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清瑤的身影隱沒在花草小徑中，摩嚴忍耐不住，開口道：“子畫，妖神之事事關重大，你怎好由著清瑤的性子來！”

    “瑤兒不是殺人兵器。”白子畫平靜說道，“從小到大，她都是有戰(zhàn)意而無殺心。我也不想她妄動殺機，這樣挺好的?！?/br>
    白子畫知道，清瑤本心里并不喜歡殺戮，如果沒人先對她下殺手，她一般都是不會殺人的。事實上，這點也是白子畫對她最初愛戀的起始。

    所以，如非萬不得已，白子畫便想讓清瑤雙手一直干干凈凈下去。他曉得，清瑤其實不是常規(guī)意義上，單純善良的女子。但他卻想盡力讓清瑤一輩子都別散去那雙眼里的明澈天真。

    “你……唉……”摩嚴道，“我也沒有想將清瑤當成殺人兵器之意。只是，目前六界除她之外，實在是沒什么對付妖神的好法子。故而不得不委屈她了?！?/br>
    “只此一次，此次過后，六界太平。清瑤自然再也無需出手?！?/br>
    “殺人這種事情，一次和許多次，沒有區(qū)別?！卑鬃赢嬂潇o道。

    “尊上言下之意，倒像是清瑤從前都沒殺過人一樣了?！睖刎S予忍不住語帶諷刺，“是，我們都知道，清瑤不愛濫殺。但那南弦月罪孽深重，殺之卻是只有功德的?！?/br>
    “至少，清瑤殺南弦月的功德，定比昔日她殺王晃山掌門的功德，要大的多?！?/br>
    王晃山，七十二福地之一，地處蜀州。其掌門于二十年前，清瑤破八后，被清瑤下拜帖上門生死約戰(zhàn)。

    據(jù)白子畫事后調(diào)查，那人私德不檢，內(nèi)圍不修。原是因娶了先掌門愛女才繼承了王晃山福地，卻在繼任掌門的第二年就大肆納妾，得了庶子后，對只生了女兒的原配態(tài)度極其惡劣。

    不過，除此之外，因著本事有限，膽子也小，倒是沒有什么其他罪責了。

    白子畫沉默了片刻。

    因為清瑤給王晃山掌門下戰(zhàn)帖那時，正值白子畫第一次從靈玉宮離開后次日。

    他……當年是在出靈玉宮后才知道清瑤為他，居然殺了七夜。魔君韓旭之子，七殺少君韓七夜。如果早知道此事，如果清瑤有告訴他此事，白子畫想，他不會選擇就那么不告而別的。

    實不相瞞，自打當年聽說了清瑤在約戰(zhàn)中直接殺了王晃山掌門，白子畫就一度覺得清瑤這是被他傷了心，故而才會行為失矩。

    即便當年在白子畫問起清瑤此事時，清瑤冷冰冰的否認了他的猜測，并毫不留情的嘲諷了他的自作多情與自視甚高。

    但……除此以外，白子畫也實在是想不出來其他的清瑤好好的非去王晃山殺人的原因了。

    她從前，正常情況下，分明很少去蜀州活動的。更別說，王晃山和蜀山派的關系、和蜀國的關系都還可以。那掌門還不是掌門時，也是蜀都的常客。

    “南弦月的確該死，”白子畫頓了頓，說道：“瑤兒不愿動手，我也留他不得，必會為慘死在他手上的那許多條人命討個公道。溫掌門無需擔心?！?/br>
    如果仙道十重天便是神境，他不是不可以嘗試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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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房

    灰褐色的藥爐在火勢平緩的灶臺上，發(fā)出了咕嘟咕嘟的沸水聲?？罩校袔е蹇鄽庀⒌陌嘴F繚繞升騰。

    還差點……三碗水熬成一碗才行……清瑤默默掃視了一眼藥爐里剩余的湯藥份量，暗自在心里計算了一下收工的時間。

    “小夢，你在干嘛？”

    一旁，非請自來的妖神大人-南弦月好奇的瞅了瞅灶上直冒熱氣的爐子問道。眼眸純澈無邪，干凈的像個嬰兒。完全看不出昨夜里祂一手制造了多少血腥。

    “熬藥?！鼻瀣幯鄱疾惶У牡?。說著，她拿過蒲扇，扇了扇火。

    “熬藥……是做的什么？”南弦月繼續(xù)問。

    清瑤：“給某人喝，好幫助某人療傷、治病?！?/br>
    療傷？南弦月懂了，就和祂吞噬能量一樣，話說這些正被熬煮的藥材，也確實都是富含能量的，只是對祂而言，太過杯水車薪罷了，以至于祂開始都沒注意。

    “某人是誰？”南弦月又問，“是你從前提過的、那個必定過的不錯、所以無需掛念的情人嗎？”

    “嗯?！鼻瀣幬⑽㈩h首，說道：“對，就是他。”

    頓了頓，她又道：“不過……我看錯那家伙了，他哪里是不用人掛念，簡直是一天沒人看著就能玩死自己。”

    語氣中很有幾分切齒之恨。

    “??？那你以后是要天天看著他了嗎？”南弦月憂慮道，“你要是天天看著他的話，還能修煉嗎？”

    “關鍵是，還能和我一起修煉嗎？”

    “唔……修煉大概還是可以修煉的。”清瑤說道，“只要有心，做什么不是一場修煉的過程呢？”

    “至于能不能和你一起……那就得看情況了?！?/br>
    七夜說，好情人應該潔身自好，不讓伴侶不安。清瑤覺得此話甚是有理。畢竟她自己看見白子畫和別人走的太近也會吃醋。

    所以秉著公平原則，如果白子畫不喜歡她和南弦月在一起的話，千挑萬選好容易才半得手的情人和萍水相逢神交數(shù)年的朋友，清瑤想，她還是應該要以情人為重的。

    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白子畫同意她和南弦月一起修煉的可能性，委實不大。

    南弦月敏銳的聽出來了清瑤語中未盡之意，春湖般的眼睛里瞬間波光粼粼，“小夢，你能不要那個情人嗎？反正他現(xiàn)在也變得不省心了。你干脆就不要他了好不好？沒了他，我會一直陪著你的?！?/br>
    “我們可以和從前一樣，專心修煉，把有限的時間全放到無限的、對力量的解分上去?！?/br>
    “不行?！鼻瀣幤届o道，“我不能不要他?！?/br>
    “為什么？”南弦月不解，“明明從前你沒有情人的時候，也過的很開心??？”

    “修煉……固然也會讓我感到很快樂，”清瑤淡淡的說，“可對我而言，終究還是和他在一起，更有意思些。”

    雖然那意思并不都是甜蜜美好的，但，只要是他，辛酸苦澀、也都別有風味了。

    “小夢……”

    “小月，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有很多個，然而心愛的情人，卻永遠只會有一個?！鼻瀣幷f著，忽然感到有些頭痛，她對南弦月道，“你既然已經(jīng)離開封印、可以接觸到更多人了，為何不試著去交更多朋友呢？”

    “總是拘泥于我做什么？”

    “多接觸一些人，或許，除了朋友之外，你還會找到令你心悅的情人呢！”

    “朋友或許會有很多個，可你是我被封多年之后，記憶里出現(xiàn)的第一個人，也是我第一個朋友。”南弦月哀傷道，“小夢……你說過的，我也是你第一個、真心交往、不加任何利益因素的純粹的朋友?，F(xiàn)在，你為了你的情人，就不要我這個朋友了嗎？”

    “不是?！?/br>
    如果她想和南弦月絕交，便不會和祂在這里聊這么久了。

    “本尊有交友自由?！鼻瀣幷f，“所以我不會為了他和你絕交?！?/br>
    南弦月眼眸微亮，“那我什么時候可以來找你玩呀？”

    “……看情況。”

    “看……什么情況？”

    “看……”清瑤沉吟片刻，道：“我在床上的時候，你就別來。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你就可以來。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就隱蔽一點……按傳音行事?！?/br>
    等等，這說法是不是有點不對。清瑤暗想，她會個友，怎么都感覺和偷情差不多了。

    分明她對白子畫情意可昭日月！

    “好！”南弦月愉悅道，“小夢，我以后會常來找你玩的?！?/br>
    “放心，我一定注意不被你那個情人發(fā)現(xiàn)?！?/br>
    清瑤：“……嗯?！?/br>
    算了，大概是錯覺吧。

    都怪她閉關太久，和外界脫節(jié)太久，太久沒有過正常的交友生活了。想當年，凌度、陰相思、七夜、堯澤……哪個來找她玩的時候，不是這樣子？

    那時候，不也無甚不妥么？

    （獨孤信：對，毫無不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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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情提要怎么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