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三生石上舊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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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王妃睡著了之后,很快就又做了一個夢。 這次她夢見了自己小時候。 家里院子里頭一棵老粗的葡萄樹,被爺爺修剪得板板整整,每當(dāng)天氣好些,他會坐在樹下喝茶,她則趴到一旁寫作業(yè)。 爺爺是一個不擅長開玩笑的人,脾氣也嚴(yán)肅,當(dāng)然,對她是十分愛護(hù)呵護(hù)的。 沒有任何一絲絲重男輕女的跡象。 她常想著,爺爺抓著樹枝追著逃學(xué)堂哥揍的樣子,是恨鐵不成鋼,是咬牙切齒。 明明有兩個孫子,卻跟他都不親近。 其他人跟他關(guān)系也不好。 因為他的性格太黑白分明,太恩怨分明了。 她那時候,小且傻,對前程,對未來,都沒有任何想法,受堂哥影響,覺得自由自在的長大就好了。路邊的野草不會考慮自己長大會怎樣,一頭豬也會快樂,一只羊也會自在,人總不能活的連豬跟羊都不如吧。 那時候的想法多么簡單呀? 若不是爺爺督促她奮進(jìn),她日后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不好說。 也或許是受這樣怨憎分明的影響太深,隨著漸漸長大,情感糾紛之中,痛苦的多,而痛苦不僅是因為憎恨,還有許多更是因為不能事事分明,一個人,他有壞與錯,他有好與對,那是要恨他還是愛他? 越是想的多,越是明白,爺爺他為何一直到老,都滿腹的糾結(jié)痛苦,難得和順。 因為他所受的教育以及后來形成的性格,都無法讓他跟自己和解。 他做不了壞人,但就是再好的朋友,也很難跟他一絲齷齪也沒有,人性是復(fù)雜的,是自私的,就算伸手把饅頭讓出去,可是內(nèi)心難道就真一絲不舍也沒有嗎?世間啊,最多的不是佛祖,而是不情愿卻不得不做的凡夫俗子。 她總是記得的,他最討厭她的就是撒謊,哪怕掩飾,也會被他看出來。 有一次她寫的潦草,氣得他咬牙切齒,巴掌高高揚起來,卻沒有落在她身上,只是撕了紙,陪著她重寫。 她去參加競賽得了獎勵,他很高興,會拿出來給老友看。 他嚴(yán)厲卻也寬容,會去學(xué)校里給她請假,帶著她去集上買一雙鞋,告訴她:鞋子壞了,就要穿新的。 斯人已逝,音容宛在。 那份嚴(yán)厲被她刻在骨子里懼怕,那份寬容卻讓她養(yǎng)成了浪漫的性格。 這個夢的最后,她站在門口,看著他離開家,留給她的僅有一個背影。 她在這個背影中驀地清醒,在春白的呼喚搖晃中睜開眼。 “王妃怎么流淚了?” “過年可不興流淚的?!?/br> 兩個素日強(qiáng)勢的丫頭一左一右的安慰她。 她想了想,雖含著淚卻笑了:“夢見有人打我了?!?/br> 春白:“如今這天下,誰還敢打王妃?” 春飛:“就算真有想打的,也就在夢里想想罷了?!?/br> 明鸞被她倆說的破涕為笑,站起來穿了衣裳:“做夢的事可不許告訴王爺。” 春白跟春飛都笑著稱“是”。 王妃醒了,這屋子里頭開窗的,挪屏風(fēng)的,端水捧鏡子的,人來人往,很快就熱鬧起來,而且因為過年可以吃大餐,人人都極為高興,縱然心里有不高興的,懼怕管事的厲害mama或者大丫頭,裝也要裝出高興的樣子來。 明鸞看著人人歡喜,自欺欺人的也笑了。 等到了時辰看見靜安師太的時候,她穿著斗篷,只露出一張白皙冷艷的臉和一雙蔥白手,受了大家的禮,示意趙嬤嬤叫大家起來,然后露個面就走了。 女眷們可以這樣,男人們那邊明鸞打發(fā)了路子騫去解釋:“靜安師太乃是出家人,就不過來了,請大家自便?!?/br> 又當(dāng)著眾人的面吩咐春白:“師太住的東院,每個人賞一個月的月例銀子做壓歲錢,我就不過去了,也不用他們來給我拜年?!?/br> 酒過三巡,她眼角漸漸抹了紅,整個人越發(fā)的好看,穿著王妃的大衣裳,戴了金鳳冠,這一身濃墨重彩的衣裳卻沒壓住她的風(fēng)采,反而襯托的她整個人如姑射神女。 遼王府新年宴會的安排算是一個創(chuàng)新,男女有別,前頭男人們開席晚,因為要拜年,遙祭等等,而后頭女眷們則是先開席,然后上小戲,歌舞等等。 所以女眷們這邊開吃了,那邊石森過來請王妃去。 明鸞穿著大衣裳走不了太遠(yuǎn),只得坐了轎子,到了殿門的臺階下才下來。 兩側(cè)的屬臣們都愕然了,一些大老粗的武將卻咧著嘴笑,趙睿之的唇邊在她身影出現(xiàn)的時候就躍上了笑容。 王妃穿著寶相花的衣裳,明麗奪目,裊裊前行,早侯在門口的女官伸手扶了邁過門檻,而后放手,分左右的引導(dǎo),本來這些特意挑出來的女官也都是極為出挑的容貌和氣質(zhì),但是眾人的目光還是都集中在了王妃身上。 遼王爺一直含著笑,腳下強(qiáng)忍著才沒有往前邁一步,將雙手負(fù)在身后,免得自己忍不住朝她伸過去。 直到她走到他身邊,他的手才放下,將她握住,不其然握到了她手心里頭的汗。 威儀天成的王府大殿上,她幾乎是失禮的仰臉看他,其實已經(jīng)得到了很多提點,女官們之前已經(jīng)交代她許多次了,這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抬頭的。 可是情不由衷,還是令她忍不住看向他。 正月初一,今日晴光正好,他微微笑著,陽光從他身后包圍過來,為他的笑容鍍了一層光芒,讓他整個人都顯得俊美無儔。 她既心動,又伴隨著那割裂的痛苦,所以笑起來的時候竟然被中和的端莊起來。 或許那所謂的端莊,正是因為壓抑了太多太冗雜的情緒罷。 趙睿之有一瞬間無法呼吸。 就像有一只手伸進(jìn)了他的胸腔里頭,將他的心捧出來,捧到她面前。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底下的竊竊私語聲灌入耳朵,他才回神,與她一道面向百官。 等受了禮,吩咐眾人去后殿入席,他這才伸手撫了一下她的眼角:“這是喝了幾杯酒?” 明鸞害怕他再摸下去自己又要哭,將他的手抓下來:“我回去不喝了,你也別喝太多。” 趙睿之含笑點頭,伸手替她撫了撫鳳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