉帝尊的居所。

    對于白子畫和清瑤而言，只有云宮才能稱的上是家，清瑤口述模樣、白子畫親手建造的他們的家。

    雖然他們只在那里共度過短短兩年。

    但如今想想，只有在那里時，白子畫才可以滿心滿眼只記掛著清瑤；清瑤才可以全心全意的依賴信任白子畫。

    清瑤：“……你是不是漏了什么？”

    回家，多么動聽惑人的詞啊。但清瑤頭腦很清醒，她不會忘記，幻象中現(xiàn)在還沒顯現(xiàn)出來白子畫當(dāng)年是怎么離開的靈玉宮呢！

    她只是被水色叫出去了一趟而已，回來靈玉宮就空了。當(dāng)時白子畫身上的傷勢撐死了也就恢復(fù)一半，誰從靈玉宮帶走他的？

    無垢？檀梵？東華？還是，紫薰？

    呵呵噠！

    而從白子畫離開靈玉宮到他們歸隱山林之前，哪怕別的都不提了，卻分明還有一場兩界山之戰(zhàn)，怎么也避不開。

    “我不想見你受傷?！卑鬃赢嫷?。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而今我們在一起，還不夠么？”

    ——過去？

    喑啞飄渺、直入人心的魔魅之音適時響起，語氣輕蔑而譏諷：

    什么都能成為過去，什么都將伴隨時間過去，唯獨過去本身不能。

    清瑤眸光微動，不再收斂鋒芒，澄澈劍光盈盈若水，直接照透了前路。

    ………………

    ………………

    天邊影月降至東山，夜色將明。

    白子畫和清瑤不再耽誤時間，直接目標(biāo)明確的走向了情人崖頂。不一會兒便到了地方。

    只是，令人驚訝的是，崖頂之上，翠竹之間，除了他們，竟已有了一個清麗苗條的身影。

    “子畫上仙，清瑤仙子？”云牙走過三千石階，終于在長階盡頭看見了傳奇法寶虛幻的真實，喜滋滋的探手摘下，正忍不住的在心里暢想無垢收到禮物，原諒她的一幕呢，一回頭就看見了兩個熟人。

    不由也頗驚訝，轉(zhuǎn)念恍然，“你們來參加妖界情.人節(jié)??！”

    嬌脆清甜的嗓音中是掩藏不住的歆羨。

    清瑤默，情.人節(jié)……好吧，玄元花燈會的官方和民間稱呼確實都是這個沒錯，但，委婉點說不行么？

    白子畫頷首，“嗯?！?/br>
    他看了眼云牙手中純白色、以極簡墨筆畫出粗疏五官的面具，“這是，虛幻的真實？”

    “?。课抑吧蟻淼臅r候，它被裝在一個水藍(lán)色氣泡里，周圍出了竹子就它一件東西，應(yīng)該是吧！”云牙說著，有點不確定。虛幻的真實耶，有那么容易得手嗎？

    “自信一點?！鼻瀣幍?，“就是，沒錯?！?/br>
    “顏悅打小就喜歡什么線條感，一看這筆法，就知道是她了?！?/br>
    “清瑤仙子和顏悅大人認(rèn)識？”云牙問。

    “妖類生命漫長，繁衍艱難。上輩王族里加上堯澤也就那個七八個，很好認(rèn)?！鼻瀣庪S口道，“無垢呢？”

    云牙是無垢宮中的侍女，理論上，她能出現(xiàn)在這里，說明無垢就在附近。

    雖然清瑤并沒有感應(yīng)到無垢的氣息，不過，她對自己的探查能力很信任，知道無垢只要不想張揚，自己就絕對沒法輕易發(fā)現(xiàn)。

    只是，想到無垢居然讓云牙自己一個人來攀情人崖，清瑤不禁有點奇怪。

    “主人，主人在蓮城?！痹蒲赖吐曊f。

    “蓮城？”清瑤更奇怪了，“他讓你一個人來妖界？”

    不是吧，妖界治安可不怎么樣，云牙還生著這么張臉，無垢膽子可真大，也不怕人出事。

    “嗯?！痹蒲傈c了點頭。

    無垢宮失竊，她是作為嫌犯被無垢趕出來的。

    “你一個人回蓮城不安全?！鼻瀣庪y得發(fā)了發(fā)善心，道“先和我去靈玉宮吧，之后我派人送你回蓮城?！?/br>
    她想，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回去再督促小千骨苦修一兩月，然后就差不多又可以放她出去歷練了。蓮城是個不錯的游歷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