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久久。

    聽說那人在爆炸中死去的消息，斯佩德愣了一下。

    然后就是瘋狂的笑。

    他笑了。最愛的阿諾德為了加百羅涅背叛了彭格列，而最愛他的giotto卻這么輕易地就離開了他。

    上帝還真是待他不薄。

    阿諾德也好，giotto也好，都是抓不住的幻影。

    只有眼前的云雀，才是真實(shí)的。、

    他這樣安慰自己，卻抹不去沉重的嘆息。

    重建彭格列的序幕已然拉開，接下來的工作對于重新聯(lián)手的云霧二人，沒有難度。

    組織起剩余的兵力，他們只能孤注一擲，攻下加百羅涅的總部。

    時間就在三天后，是唯一的、最后的機(jī)會。

    兩個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失去的人，終于要去跟那個人做一了斷了。

    “斯佩德?！?/br>
    “小麻雀終于想通要成為我的晚餐了嗎？”

    他一如既往地強(qiáng)笑著。

    云雀淡淡地掃了眼臉色蒼白的斯佩德：“你的選擇，是錯誤的?！?/br>
    “只要我不后悔不就行了？”

    “我想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br>
    云雀再也看不下去了。斯佩德總是一個人，孤獨(dú)而疲憊地活著。

    斯佩德和骸都是很特別的存在，卻永遠(yuǎn)不是他深愛的、深信的那個人。

    “我不會比愛那個人更愛任何人……那個人，不是這個時代的加百羅涅?！?/br>
    “所以……放了我吧?！?/br>
    “也放了你自己……”

    第19章 拾陸

    加百羅涅的防線，意外地容易突破。

    總部周邊的雜魚交給斯佩德，云雀還有不得不完成的任務(wù)。

    他徑直向位于頂層的那人的私人房間奔去。

    一路上冷清得可怕。沒有守衛(wèi)，沒有傭人。華麗的走廊已經(jīng)被蜘蛛網(wǎng)們占領(lǐng)。

    他隱隱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懷揣不祥的預(yù)感，他推開了那扇房門。

    只是這么幾日，卻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單調(diào)的顏色，滿目的蒼白。再沒有往日的鮮活和明亮。

    以往依稀可聞的淡淡的甜蜜氣息，似乎也被連日的雨打散，消失殆盡了。

    那個人，依舊是那么悠閑地躺在沙發(fā)上。

    如果真的、還可以用悠閑這個詞的話。

    “阿諾?！?/br>
    加百羅涅沒有回頭。他安靜地笑了，洋溢著幸福。

    “你還是放心不下我嗎？”

    是的，確實(shí)放心不下。雖然死了，彭格列初代的實(shí)力還是很強(qiáng)的。這場惡戰(zhàn)，盡管最終取勝的是他，他也不會占到什么便宜。

    但云雀不會忘了自己身上更重要的任務(wù)。

    他是來毀滅這個家族的。

    然而，好不容易堅(jiān)定下來的決心卻因?yàn)闊o心一瞥而動搖了。

    加百羅涅垂在沙發(fā)外的手，正不停地滴著鮮血，匯成了一個小小的湖泊。

    感覺到了云雀不自然的停頓，加百羅涅笑道：“血，還是止不住呢。不過不用擔(dān)心，我沒有痛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而且……馬上就結(jié)束了?！?/br>
    他受了很重的傷。

    他預(yù)見了彭格列的總攻，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犧牲，把所有部下都調(diào)離了這座危險的城堡。

    把自己留在這個寂寞的牢籠里，孤獨(dú)地等待終結(jié)。

    他已經(jīng)預(yù)見了自己、還有自己家族的滅亡。

    “抱歉熨壞了你的衣服，我也沒想到熨衣服會這么難嘛……我拜托朋友按照你的尺寸定做了一件，應(yīng)該會很適合你的。如果你要問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尺寸，那是因?yàn)槲姨焯毂е懵?。?/br>
    “上次說要做給你的蛋糕，我已經(jīng)向人請教過方法了，現(xiàn)在做出來的外形還是味道都不會那么恐怖了。絕對不會再把廚房炸掉了！是按你的口味，盡可能的少放了糖，你就等著有口福吧。”

    “你一定很不甘心吧。前幾次你都有傷或是有病在身，又有斯佩德那個家伙老是攪局，所以不能好好打一場……可是今天真的沒辦法。我實(shí)在，站不起來呢。”

    “真的……真的，不想死啊。我還想，多跟你在一起一會兒呢?！?/br>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露出一絲無奈的笑。

    聽起來怎么那么像哭。

    云雀很想這么說。但話語到了嘴邊，卻怎么也不忍心出口。

    “夠了！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xù)裝下去嗎？”云雀強(qiáng)忍著眼眶中的淚水，一生一次，用力地喊著。

    “迪諾……”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到了結(jié)局的曙光= = 

    第20章 拾柒

    “你到底……還要騙我到什么時候?！?/br>
    每一個字都需要耗盡一生的勇氣。

    那人簡單地沉默了片刻，選擇面對這個必然的結(jié)果。

    “對不起，恭彌?！?/br>
    他知道瞞不過他。

    但他真的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

    離了水的魚，在死前的最后幾秒，拼命跳躍掙扎的丑陋樣子。

    云雀走到迪諾的面前。

    他要好好地看他。

    哪怕是蒼白的、消瘦的臉，暗淡甚至渾濁的眼。

    他也要存留為深深的記憶、不曾抹去的一部分。

    他彎下腰，替他包扎傷口。

    白色的繃帶瞬間被染紅。

    他狠狠地咒罵著自己的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