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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夷昌不愿與他叨磕,便簡單打發(fā)了在場眾人,攬著思闕的腰往外頭走去。 思闕一面低頭,一面專心致志地走自己的路,試圖要忽略掉太子擱她腰間的那只手。 她沒敢先開口說話,忐忑地等待著太子的反應,生怕自己剛才在屋外之事已經(jīng)被他發(fā)現(xiàn)。 “怎么不問,孤要帶你去哪?”往前走了一會,拐過了幾條木廊,姬夷昌突然停下來問。 見太子停下來,思闕緊跟著他的步子,也停了下來。 她竭力控制住讓自己不因此刻的緊張而心速過快被他窺了去。二人此時挨靠得很近,思闕自個就能聽見姬夷昌的心臟,正一下一下平穩(wěn)而有力地跳動著。 她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緒,只能保持著鎮(zhèn)靜反問他:“那殿下怎么不問,妾為何穿著男裝在此地出現(xiàn)?” 二人的眼神一對接,姬夷昌垂眸挨靠下來,他凌冽的氣息撲面而來,思闕終究是忍不住慌張,嚇得心跳兒節(jié)拍都亂了。 因為怕被他洞察了自己的做賊心虛,思闕只得虛軟地臉蛋挨貼著太子的大袖,把身體往他懷里一鉆,用一種會令自己雞皮疙瘩掉幾層的口吻道: “殿下這么看妾,妾不知緣何心跳極快了?!?/br> 說著,她又學女官阿紫平日里的指導那樣,偽裝嬌羞地伏在太子的心口。 然后,她才剛一靠貼,太子殿下便扶著她的腰,把她的身子往外挪開一點,將頭微微撇了過去。 “你嫁給了孤,華容宮里便也是你的宮,你要穿什么,去哪兒,自然是隨你喜歡就好。” 姒思闕微愣了愣,然后才恍然過來太子殿下是在回她剛才的問題。 “那...那...”姒思闕突然窘了臉,有些手足無措,覺得也應該回太子道:“妾...妾是殿下的人...自然是殿下要帶妾去哪...妾也...” 姬夷昌才剛平復了剛才被這小子主動貼近時的心跳,接連著又被她的話取悅到,轉臉過來,唇邊竟然難得地帶了一抹極難察覺的淺笑。 姬夷昌最后把她帶到了另外一個宴面上,這里與剛才貴族子弟的熱鬧喧嘩的氣氛不同,這里只設宴了幾個位置,然好像都是姒思闕以前曾經(jīng)見過的人。 宋國使者周哲,衛(wèi)國使者章隴,魯國使者高靈昆,越國使者張碧嶺,這幾人便是當年尾隨太子殿下到小樹林,將太子痛打了一頓,并肆意侮辱過的人。 燕國宣蟲今日沒有來漳華臺,還有一個便是楚國使者紀別光,是司馬磊的學生。 隨太子殿下一入座,紀別光便認出了伴在太子身邊的小男欒是他們楚國的公主,神色驚訝了一下,很快便撇過了眼光。 等趙程端著酒水,身后尾隨一溜兒寺人從廊外穿入時,姬夷昌突然轉頭過來看著旁邊的姒思闕道:“你帶紀先生去隔壁榮喜殿,孤有東西讓紀先生帶回楚國?!?/br> 姒思闕硬是沒有反應過來,旁邊的周凜便屈著身子過來,湊在思闕耳邊小聲道:“夫人,快和紀先生隨奴過來吧,殿下娶了楚國公主為妻,按例成婚之時是要給楚國納征之禮的,但因夫人您如今身份特殊,所以殿下只能先把一份貴重的納征禮備下,等你們國家的使者來到,再令其運回楚了。” 思闕眨了眨眼,朝坐席上的紀別光看了過去。 紀別光跟在思闕和周凜的身后,從側邊的木廊過去,來到了旁邊宮室的木廊中。 周凜先行帶著人進去準備,思闕和紀別光在外殿等。 思闕看見故人,一時間千愁萬緒都上來了,“紀...” 她喉間哽了哽,看了看那個當年帶著她和弟弟思朗胡鬧,如今已經(jīng)長成翩翩兒郎的紀別光,那句“紀刻薄”再也出不了口,便改口道: “紀先生多年不見,你和仲父,還好嗎?” 紀別光端坐在她對面,眼睛看她時仿佛有千言萬語,卻終究化成眼底一抹紅暈,起身交疊雙手于額前,朝思闕伏下身子去深深一拜,喉間顫音: “公主...您,受委屈了!” 思闕笑著輕揩眼梢的笑淚,道:“不委屈,還是習慣聽你叫小碎嘴?!?/br> 紀別光愣了一下,頭顱再次伏下去,“臣...兒時過于荒唐了?!?/br> 小時候,思闕深受王父王母的寵愛,時常陪伴在弟弟身邊,因為那時候弟弟身子不太好,去哪兒都膽怯,偏又愛纏著jiejie。所以楚王姒荊便干脆讓司馬磊連同思闕一塊兒教。 這樣,當時姒思闕帶著瘦弱的弟弟,便和紀別光一塊兒在司馬磊那兒上課了。 紀別光自幼便格外成熟,又比思闕年長幾歲,便幫著司馬磊管著下頭不聽話的學生。 偏偏小時候的姒思闕雖然身為女孩兒,卻格外調(diào)皮歡脫,經(jīng)常是老師在上頭講一句,她偷偷在背后學著老師的語調(diào)又說一句,弄得在場的學生都不禁被思闕的趣怪弄得哄堂大笑。 自此之后,司馬磊便專門讓他這個年長且成熟的學生去盯著姒思闕。 跟著淘氣精怪的思闕盯得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地,讓嚴肅刻薄臉的紀別光也漸漸懂得了開玩笑,在奈何不了思闕她兩姐弟的時候,他也會氣喘吁吁地追在后頭叫她“小碎嘴”。 往昔的荒唐歲月一去永不回,眨眼間二人都長大,一個已在他國為質(zhì)八年有余,一個則已經(jīng)肩負起復國重任,遠赴來齊為使。二個故人一碰面,不少千愁百緒都涌了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