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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完不成,他執(zhí)金吾柳家的面子沒了不算,還得罪了老侯爺。 一想起安定侯的怒氣,柳崮山頭皮都麻了。 所以,柳崮山立刻出聲,甚至雙手抱拳,單膝跪地道:“解大人、夫人,柳某在此替小女致歉。是柳某疏忽管教,萬望解大人與縣主賣柳某一張老臉,放了小女與世子爺?!?/br> 柳崮山下跪時,云夢兮就回頭了,對她來說,這確實有些意外。 如此眾多的百姓都見證了柳崮山給解游遲下跪這一幕,她想,這都不需要等到明日,宮里就會接到消息。 皇帝知曉后,不知會是何種得意的模樣。 云夢兮下意識得看了看解游遲,感嘆的同時,更多的還是憂心。 官場水深,若是旁人,她真不介意,可解游遲要趟這渾水,她卻不得不擔(dān)心。 就在此時,云夢兮感到左手被握住了,她回神垂眸一看,是解游遲,他的眼神流露出些許得意的神色。 云夢兮心頭無奈,好吧,肇事者還洋洋自得呢。 解游遲一直注視著云夢兮,他的眼神有些特別,時而會看向柳崮山,時而又單純只是欣賞云夢兮。 云夢兮沉思了半響,忽然明白解游遲的用意。 少樓主這是要她來解決柳崮山吧。 云夢兮頓時感到,解游遲這是高看她,她一介女流哪里來這等本事。 可方才,她已經(jīng)以解游遲身子不適為借口要離開,如今,做戲自然是要做全套了。 云夢兮只能再一次轉(zhuǎn)過身,看著那尚未起身的柳崮山道:“柳大人言重了,柳大人掌管京機要地的聯(lián)防治安,又豈是會疏忽之人?!?/br> 柳崮山一聽,頓時抬起頭,直視云夢兮以及她身后的解游遲。 “世子夫人許是攀上高枝了,便瞧不上旁的人,沖撞了本縣主是其次,讓人毆打無辜百姓那便是犯了刑律,夫君既是代天巡狩,自是不能姑息。” 云夢兮一字一句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令暗處觀察之人,各個都流露出震驚的神情。 往日里只是給人恬靜秀美猶如仙子一般氣質(zhì)的女子,此刻卻展現(xiàn)出通達權(quán)變的另一面。 大將軍府有此女,當(dāng)真不簡單。 柳崮山越聽,越是心顫。 今日他是踢到鐵板了,恐怕不僅僅是救不了女兒女婿,連自己都要搭進去了。 “柳大人若是認(rèn)為夫君處事不公,自當(dāng)上表朝廷,由圣上裁決?!痹茐糍饪戳丝戳纳剑谵D(zhuǎn)身之前又補了一句,“若是不知案情詳細,柳大人大可等此案開庭審理之時前來旁聽,我夫君定會秉公辦理。” 云夢兮說到這里,解游遲輕輕捏了捏她的掌心。 男子的指尖微涼,輕觸她柔軟的掌心,而后卻開始細細地摩挲。 云夢兮心頭微微一顫,耳尖微紅,垂眸瞪了一眼解游遲。 一路上進入天香樓的上房,解游遲都沒有松手,直至被阿誠安頓在床榻上時,才不得不松開了云夢兮的掌心。 他瞧著憑窗而望的云夢兮,忍不住想起方才那些議論聲。 阿誠將被褥掖好,又試了試手爐的溫度,一切都妥當(dāng),就在他準(zhǔn)備離開之際,解游遲開口了。 “方才那些人,都處理掉?!?/br> 解游遲的聲音不似以往那般溫潤如水,倒像是要犯瘋病之時的那種壓抑與憤怒。 這讓原本在注意樓下情形的云夢兮猛一回頭。 阿誠令了命令,抬頭一看就見云夢兮震驚的眼神。 “夫人莫要誤會,主人的意思是說,要給那些登徒子一些厲害嘗嘗?!?/br> 阿誠解釋時,解游遲扭開了頭,云夢兮瞧見他的耳廓和脖頸有些微微泛紅,垂在耳后的鏈子輕微晃動。 可見他此時的心情是何等的跌宕起伏。 很快,房內(nèi)又剩下了云夢兮與解游遲倆人。 屋內(nèi)的靜與屋外的熱鬧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云夢兮瞧了許久,她是真正感到,解游遲的容貌有一種說不出昳麗,許是有著些許外族人的血統(tǒng),這種明媚融合著漢人沒有的英挺。 不多不少,恰到好處。 倘若有朝一日,解游遲能站起來,云夢兮相信,整個北祈國沒有男子能有他這般芝蘭玉樹與不凡的氣度。 見云夢兮不說話,解游遲首先打破了沉默。 “柳崮山還沒離開嗎?” 解游遲清冽溫潤的嗓音,喚回了云夢兮的神思。她微微點了點頭,這才走過去,坐在解游遲身邊。 “果茶清甜,但不適合配桂花酥,我讓店家選了今年的白毫銀針,稍后就會送來。”云夢兮說著,將早前春滿準(zhǔn)備好的桂花酥取來,放在一旁的腳凳上。 云夢兮將吃食準(zhǔn)備好,一抬眸就看解游遲專注地看著自己的每一個動作。 想起方才掌心微涼的感受,云夢兮的心又止不住跳得快了一些。 她睨了解游遲一眼,嬌嗔了一句:“瞧我做什么?!?/br> 解游遲輕輕地握住了云夢兮的手,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曾逃避她,連看都不敢看她的心態(tài)。 他真傻,旁的人便是須臾時刻都要抓住機會。 而他日日就在云夢兮身邊,卻不懂把握。 “我怕,日后沒得看了。”解游遲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絲愧疚與委屈。 云夢兮乍一聽心跳忽然加劇,她第一感覺是解游遲會死,會像夢境中那樣油盡燈枯,為這個北祈國嘔心瀝血,直至吐血而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