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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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子從來不喊我的名字呢?!?/br> 鈴屋有些不習慣地摸了摸頭上的發(fā)夾。 “因為喊姓氏比較方便嘛,而且習慣了?!?/br> 雖然有恐懼于建立類似友人的親密關(guān)系的緣故,但大部分原因還是懶得更改習慣。 “劉海稍微有點亂?!?/br> 我刻意地掠過這個話題,拍手抖掉碎屑,又使用眼神示意鈴屋坐到我旁邊:“我?guī)湍阒匦聤A一下,調(diào)調(diào)位置?” 鈴屋點點頭,但卻好像會錯了我的意思。 他輕盈地從桌上跳下,屈膝半蹲到我的身前,精致白皙的臉龐抬起,那雙赤紅色的眼倏然躍入我的瞳孔。 是一副順從、馴服的姿態(tài)。 算了,這樣也行。 我微微彎下腰湊近他,將發(fā)夾拆下后捋了捋他順滑的頭發(fā),貼著額頭又比劃了兩下。 鈴屋的身體輕顫了一下,我便提醒他:“別動哦?!?/br> 他眨眨眼:“有點癢。” 不是,我也沒干什么啊...... 記得他對痛覺十分不敏感,但不知為何每次我觸碰到他的肢體時,他總會露出奇怪的反應(yīng)。 不明所以的我順著他的發(fā)縫撈起幾縷白發(fā),飛速地用發(fā)夾固定住他的頭發(fā):“好了。” 鈴屋站起來,背過身往鏡子里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又轉(zhuǎn)頭看向我。 “真子,可以再來一次嗎?” 夾個夾子而已,又不是什么馬戲表演...... 我看著他渴求的眼神,還是嘆口氣說:“好吧。” 第12章 ccg是一個社畜聚集地,大部分研究人員朝九晚九,一周上個七天班,更別提那些到處跑的喰種搜查官了。每天除了吃飯時我有空和上新人課的鈴屋嘮兩句外,其余時間幾乎忙地焦頭爛額。 在一月上旬,我終于迎來了工作后的第一個假期——雖然只有短短兩天的時間。 “本來和涼子約好去她那里玩的?!?/br> 我嘆了口氣對鈴屋說,“但是她已經(jīng)不在日本了?!?/br> 一周前涼子寄來的信里說:她拿到了滿意的offer沒幾天,導(dǎo)師便要求她立刻飛往美國,所以在我收到信時,應(yīng)該在前往美國某知名大學的附屬醫(yī)院進行研修的路上了。 她向我抱歉說不能陪我去海灘度假了,還說等一切塵埃落定下來,會立刻想辦法聯(lián)系我的。 得知這個消息的我心情很是復(fù)雜,一方面是為她努力得到回報而高興,一方面又沮喪于無法與她見面——由于ccg學院該死的制度,我們已經(jīng)將近五年沒有碰過面了。 被單方面通知的我又能抱怨什么嘛?當然不能,我只能取消原定的旅行計劃,退掉前往白濱町的車票,開始思考空出來的兩天假期要干些什么。 要不還是補眠吧。 我思前想后了半天本來已經(jīng)決定躺尸了,偶然與鈴屋提起我有假期后,聽到他興高采烈地提議:“我們?nèi)ニ屦^吧?” “可以是可以。” 我不解地問道,“為什么是水族館?” 他之前從來沒和我提過想去那里玩,倒是說過對有長頸鹿的動物園很感興趣。 結(jié)果鈴屋看上去比我更加困惑:“真子之前出門的時候,不是在地鐵上盯了很久的水族館廣告嗎?” 我努力回憶了一下,依稀記起來那些在地鐵上隨機投放的水族館廣告:“我當時只是閑著無聊盯著看而已......不過那個水族館確實還不錯的樣子?!?/br> “那去嗎?” “去吧?!?/br> 愉快地敲定時間后,我?guī)е徫莼氐剿奚?,cao控著實驗室下發(fā)的筆記本電腦檢索網(wǎng)頁,找到了當年投放廣告的水族館地址。 鈴屋湊在身旁,歪頭盯著屏幕良久。 “為什么真子什么都會呢?無論是外界的常識還是考試會考到的知識,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樣子?!?/br> 他大概是單純的疑惑,但是我心安理得并且有些自戀地將其歸為另類的夸獎。 “我當然不是什么都會,也沒有人生來什么都會吧,都是需要后天學習的。” 我摁著鼠標慢吞吞地回答他,“大多常識是涼子教導(dǎo)我的,我也一直在努力。要知道當時進收容所的時候我已經(jīng)十三歲了,幾乎還不識字,五十音都不太會寫?!?/br> 我開始追憶往昔,盡量使用輕松的口吻敘述:“所以上課完全跟不上啊,板書都看不懂,就只好天天去圖書館借資料自學,是在學不會就拿著問題去問老師——唔,好像一直到十五歲我才勉強跟上了文化課程,不過體測成績因為身體緣故還是很難提升。” 旁邊的人太過安靜,導(dǎo)致我都有些不好意思繼續(xù)說下去:“總之,我只是努力地在學習而已?!?/br> 原以為鈴屋會說幾句“好厲害”“我不喜歡文化課”之類的話,卻沒想到他輕輕地說。 “這樣好累啊?!?/br> 我沒有偏頭看他,而是目光空散地盯著屏幕,同樣輕聲地開口:“當然會累,但是我必須得這樣,我暫時不想與這個世界脫節(jié)?!?/br> 我?guī)缀醪辉c人提到過,有段時間我對這個世界的一切其實是恐懼的:害怕男人,害怕女人,害怕密集的人群、過濃嗆鼻的香煙味香水味、黑暗中光怪陸離的燈光......我曾經(jīng)厭惡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但是為了涼子我選擇忍受。忍受著忍受著,我又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上的一些事物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