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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就很夸張地說,這是黑幕。 我研究的課題,我說了算。許錦棉就露出老謀深算的笑容。 吃過飯,各邊都忙了起來。 李元飛快地寫了策劃案,差不多敲定之后,給了許錦棉。 許錦棉拿過來看了眼,直接掏出手機打電話。 幾個電話下去,沒過多久,小小的靠山村又再一次熱鬧起來。 轟隆隆的飛機又來了。 不過靠山村的人也不是一開始沒見過世面的了,都已經(jīng)見過不止一次飛機,這次再看到,也只是從家里淡定地出來,一邊熱熱鬧鬧的圍觀,一邊打聽又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 還是二彪子家的打谷場,飛機上下來的人跟許錦棉和齊長青都不太一樣,西裝革履,皮鞋擦的锃亮,頭發(fā)也一絲不茍的,看著就覺得氣場挺強大的。 有些看熱鬧的都不太敢大聲說話,只有人拉著板著臉的二彪子打聽,二彪子,這又是住在你家那位請來的? 第19章 是老師的客人。二彪子很謹慎的透露了這么一句,旁人再怎么問就不肯說了。 可這陣仗,還是叫人忍不住浮想聯(lián)翩。 聽說新建的大棚里種的就是小油菜,咱們都能種,怎么種在大棚里的就種出花了?不會跟這個有關(guān)系吧? 有錢人怎么想的,咱們實在是弄不懂。我聽說先前有人買了很多電器,不是結(jié)婚,就是隨便拿來用,這也太浪費了。 二彪子,元元知道這個事兒不? 這話二彪子能說,就又透露了句,這事兒跟元元沒關(guān)系,他就是個給老師打下手的,還沒工資。 旁人一聽這話,就又開始跟二彪子說起李元來,元元上學都上傻了,哪能打白工,怎么也得有點工資才能給干活。 念書都念傻了,不知道撈好處。 二彪子你有空說說元元,不能叫他這么傻。 二彪子板著臉,跟誰欠了他錢似的,就硬邦邦的站著,也不回話。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也并不是真的替李元可惜什么的,只是嘴上說說,過過嘴癮,再強調(diào)一下自己足夠機智,不像李元那么讀書讀傻了,體驗一下優(yōu)越感,僅此而已。 這些人不但在二彪子面前說,還要到二彪子家院墻外面閑聊,你一言我一語的體現(xiàn)自己的機智,并且還要踩李元一腳,以此來呈現(xiàn)自己充滿智慧的優(yōu)越感。 院子里,齊長青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厚厚的羽絨的軟墊,放到板凳生,用手拍了拍。 李元上前坐下,把懷里的小狐貍掏出來放在腿上,一塊兒曬太陽。 難受了?李元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小狐貍肚皮上的軟毛,見著齊長青盯著院墻,一臉的深仇大恨的。 難受。齊長青語氣很不好,現(xiàn)在你是老師身邊的大總管,而且馬上就有項目了,錢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只是數(shù)字而已。 這話說的,好像我是個獨攬大權(quán)的大太監(jiān)似的。李元就笑,你不要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可酱寰褪沁@樣的,如果你想在這里長時間生活,就得習慣他們的想法。 你也不要覺得人情太冷漠了,事實上他們也就嘴上說說而已,又不少我一塊rou。 我小時候沒人看顧,就自個兒在村子里玩。我爸媽帶著我姐在田里干活,吃喝都在田里。我呢,就是東家一口飯,西家一口水養(yǎng)活大的,他們那時候說話也不好聽,話里話外都說我爸媽偏心,很像在挑撥離間的樣子,可要不是他們,我就餓死了。 李元非但沒有被外面的閑話影響到,反而有點開心,我很高興你能替我著想,不過不必把他們說的話放在心上。其實你別看他們都沒怎么念書,說話也糙,但其實都是傲嬌,嘴上不饒人,心里其實很柔軟的。 就像李元說的,他小時候自己在村子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小孩子一頓飯不吃就要餓壞了,更何況一整天一整天的,都是村里誰家燒飯了,把李元喊過去,也不是什么好吃的,就是一口米、一口面條,甚至是一口地瓜的,叫他吃飽。 我沒有像你這樣,跟大家一起生活過。齊長青還是有點理解不了李元的想法,不過既然你沒有在意,那我也不會在意了。 嗯。李元輕輕點頭。 正好堂屋那邊許錦棉推開門沖著這邊招手,李元趕緊把小狐貍放齊長青懷里,跑向堂屋。 小狐貍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換了位置,抬起爪子揉了揉臉,瞪著眼睛看齊長青。 齊長青低頭看小狐貍,小家伙,喊爸爸。 嚶小狐貍嗚嗚叫,看向堂屋的方向,沖著那邊伸爪子,要找李元。 好好好,不喊就不喊。你爸忙呢,咱們得繼續(xù)曬太陽。齊長青趕緊哄小家伙。 堂屋,許錦棉擺著一副超級大佬的款,大馬金刀地坐在爐子旁邊,板著臉烤火。 西裝革履,頭發(fā)絲都一絲不茍的岳豪杰就恭恭敬敬地站在旁邊,微微弓著腰,可算是把態(tài)度給擺足了。 李元一進屋,喊了聲老師,見著爐子里柴火不多了,趕緊去拿柴火。 柴火填到爐子里,火紅的火焰嗚嗚嗚的冒出來,屋里溫度頓時又上升歇息。 許錦棉架子擺得差不多,這才開口,靠山村交通不便,修個鐵路吧。 行。岳豪杰想也不想的答應(yīng)著,靠山村既然有項目,修鐵路是應(yīng)該的。 剩下的跟我的學生談。許錦棉擺了擺手,不再管這個事兒。 李元就趕緊帶著岳豪杰到一邊,雙方你來我往的確定了項目的具體事項,最后敲定詳細供貨數(shù)據(jù),當場起草了合同,兩邊簽子,這事兒就成了。 外面廚房里燉了雞,rou香味不停地往外飄,正好也到飯點了。 李元見著許錦棉沒發(fā)話,便主動道:岳先生吃了飯再走? 不了、不了,領(lǐng)導還等著。岳豪杰哪里敢留,敲定一應(yīng)事宜,便忙不迭走了。 李元親自送他出門,一路送到打谷場,路上倒是沒遇見什么人,再回來正好趕上吃飯。 飯桌上,許錦棉提點李元,岳豪杰是市里的秘書,也就是個跑腿的,跟你那發(fā)小吃飯還行,跟咱們一起吃飯,他不夠格。 是我小看了課題的重要性。李元趕緊反省。 這幾年哪兒哪兒都宣傳保護環(huán)境,愛護環(huán)境,可環(huán)境已經(jīng)破壞了,已經(jīng)污染了,再怎么愛護又有什么用呢?許錦棉輕輕搖頭,或許千百年后環(huán)境會重新變得潔凈,但至少現(xiàn)在,我敢說,我這些年考察過的所有地方,只有靠山村合格。 只不過饒是如此,作為在靠山村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李元盡管理智上知道了這里的特殊性和唯一性,但情感上,仍舊覺得這里其實很稀松平常。 靠山村的人也都這么想。 有了項目,這就得擴大種植規(guī)模,只靠李元自個兒揮舞鋤頭,也頂多能把做課題的大棚種滿,再多的就不行了。 需要請靠山村的人幫忙。 老師,我是這樣想的。一下子讓大家建大棚,投入那么些錢肯定也不現(xiàn)實,他們也不會信,但是給田地保溫的法子其實也并不需要那么大的大棚,小成本的蒙上塑料薄膜也能做到。咱們呢,就提供種子,到時候按照質(zhì)量收貨,當場給錢,見著錢了,到時候自然有人會主動建大棚。 你看著辦就行。 許錦棉樂得兩手輕松,就每天去隔壁盯著種子看看,再來堂屋烤烤火,偶爾曬曬太陽,很是愜意。 活兒都到了李元身上,他也沒什么不樂意的。 其實這事兒也簡單,李元直接喊來李洪將,一桌子酒席擺上,把事情一說。 這是經(jīng)營創(chuàng)收的好事兒,尤其是現(xiàn)在農(nóng)閑,外面的田地折騰出花來也沒什么守城,很多人都在家里閑的發(fā)霉發(fā)慌,現(xiàn)在有賺錢的機會,可不得爭著搶著來。 這對于李洪將來說,就是出功績的好事,只是他還是不太敢相信,再三問李元,元元,種的菜真能賣出去?咱們家家戶戶都會種菜,年年開春種,這么多年了,也沒賣錢啊。 即便是冬天有種菜的,可那人家也是形成規(guī)模和產(chǎn)業(yè)鏈的大棚才能把生意做起來 。 靠山村有什么呢? 交通不便,開車來一趟翻山越嶺的,車都給你報廢了,田地甚至是都不平整,全都是梯田,而且靠著層巒疊嶂的山,外面的鳥都幾乎飛不進來,叫山給擋住了。 倒也不是李洪將不相信李元說的話,實在是他這大半輩子的村長都沒折騰出什么賺錢的生意,結(jié)果現(xiàn)在突然有了,叫他有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 就覺得像在做白日夢,特別假的那種。 李元就笑,叔,我跟你說專業(yè)知識不也不懂,我這么說你就明白了。咱們靠山村這邊馬上要修鐵路了,大概要穿山而過,過些日子就有動靜,這為的是什么呢?為的就是我老師手頭培育出來菜。 這、這么大陣仗? 那可不,這么大的陣仗我也不至于撒謊,是真是假很快就知道了。 李元把話撂下了,也沒急著做什么。 等鐵路的事情審批通過,上面的消息傳下來,鐵路局那邊直接給李洪將打來電話,這事兒就算是成了。 用不著李元再說什么,李洪將直接把事情給安排好了:家家戶戶按照人頭領(lǐng)種子,就在自家菜園、田里等地方種,蒙上塑料薄膜,到時候按照質(zhì)量收貨。 反正菜種的好壞,大部分是用心不用心,跟水土關(guān)系并不是很大,畢竟靠山村這邊的水土基本都符合要求。 而且現(xiàn)在很多人家都顯得發(fā)慌,這大冬天的,地里沒活沒產(chǎn)出,就天天在家里消耗糧食,對于勤快的農(nóng)戶來說,幾乎是最難熬的日子了。 消息一出來,幾乎沒有任何人反對。 倒是許錦棉說了句,村長倒是個老好人,誰都不得罪。到時候菜的質(zhì)量好壞是咱們定,怕是要不太平。 老師挺了解靠山村的人。李元就說了句。 許錦棉瞥了眼齊長青,倒也不是了解不了解的,而是利益相關(guān),基本每個人的想法、做法都差不多的。 如果沒有利益,那每個人的反應(yīng)就很不一樣了,有事不關(guān)己的,有積極參與的,有試圖攪渾水的,還有死皮賴臉別有目的的。 許錦棉故意沖著齊長青露出一副王母娘娘般的嘴臉說話,嚇得齊長青趕緊回想自己這幾天有沒有做惹怒他的事情。 第20章 齊長青仔細反省。 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努力,二彪子家里已經(jīng)添上了各種各樣的想到的想不到的電器,建議的鍋爐也修好了,堂屋整整繞了一圈的暖氣片,屋里就算不烤火也能有二十多度,直接穿短袖都行。 炕上的被褥、床單、枕套什么的,都是成套的,許錦棉和二彪子也有,不過款式都不一樣,只有他跟李元用的款式是一樣的。 兩個人甚至是衣服現(xiàn)在都款式相同,從頭到腳,從外套到最里面的衣服。 現(xiàn)在外面晾衣繩上掛著的內(nèi)褲就是一模一樣的兩條,不過其實也有區(qū)別,一個是L碼的,一個是XL碼的。 兩個人現(xiàn)在的生活軌跡幾乎完全同步,甚至是兩個人都快要變成一模一樣的人了。 難道是有人說閑話了?齊長青早就想好借口了,我跟元元是同事,穿一樣的衣服很正常吧。 許錦棉輕輕搖頭,轉(zhuǎn)頭跟李元說話,我聽說你姐夫最近忙著在鎮(zhèn)上幫人裝修,有請你去幫忙吧? 什么時候的事?齊長青一下子愣住,他覺得自己每天都跟李元朝夕相處,而且兩個人愈發(fā)的默契了,結(jié)果他并不知道這件事。 早晨我去大棚的時候,李虎說的。李元解釋道,我姐來這邊好幾趟,都讓二彪子給擋回去了。我媽就去了李虎家里,找李虎說了不少話。 張梅鑫去李虎家里,李虎媽是個神志不清的,她找的自然是李虎。 說的也不是別的事,而是于天成給人裝修的事兒。 先前李不群、張梅鑫兩口子想方設(shè)法的,又是攻心計,又是言語打擊的,叫李元拿錢。 課題基金雖然是李元管,但他不會拿出來借給于天成,更何況以李不群的想法,這個錢拿出來是不用于天成還的,需要李元自己還錢。 這個錢沒拿,也沒耽擱于天成進貨,照樣給鎮(zhèn)上那幾家沿街商鋪裝修。 不過人家鎮(zhèn)上本來就有干裝修的人,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這生意競爭也激烈著呢,于天成要忙著裝修,就讓李晶瑩去那些鋪子里推銷。 李晶瑩忙了兩天,倒是見了不少人,可也碰了不少軟的硬的釘子,面子上掛不住,不想干了,這就想起來李元,打算讓李元去鎮(zhèn)上干這個活:給于天成拉生意。 我媽話里話外都是我在這邊干活沒有工資,那還不如去給我姐夫拉裝修的活。李元笑道,這陣子村里種菜的事兒,是我總覽,也是我早的村長敲定這個事兒,這不是秘密。 旁的人一聽這個,就應(yīng)該能想到,李元就算沒有工資,那手頭也有不小的權(quán)利,要不他哪來的資格代表許錦棉跟李洪將談生意的事情。 知道這個事兒的人對李元的態(tài)度早就變了,再見著他,哪個不是笑臉相迎。 我爸媽心里給我規(guī)定的人設(shè)就是:讀書讀傻了,給老師白白干活,被老師騙的很慘,就算他們把我趕出家,不讓我住小耳房,我也心心念的哭著喊著想回去給他們當牛做馬。 在李不群和張梅鑫心里,他們只要抬抬腳,他們給李元規(guī)定的人設(shè),就是李元必須得過去給他們舔鞋。 有意思。許錦棉笑道,齊長青,你陪著小元子回家看看吧,那邊找不到人怕是要著急了。 行。齊長青趕緊答應(yīng)著,也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先前他私底下跟許錦棉保證過,要接受李元的一切,而這陣子他沉迷跟李元拉近距離,倒是把李元家里那邊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