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簡靈淮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快凌晨了,也不知他在這里站了多久,拉著他的胳膊往旁邊的座椅上坐下:你先休息會。 賀芝洲眉眼微動,剛準備起身,肩膀又被按了下去 你就是再急也沒有用,坐好。簡靈淮用嚴厲的語氣說。 幾個保鏢忍不住往這邊看了過來,簡靈淮扭頭朝張秀芬說:你看好他,我出去一下。 站在面前的人離開后,賀芝洲才揉了揉額頭。 良久,眼前出現(xiàn)一只修長的手,端著一杯熱水遞到他面前。 先喝點水吧,嘴唇都干了。簡靈淮說。 接過杯子,剛剛好的溫度握在手心,賀芝洲仰頭喝了幾口,干燥的喉嚨得到緩解,略帶沙啞道:謝謝。 客氣什么。簡靈淮在他旁邊坐下,你明天還去公司嗎?要不先睡會,我?guī)湍愣⒅?/br> 賀芝洲轉(zhuǎn)過頭,眼神似海,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 下一刻,賀芝洲眼前一黑,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簡靈淮實在是不好意思在這種情況下開口找他要錢,目光微垂,伸手去解他的表:可以把你表借我一下嗎?有急用。 賀芝洲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片刻后,簡靈淮成功收獲一枚手表,迅速戴在自己手上,這才試著與他目光交匯:你剛剛看什么呢? 賀芝洲低沉著嗓子:你很奇怪。 你也很奇怪。 賀芝洲不解:我哪里奇怪? 簡靈淮:你哪里奇怪自己還不清楚嗎?怎么還來問我。 賀芝洲意識到這段對話很是無語,便不再說話了。 簡靈淮悶聲笑了幾下,偏過去撞了下他的胳膊:逗你的,說吧,你對我哪方面好奇,我來為你答疑解惑。 對他哪方面好奇? 這話說得好像對他有意思似的,賀芝洲偏過頭不看他,哼了一聲,以表不屑。 不過經(jīng)他這么一插科打諢,賀芝洲心里的煩悶又消去了一點。 也不知手術(shù)要等到什么時候,賀芝洲忽然問:你剛剛在電話里說的離婚 這事等過陣子再說吧,最近還是先不要刺激她了。簡靈淮往手術(shù)室大門看了一眼,雖說小說里還沒看到奶奶去世的情節(jié),可現(xiàn)在很多劇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說不定意外就會發(fā)生,要是被他給氣出問題了可不行。 嗯。 大半個小時后,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醫(yī)生走出來,微笑道:賀總,手術(shù)沒有問題,讓老夫人先在醫(yī)院里觀察一段時間,回家后要靜養(yǎng),不要過度勞累。 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賀芝洲一一應下,一直緊繃著的肩膀終于放松了下來。 護士們將老夫人轉(zhuǎn)送到病房,還貼心地送來兩套全新的洗漱用品。 簡靈淮打開旁邊側(cè)室的門,是給陪床的家人休息用的房間,隨后走到床邊,看著沉睡著的瘦弱的老太太,伸手欲握住她的手。 可沒想到有人搶先了一步,賀芝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攥住奶奶的手,忽然間手背被人覆住了。 簡靈淮: 賀芝洲: 就跟有點燙手似的,簡靈淮飛快地抽回手,訕訕道:我不是故意的,見諒。 賀芝洲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也不知為什么,簡靈淮看出了他眼神里透露出來的意思:之前在公司不是抱得挺緊嗎?這會沒人在這裝什么裝? 簡靈淮嘆了口氣,站在旁邊,用高深莫測的語氣說:你不明白身不由己的苦。 賀芝洲寧愿選擇相信他是不定期中邪。 一陣風吹過,掀動了窗簾,漱漱地響。 簡靈淮拉上窗簾,回過頭,見賀芝洲依然宛如一座雕像,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病床上的老人,有點心疼。 你爸媽呢?他忽然問了一句,上次壽宴不都在家里嗎? 賀芝洲嘴唇翕動:去國外了,今晚啟程的,應該還在飛機上。 他們經(jīng)常不在家?隨口一問后,又覺得是個多余的問題,明明小說里寫到了賀芝洲從小是在奶奶跟前長大的。 最近這段時間,簡靈淮漸漸從一個旁觀者融入了進來,身邊的人不再只是書中供人閱讀的只有只言片語的人物,而是各自擁有千姿百態(tài)生活的有血有rou的人。 本想把這個話題含糊過去,賀芝洲卻應了一聲:嗯。 簡靈淮觀察著他的神色,莫名有種他想找人傾訴的欲望,拉了個椅子坐到他的旁邊,擺出一個傾聽者的姿態(tài)。 沉默良久,簡靈淮見他不吱聲,稍微提醒道: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賀芝洲看了他幾眼。 簡靈淮伸開手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他另一邊的肩頭,沉重道:放心,想說什么都行,過了今晚大家就當無事發(fā)生,我不會記在心上的。 賀芝洲側(cè)目,盯著那只手,緩緩開口:你上次在公司里抱我 嗯嗯簡靈淮連點兩個頭,忽然身體一僵,嗯?? 被他們拍了照片,做成了表情包。賀芝洲收回視線,目視前方,看不出喜怒。 但簡靈淮還是輕而易舉地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幸災樂禍。 好歹是你的員工,你就不能管管嗎?簡靈淮痛心疾首,這讓我還有何顏面去你公司啊。 那你為何就不能管管自己?丟人都丟到員工面前了。賀芝洲漫不經(jīng)心地說。 簡靈淮偏頭看著他:你不生氣? 賀芝洲頓了頓,才說,習慣了。 簡靈淮扶額,頗為無奈:習慣就好,以后說不定還會有出格的事,但我會盡快想辦法解決這件麻煩事的。 麻煩事? 嗯,一見到你就想跟你摟摟抱抱,對你來說也是件麻煩事吧。 賀芝洲眉頭微挑,心底突然冒出一個不太好的念頭,轉(zhuǎn)瞬便被壓下去了,說:嗯,確實麻煩。 所以最簡單有效的解決方法就是,你以后身上多備點零花錢吧。 離譜。 離譜也沒辦法,不然我就當眾輕薄你。簡靈淮理直氣壯地威脅他,語氣頗為賴皮,不要試圖跟我講道理,就這事來說,我講不贏你。 賀芝洲也變相地威脅他,你信不信我把表情包發(fā)給你? 簡靈淮:..怕了怕了。 簡靈淮瞅了病床一眼,不敢大聲說話,捂著嘴壓低聲音問道:你不會還偷偷保存了吧?! 賀芝洲眼神微動:你猜。 猜個屁猜,給我刪了。簡靈淮伸手就去掏他的口袋,賀芝洲往后避讓,開始了無聲地較量。 一搶一躲間,椅子咯吱咯吱的響了起來。 守在門口的張秀芬警惕地往門口看了一眼,看見背對著門口的簡靈淮跌進賀芝洲的胸前,往下一滑,悶哼了兩聲。 張秀芬:?。?!大事件! 旁邊的保鏢看不見里面的場景,問驚慌未定的張秀芬:里面打架了?需要我們進去嗎? 可不是嘛,動作片真人秀啊,咱們可千萬別進去,等會發(fā)出什么聲音都當做聽不見。張秀芬禁不住老臉一紅,她還是個黃花老閨女啊,乍一看那場面有點受驚,可又忍不住細想琢磨,還有點上頭,完了,我臟了。 屋內(nèi),賀芝洲直接扣住了他的兩只手腕。 簡靈淮雙手毫無還手之力,本來只是想刪幾個表情包而已,也不知道怎么就打起來了。 可他也不是吃素的,一腦袋撞上賀芝洲的胸口,不慎下滑,張口咬上他的腹肌。 賀芝洲吃痛地哼了一聲。 真的不需要我們進去嗎?一個保鏢擔憂道。 張秀芬揮揮手:別去! 幾人看看她的臉色,又豎起耳朵聽著里面的動靜,正好聽見椅子倒地以及兩人喘氣的聲音。 保鏢們:?。?! 你是狗嗎?賀芝洲被咬了一口,下意識往后退,一不小心連人帶椅地往后栽倒,簡靈淮的手被他攥著,也跟著翻了下來。 還不都是你起的頭。簡靈淮不服輸?shù)鼗亓艘痪?,躺在他身上,一點也沒覺得痛,只是有點累,氣喘吁吁地說,小點聲,別打擾奶奶休息。 你還有臉說? 賀芝洲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胸口起伏著,慢慢才察覺到兩人的肌膚相親,胸口有點發(fā)燙。 快起來,熱死了。 簡靈淮爬起來坐在地上,伸手拉了他一把:趕緊把那什么表情包刪了。 賀芝洲跟著坐起來,一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低聲笑了起來。 ?簡靈淮皺眉,到底是什么表情包,讓你笑得這么開心?! 聞言,賀芝洲嘴角的笑容愈發(fā)燦爛了,又覺得肚子有點疼,伸手摸了摸被他咬過的地方,有輕微的疼痛感,卻生不起氣。 這時,一只手伸過來揉了揉。 賀芝洲身體微僵,抬起眸看著他。 不好意思了,情急之下咬的。簡靈淮略感抱歉,揉了兩下,就拽著他站起來了,時間也不早了,奶奶會沒事的,你早些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嗯。賀芝洲把他送到門口,你怎么回去? 走到門口,兩人發(fā)現(xiàn)保鏢們氣氛怪異,明明面無表情,可一個個都通紅了臉。 開車。簡靈淮偏頭看向張秀芬,你們怎么了? 張秀芬眼睛瞟過去,看著他們有些皺褶的襯衫,微微凌亂的發(fā)絲,立即目視前方:沒什么,就是空調(diào)溫度太高了,我們有點熱! 小聲點。簡靈淮往房里看了一眼,奶奶要靜養(yǎng)。 是。張秀芬用氣聲回道,心里卻直翻白眼,明明自己還在房間里跟賀總玩情.趣,還要怪我們大聲咯? 簡靈淮告別賀芝洲,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又倒了回來,站在他身邊,把手表還給他,低聲問:有件事我剛剛就想問你了。 賀芝洲半垂著眼,側(cè)頭看著他:什么? 簡靈淮閉上眼,往前嗅了嗅。 鼻翼險些碰到脖子,賀芝洲下意識往后一動,意味不明地看著他。 簡靈淮睜開眼,眼神認真,又充滿了殷切:這么香的酒,我還是沒聞出來,是哪個牌子的酒? 賀芝洲淡淡道,家里的,爺爺在世時就存放起來了。 簡靈淮眼前一亮:我有機會品嘗一下嗎?當然,我不是酒鬼,我就是呃,有點饞? 不可以。賀芝洲無情拒絕,已經(jīng)沒有幾瓶了。 哦。簡靈淮仿佛失去了靈魂,解下手上的表還給他,沒精打采地離開了。 賀芝洲: * 翌日清晨,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叫醒了沉睡中的人。 聽到窗戶打開的動靜,對面樹上的鳥兒咯咯地飛走了。 賀芝洲揉了揉脖子,注意到花園里有人往這邊大樓過來 一個嘴巴比鳥還吵人的助理,和一個不務正業(yè)但偶爾會很窩心的麻煩精。 那二人也不知在說些什么,隔著這么高的距離,都能聽見助理哈哈大笑的聲音。 他關(guān)上窗,去病床前看了眼奶奶的情況,還沒有醒,然后去洗漱。 走廊上響起腳步聲,越到門口,聲音越輕,想來是不敢打擾老人的休息。 賀芝洲洗完臉,還沒來得及擦干,就打開了衛(wèi)生間的門,看向門口,卻沒有看到人進來。 他疑惑地走到門口,才發(fā)現(xiàn)孫錦程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招呼著幾位保鏢吃早餐。 孫錦程一邊派發(fā)豆?jié){油條,一邊小聲道:大家伙快來吃啊,簡哥請客,好吃還不花你們的錢。 張秀芬等人本來準備等賀芝洲醒來后,就回去跟另一撥人交班的,可是現(xiàn)在rou包子都遞到眼前了,就偷偷吃完應該也沒事吧? 于是大家紛紛圍成一個圈,迅速地吃起了包子。 孫錦程轉(zhuǎn)身給他們拿豆?jié){,再一回頭,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吃完包子了。 ?! 張秀芬剛接過豆?jié){,余光就瞥見賀芝洲站在門口,正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嗝!嚇得她一下把豆?jié){杯擠破了。 幾米遠的簡靈淮正和護士小聲談話,咨詢老太太的事宜,聽到這動靜,回頭看了一眼慌作一團的保鏢,磨牙道:你們在這鬧什么呢?沒聽說要靜養(yǎng)嗎? 張秀芬哭喪著臉收拾完地上的狼藉,和其他幾個同事立即站回崗位上。 簡靈淮跟護士道了謝,走到門口,從椅子上提起另一個袋子,回頭等了他們一眼:安靜點。 然后拉著賀芝洲進屋,關(guān)上門。 張秀芬:這大清早的,你們又要來調(diào)/情? 還沒吃早飯吧?簡靈淮低著頭,從袋子里拿出另外幾份早餐,是上次在賀家吃過的那種。 剛說完,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一張鈔票。 簡靈淮欣慰地接過:長進了啊,知道主動給錢了。 賀芝洲沒有接話,在桌子旁坐下,揭開盒子,問:在哪買的? 直接去你家?guī)У?,王管家現(xiàn)做的,原來他還會做飯啊。簡靈淮壓低著聲音,將另一個袋子放在他面前,喏,奶奶的換洗衣服。 賀芝洲一頓,意外地看向他,打開袋子瞧了幾眼,除了幾件衣物,還有簡單的洗漱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