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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開會。齊長青也趕緊去書房。 當天晚上鄭叔鄭嬸都沒過來,苗杏姐直接住在鄭嬸那邊了,李元和齊長青直加班,晚飯都沒怎么吃。 許錦棉和小五叔直在房間里沒出來,直到第二天晌午,兩個人才起露面。 露面,許錦棉就道:小元子,晚上喊你爸嗎過來一趟,塊吃個飯。 行。李元趕緊拿手機打電話。 也沒用著晚上,下午的時候,鄭叔鄭嬸,還有苗杏就一塊過來了。 拿了條很大的鯉魚,是處理好的,還拿了只大鵝,牛排骨直接拿過來一筐,其余的零零散散的吃食也有不少。 鄭嬸大著肚子也不肯歇著,親自在廚房忙活,李元趕緊進去幫忙。 外面鄭叔上上下下地打量小五叔,有些感慨的說:當年你那幾個哥哥從醫(yī)院回來,都說你不行了,直接去了。 是,那時候條件有限,也只能等死。小五叔笑著說。 廚房這邊,鄭嬸也道:你小五叔雖然是最小的孩子,但從小就沒享過福。你大伯年紀夠了就得找媳婦,生了孩子就得照料孩子。你二伯也馬上需要找媳婦了,后面還跟著你爸、你四叔 個個的都得找媳婦結(jié)婚,有錢沒錢的不說,最起碼的得把房子蓋起來,反正是不能一大家子都生活在一塊。 蓋房子得花錢,家里兒子又多,基本上是窮了又窮的。 小五叔十歲出頭的時候就是正經(jīng)勞力了,下地干活,下水打魚,去磚廠干活,賺點錢,基本都被爹媽拿走,去給上面的哥哥結(jié)婚用了。 整天都吃不飽,餓得肚子疼。鄭嬸道,我還是聽你爸說的,那時候太難了。 我理解,可那些事終究是發(fā)生了。李元也有些感慨。 當年的事情,誰也沒辦法說誰對誰錯,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誰也不能當做沒發(fā)生過。 不說那些事兒了。鄭嬸笑了下,就說,你阿奶簡直是神通廣大的,不知道從哪兒弄得魚。你爸擔心你阿奶讓人騙錢了,去問了問,你阿爺說是沒花錢,拿糧食換的。 阿奶本事大。李元也覺得那小老太太很神奇,總能弄出一些別人想不到的花樣。 大鵝也是。 牛排骨呢?李元就問。 是你爸。我說想吃點排骨,冰箱里就有,叫你爸拿了化凍燒點,回頭端過來這邊咱們塊吃。結(jié)果你爸出門一趟,弄來這么些牛排骨 就兩口子能吃多少,之所以弄這么些,就是想過來大房子這邊,人口多,能消耗的了。 這邊一大盆大盆的骨頭、rou啥的,燉好了直接端上桌。 齊長青還特地找人家機場附近的飯店老板要了菜譜,由李元親自動手,弄了口味不太一樣的糖醋排骨,吃起來竟然還挺不錯。 吃飯的時候,小五叔就坐在許錦棉旁邊,也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黏在一塊,不過對方喜歡吃什么,不喜歡吃什么,卻都很清楚。 小元子那爸媽,實在是不太像話。許錦棉就說起李元的事兒,認了干爹干媽倒是挺好。 確實。小五叔點頭。 這就順勢說起李不群那邊的事兒來。 他jiejie,早前跟于天成結(jié)婚,山間村那邊的。他爸打算讓他姐養(yǎng)老 反正這事兒挺一言難盡的,但真要認真說起來,李不群其實也挺有道理。畢竟如果李元真的留在城市,以后肯定不能經(jīng)常回靠山村,遠水解不了近渴,可李晶瑩就不樣了,就在附近,這事兒是完全可行的。 然而就這么簡單的事情,反而是弄得特別復雜起來。 先是于天成不是個東西,折騰了許多事情,離婚了,現(xiàn)在李晶瑩馬上又相親相中個對象,可那對象,也是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小五叔聽幾個人塊兒說完這些事兒之后,便笑了下,道:由著他們?nèi)ゾ褪橇?,咱們也管不了那么多?/br> 是這么個理。許錦棉點頭。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畢竟是這么個大活人回來了,而且還要在村里生活,總不能無名無姓的,尤其是小五叔長得跟李元實在是太像了,要是叫村里人看到,那肯定得問清楚的。 與其讓村里人問,再弄亂七八糟的傳言什么的,那還不如提前說清楚這件事。 第152章 等外面暗下來,天黑了,這就準備出門。 許錦棉特地找出正裝換上,一本正經(jīng)的拿了新鞋子,還給自己整理了發(fā)型,特別正式的樣子。 以前許錦棉來靠山村之后,直接住進二彪子家里,平時從來不到院子外面,也幾乎不跟村里人見面。即便是后來在外面修建實驗大棚等活計,也基本都是李元跑腿,許錦棉不管這些事兒。 等大房子建好,從二彪子那邊搬過來,許錦棉就宅的更徹底了,輕易不會出門。 現(xiàn)在倒是主動收拾好,默默地出了門。 李元和齊長青慢一步出門,到了外面,光線昏暗,只能借著大房子里的光稍微看清楚身邊人的輪廓,不過許錦棉和小五叔倒是能分辨的特別清楚。 小五叔個子矮,而且細瘦,沒穿許錦棉拿出來的厚外套,就還是穿著來時穿的工裝,顯得腿特別長。 平時的時候許錦棉總是老佛爺似的坐著,倒是察覺不出他有多高,現(xiàn)在正兒八經(jīng)的跑出來,倒是看著挺高的,比齊長青還要高一點,是四個人中最高的那個。 他走在前面,忽然停下,回頭看李元,小元子,到前面來引路。 雖然來了靠山村這么久,但許錦棉依舊是不知道爺爺奶奶住哪邊的。 來了。李元就跑上前,順便拉上齊長青。 于是許錦棉落后一步,再后面是小五叔。 四個人沿著寬闊的胡同往前,沒走多久,拐進小胡同,進入老年區(qū),再拐個彎就到了。 進門之前,李元說了下爺爺奶奶這邊的情況,過年前后我姐過來過,幫著包了餃子還炒了菜肴,應該是從家里拿了一些饅頭、粘豆包過來,不過拿的不多,現(xiàn)在也早吃完了。 院子里里外外的都沒怎么修整 ,有的地方有冰。 房子也沒翻修過。 站在后面的小五叔便說了句,還是以前的樣子,一磚一瓦都沒變化過。 而周圍的宅子基本都翻修過,有的是直接推倒重蓋,完全變成了新的磚瓦房,爺爺奶奶家的老宅子,也算是極少數(shù)存在的了。 推開門進去,堂屋沒亮燈,李元喊了一嗓子,里面這才亮了燈。 李元率先進屋,幫著捅開爐子,又放了點煤炭進去。 元元來了?爺爺爬起來就要下炕。 老人家睡得挺早,這會子已經(jīng)準備睡覺了。 啊。李元應了聲,就問,奶奶睡了沒? 自從傷了胳膊,奶奶就一直在炕上養(yǎng)著,平時睡覺也多,現(xiàn)在是肯定沒睡著的。 屋里的味道不太好聞,有種老年人特有的味道,不過天氣冷,也沒法散味,暫時只能這樣忍著。 沒睡。見著炕上的奶奶裝睡,爺爺就說了句。 那就好。李元點了點頭,又沖著外面喊了聲,爺奶都沒睡,進來吧。 外面的人就都打開門進來,呼啦啦三個人。 齊長青是慣常跟李元在一塊,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也來過這邊好幾次,爺爺是認識的。 只是許錦棉,爺爺當真是沒見過。 還有另外一位。 屋里光線不算明亮,老人家眼神又沒有那么好,而小五叔也沒有上前,站得距離甚至是最遠的。 爺爺盯著看了半晌,心中若有所覺,卻又不敢確認,就只扭頭看向李元,元元,這是 這位是我老師。李元指了指許錦棉,就是他幫了我很多忙。還有這位爺爺,這是我小五叔。 小五爺爺聲音都顫抖了,他再也顧不上什么,急忙從炕上下來,走近了看小五叔。 當年生病時候的小五叔才十八歲,不過也已經(jīng)有青年的樣子了,個子不高,五官俊美,模樣是十里八鄉(xiāng)的頭一份,平時總是沉默寡言的,出去干活賺的錢都會拿回來上交,因為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奶奶會咒罵他。 炕上的奶奶還在裝睡,像是完全不知道這個事兒似的。 爺爺上前拉著小五叔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離開這么多年,模樣變化并不大,仿佛還是生病之前的模樣,個子倒是稍微長了一點點,還是大長腿,瘦條條的樣子。 唯一變化的是眼神。 以前的小五叔眼神木木的,他是家里老小,上面四個哥哥還有父母,他們說什么他都得聽,不聽就是不孝順,不敬重兄弟,一個個大帽子扣下來,他也不敢反抗,性格便顯得十分懦弱沒主見。 現(xiàn)在小五叔還是以前的樣子,只是眼神卻變得冷漠又生分。 過去這么多年,爺爺更老了,他是小五叔親爹,此時他看著自己的親爹佝僂著脊背,眼中閃爍著淚花,一張臉又是難過又是驚喜的,看著親爹老淚縱橫,他自己卻十分無動于衷。 爸,歇一歇。小五叔終于開口。 李元趕緊上前扶著爺爺坐下。 爐子捅開了,煤炭也引燃了,逐漸燒紅,屋里迅速變暖和起來。 炕上的奶奶還是沒有動靜,李元就小聲道:爺爺,奶奶這是睡著了。小五叔回來了,不叫奶奶知道怕是不好 爺爺就重新站起來,往炕上那邊走,我去喊。 李元去拿了水壺,裝了熱水,正好趁著燒爐子的功夫燒點熱水。 炕上,爺爺過去推了把奶奶,低聲說了句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奶奶才終于有了動靜,聲音很大的嘟噥道:煤炭不是錢 張嘴就抱怨李元把爐子捅開,用掉的煤炭是花錢買的。 李元就覺得很好笑,這些煤炭包括外面的木柴,都是他花錢買了送過來的,又沒讓奶奶自己出錢,就著她都能抓住機會罵出來。 要么說呢,有些人就是這樣,再完美的事情她也得不講理地罵幾句,整個人都是極其扭曲的。 小五回來了。爺爺扶著奶奶坐起來。 小五叔還是站在距離炕很遠的地方?jīng)]動。 這個距離有多遠呢,幾乎是屋子里最遠的距離了。 奶奶也沒往這邊看,只說:這么多年都沒動靜,家里是死是活的你也沒放在心上?家就在這里,你就不想家? 憋了一肚子怨氣,開始埋怨小五叔。 許錦棉站在邊上,聽了幾句就黑了臉,扭頭看李元,元元。 哎。李元就嘆氣。 此時此刻,他真是知道李不群肯定是親生的了,脾氣跟奶奶簡直是太像了。 都這會子了,分開那么多年,而且當年發(fā)生的那些事,奶奶不可能一無所知,明明是家里虧欠了小五叔 ,可她就是能不停地指責。 奶奶。李元明白許錦棉的意思,不想讓奶奶再說這些看上去很誅心,但其實很神經(jīng)病狗屁不通的話。 不過就在他準備跟奶奶講道理的時候,小五叔終于開口了,當年我十八 奶奶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不過還是壓低聲音咒罵了句。 小五叔就當沒聽到奶奶的咒罵,而是說起當年的事情,我突然生病,哥哥們把我送去醫(yī)院。鎮(zhèn)上醫(yī)院治不了,去大醫(yī)院要花錢,路費都湊不出來。 正常情況下,就靠山村這邊的大部分人家,基本都會選擇放棄治療。 哥哥們放棄了我,這事兒你們知道嗎?小五叔問。 奶奶就拔高聲音說:這誰知道。 這是裝傻充愣假裝自己不知道了。 爺爺要說話,小五叔就道:爸你不用說,我只跟媽說說話 當初老大他們送我去醫(yī)院之前,我雖然不能動彈看著跟睡死了似的,但其實我當時還有意識。你跟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四個人,特地把我爸支開,讓他去借牛車。 你跟他們說,我這病肯定是不行了的,到時候到了醫(yī)院,甭管發(fā)生了什么,就只說不治了,也別再帶著我回來,就當我死了。 老四說,這樣最好,要是再帶我回來,喪葬費家里也拿不出。 老大和老二都沒說話,不過送我走的時候動作很快,生怕我醒過來似的。 老三說,像我這樣的,就不應該出生。 家里兒子太多了,一個個的都要娶媳婦,一個個的都要花錢。 像是李不群,就因為前面老大、老二結(jié)婚媳婦,把家里都給掏空了,他愣是很多年都沒找到媳婦,他性格本來就很扭曲,經(jīng)過這些事就更扭曲了,感覺家里小五就不應該活著,因為這樣家里負擔太大了。 只是兄弟四個和親媽,都以為小五昏過去,人事不知了,可他偏偏還有意識。 聽到了兄弟們說的話,聽到了親媽說的話。 他只能被動的聽著想著,身體卻動不了,就這么被送了出來。 到了醫(yī)院之后,醫(yī)生的診斷并不意外,而結(jié)果也很經(jīng)常的發(fā)生,畢竟靠山村那么窮,放棄一條命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誰又有本事跟命運抗爭呢? 只不過,兄弟和親媽親自放棄了他的性命,他跟這個家的緣分,也就完完全全的斷了。 這么些年,我就是個死人。小五叔說到這里的時候還笑了下,媽,老大他們從醫(yī)院回來,不可能沒跟你說我的去向吧?我到底死沒死,你就算不相信,人家醫(yī)院肯定也得通知到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