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

    手機(jī)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后是熟悉的一聲冷笑，“我不好。”

    唐韻猛地坐直，是秦玨。

    第19章 紅酒和陽春面

    “秦……秦總?！碧祈嵈竽X宕機(jī)。

    秦玨這時候不是應(yīng)該在和那個甜美的小omega春宵一度嗎，為什么會突然給她打電話，她打這個電話是什么意思，她沒處理好嗎？

    還是說，這個混蛋秦玨，要讓她一起加入？？

    唐韻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平復(fù)心情，克制著聲線問：“有什么事嗎？”

    秦玨：“你來一下?！?/br>
    唐韻：“……”

    唐韻緩緩掛掉電話，眼前一片空白，所以秦玨真的是個變態(tài)對嗎？

    唐韻的房間就在秦玨隔壁，從這里出門，轉(zhuǎn)身，再敲門，短短幾步路，唐韻仿佛走了一個世紀(jì)。

    叩——叩——

    秦玨打開門，衣冠楚楚。

    唐韻側(cè)著腦袋往秦玨身后看，相似的酒店房間布局，沒有第三個人，空氣中也沒有可疑的信息素味道。

    “在看什么？或者說，你想看到誰？”秦玨問。

    唐韻終于明白過來，她似乎……誤會秦玨了？

    但唐韻還是不敢完全放心，她小心翼翼地試探：“人走了？”

    秦玨干脆一把把唐韻從門口拉進(jìn)來，站在房間正中讓她看個清楚。

    “你想找誰？”秦玨問。

    唐韻羞愧地低下頭。

    秦玨嘖嘖稱奇。

    “我可真是招了個好秘書?！鼻孬k笑了一聲。

    唐韻叫的那瓶紅酒已經(jīng)醒好了，兩個高腳杯并排擺在秦玨手邊，秦玨遞了一杯給唐韻，自己手上拿著另一杯，對著頭頂?shù)臒艄鈸u晃品鑒。

    秦玨知道唐韻不是她從前用順手的周秘書，但她沒想到這么明擺著的要求唐韻也和她沒有半點(diǎn)默契。

    晚宴上方知磊大概是想通了打算跟秦玨化干戈為玉帛，一起抱團(tuán)取暖渡過即將到來的行業(yè)寒冬，但又不知道該怎么示好，于是自以為了解秦玨的為人，搞出這一手讓秦玨啼笑皆非的投其所好。

    那個渾身散發(fā)著甜膩果香信息素的omega貼上來自稱是方總的表妹，說自己是《尋道》的老粉，一直對創(chuàng)造了《尋道》的長風(fēng)科技好奇不已，想要和秦玨深入交流一番。所謂的表妹不好好說話，總是一個勁地往前湊，帶著方總表妹這個頭銜主動投懷送抱，搞得秦玨不好冷臉拒絕，于是發(fā)個消息給唐韻讓她想辦法幫秦玨脫身。

    說公司有事也好，說有人找她也好，唐韻過來打個岔，秦玨就能禮貌地跟那位omega說再見。結(jié)果呢，唐秘書自己一走了之，把秦總丟在心懷不軌的omega跟前，讓秦玨費(fèi)了好一番口舌，才得以原原本本地回到房間。

    一開門，就看見曖昧的紅酒杯。

    “在你眼里，我完全不挑，是個人就拉到床上是嗎？”秦玨忍不住問唐韻。

    唐韻自知理虧，低頭不言不語。

    秦玨不明白唐韻的腦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似乎她總能把秦玨正常的舉動發(fā)散到少兒不宜的頻道，秦玨被唐韻氣得不輕，所以專門把人叫到自己跟前聽訓(xùn)。

    唐韻端著那杯秦玨遞過來的酒沉默不語，其實(shí)她很想問一問，秦玨挑人的條件是什么，為什么會挑中她，但rou眼可見，她如果問了秦玨可能會更生氣。

    半晌，唐韻開口：“對不起，我以后不會了?！?/br>
    秦玨滿肚子的氣被唐韻一句話勾銷，但那股氣曾經(jīng)占據(jù)的體積卻縮不回去，又酸脹又空虛，可偏偏沒有合適由頭借題發(fā)揮。唐韻不辯解只道歉的態(tài)度讓秦玨無所適從，她轉(zhuǎn)身在沙發(fā)上坐下，很納悶：“你怕我嗎？”

    雖然初相識時鬧得不好看，但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秦玨覺得自己并不至于是個洪水猛獸，除了她偶爾會故意拿話刺激唐韻兩句，但她終究沒對唐韻做什么過分的事吧？

    唐韻搖頭，又點(diǎn)頭。她的確不知道，秦玨整個人在她眼里都籠罩著難以理解的迷霧，她言行總是不一致，做派和做法總是背道而馳，唐韻不知道別的金主和金絲雀是怎么相處的，但她的這一位秦總，讓唐韻覺得忽遠(yuǎn)忽近，很難討好。

    夜色朦朧，酒店房間的燈光下兩個人都在與各自眼前的迷霧殊死搏斗，原本應(yīng)該旖旎的夜晚沒有半分曖昧因子，甚至連唐韻都相信這個晚上秦玨一定不會對她做什么。

    “你……”秦玨率先打破沉默，“你餓不餓？”

    唐韻：“……有點(diǎn)。”

    一整天沒吃正經(jīng)東西了，似乎在這種場合認(rèn)認(rèn)真真干飯就是不專業(yè)的代名詞，這群成功人士各個都像馬上羽化登仙一樣，凡間的五谷雜糧概不入口。

    唐韻原本以為覺得餓是自己的問題，但沒想到秦玨也是如此。

    “你去叫前臺送兩碗面上來?！鼻孬k說。

    于是唐韻在今晚第二次打通客房服務(wù)的電話，一次是要紅酒，一次是要陽春面。

    兩碗面送上來，湯清得像水但極鮮美，里面兩根碧綠碧綠的菜心，頂著一個流心荷包蛋一戳即破，比唐韻的手藝不知道強(qiáng)出多少去了。

    秦玨坐在唐韻對面吃面，筷子撩起一撮細(xì)面，吹散熱氣細(xì)嚼慢咽，這個時候的秦總看上去無比真實(shí)可親，仿佛她和唐韻本質(zhì)是一樣的人。

    “明天上午咖啡廳，幾家公司碰個頭簡單交流一下，路易斯可能會更加明確他們的需求，你跟著記錄一下。”秦玨邊吃邊吩咐，說的是關(guān)乎長風(fēng)下一階段榮華富貴的大事，但她的態(tài)度就好像在點(diǎn)評這碗面的湯頭夠不夠鮮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