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驕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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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算了,我們的布料拿來的了嗎?”明沉舟笑了笑也不惱。 迎春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確實并無怨懟,便暗自松了一口氣,連忙說道:“拿了,江南制造局今年新上供的金絲薄翼娟,就您和太皇太后那邊各有一匹?!?/br> 明沉舟含笑聽著,掃了一眼殿中的幾箱不了,好脾氣地說著:“按著分例發(fā)下去吧,今年是萬歲登基過的第一個立夏,討個喜氣,再每人多送三尺白棉布?!?/br> 迎春臉上大喜,連忙謝恩。 “我之前聽綏陽說,他們現(xiàn)在都不能隨便靠近萬歲了”桃色站在身后小聲抱怨著,“這次又先拿走了布料。” 明沉舟用扇子撲了撲她的腦袋,笑說道:“膽子大起來了,誰的話都敢說?!?/br> 桃色吐了吐舌頭,最后還是忍不住皺眉說道:“萬歲當(dāng)初是養(yǎng)在娘娘膝下,娘娘如今還在,哪里能這樣?!?/br> 明沉舟隨意笑了笑,問著一側(cè)的英景:“你也這么覺得?” 英景自角落里抬頭,猶豫片刻之后,同樣不解:“桃色雖然言語犯上,但……” 他抿了抿唇,小聲說道。 “不無道理。” 明沉舟氣定神閑地?fù)u著扇子,花團(tuán)錦簇的扇面搖曳間如活了一般,隨著主人的晃動,扇面上的花瓣似在風(fēng)中搖晃。 “確實很有道理。”明沉舟也跟著附和著,隨后話鋒一轉(zhuǎn),“那你們有何辦法呢?!?/br> 桃色先是一喜隨后愣在原處,垂頭喪氣說道:“那,那沒有?!?/br> “她是太皇太后,我是太后,謝延是萬歲,大周以孝立國,不論如何,都是她壓我們一頭,只要她想要的,與世俗無礙的,送人添衣乃是長輩關(guān)愛,怎么能拒絕呢?!?/br> 英景的臉色越發(fā)嚴(yán)肅。 桃色噘著嘴,嘴巴張了張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只是嘴巴翹得越發(fā)高,滿臉的不高興。 “只是做的太多……”明沉舟搖著扇子的手一頓,意味深長地笑著,“太皇太后也只是一個長輩而已?!?/br> 英景抬眸,沉默片刻后露出深思之色。 “娘娘的意思是……”他緩緩說道,“萬歲?!?/br> 明沉舟笑意加深,扇子在手中打了個轉(zhuǎn),最后咣當(dāng)一聲扣在桌面上:“聰明。” “什么意思啊。”桃色不恥下問。 “笨。”明沉舟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她腦袋,“你看萬歲最近待太皇太后如何?” 桃色一愣,想了片刻,眼睛一亮:“我聽綏陽說,前日太皇太后送了梨湯,可后來悉數(shù)給當(dāng)日上值的人了?!?/br> “但是娘娘送的桃花餅,萬歲可都是吃了?!?/br> 她得意說著。 “所以太后做什么那就讓她做,我們不出錯。不被人抓著把柄才是最重要的?!泵鞒林坜哿宿鬯榘l(fā),溫溫柔讓地笑說著,“鹿死誰手,誰知道呢?!?/br> 英景垂眸:“娘娘英明?!?/br> “好有道理啊。”桃色眼睛亮晶晶地夸著。 三人說話間,突然聽到一陣喧鬧聲自遠(yuǎn)而近傳來。 “去看看?!?/br> 桃色連忙掀簾出門,隨后驚訝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綏陽,你這是做什么啊?!?/br> “這個人是誰啊?!?/br> “我乃萬歲侍讀,你不過一個上不了臺面的閹人,別碰我?!?/br> 一個尖銳憤恨的聲音在眾人耳邊激烈響起。 “我定要向司禮監(jiān)彈劾,去找明閣老為我撐腰,定要你好看?!?/br> “白某乃是錢塘敷文學(xué)院三十三屆學(xué)子,明德九年的狀元,你一個閹人竟敢如此折辱于我,我定要你下跪求饒。” 明沉舟和英景對視一眼。 “來了?!彼鹕頁u了搖頭,“聽著就不甚聰明,怎么就狀元了?!?/br> 英景抿唇,似乎想要擔(dān)又忍住了。 “白榮行是明閣老的人,這樣會不會讓娘娘為難?!彼÷晢栔?/br> 明沉舟搖著扇子的手一頓,突然扭頭看向英景,揚(yáng)了揚(yáng)眉:“你知道為何四位侍讀中,清流能占兩位嗎?” 英景愣愣地?fù)u了搖頭,好一會兒,這才猶豫說道:“畢竟讀書教人才是朝中清流一派擅長的東西,太皇太后,鄭閣老手中未必有這么多夠得上資格的讀書人。” 明沉舟煞有其事的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嘴角抿出梨渦,露出別有深意的笑來:“還有一個原因。” 英景百思不得其解,不解地看著她。 她露齒一笑,一字一字地強(qiáng)調(diào)著:“因為掌印討厭明家啊?!?/br> 英景錯愕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大周宗族觀念,師徒觀念之重是前朝不能及的森嚴(yán)苛重。 前朝門第高于一切,各類豪強(qiáng)大族甚至能強(qiáng)壓圣人,大周立國便推行宗族之名,父子關(guān)系,夫妻關(guān)系,宗族關(guān)系,所有的一切就像枷鎖個個束縛于身。 明沉舟出自明家,這一點(diǎn),不論明家之后如何,都和她禍福相依,掙脫不得。 掌印對付明家,與明沉舟關(guān)系甚大。 “你怕我做的太多,惹來非議?!泵鞒林垭S口問著。 外面白榮行的咒罵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了進(jìn)來,越來越難聽。 緊接著又聽著桃色大聲呵斥聲:“把嘴巴給我堵起來,跪下?!?/br> 一時間,外面亂成一片。 屋內(nèi)便顯得越發(fā)安靜,新掛上的蛟紗素紋綠帳隔著一串串珠簾,隱約可以看到外面的鬧劇。 明沉舟轉(zhuǎn)著手中的扇柄,繡紋上的栩栩如生的蝴蝶就好似真的要在下一刻展翅高飛。 她抬眸,看著英景露齒一笑,神色冷淡,毫無畏懼。 “可那又如何。” 她漫不經(jīng)心地笑說著,無畏而舒朗。 “我走上這條路便早已做好迎接這一天的準(zhǔn)備?!?/br> 她笑容明媚生動,唇頰梨渦炫炫。 “有想要的東西,這條路便都無所畏懼?!?/br> 破釜沉舟自然無畏,置之死地便是前行。 英景緩緩低頭,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竟然在明沉舟身上看到掌印的影子。 可明明一個冷淡梳理,一個溫柔狡黠。 明沉舟捏著扇子,繼續(xù)答著剛才的話:“多說多錯,多人多錯,很多事情就壞在一個多字上面?!?/br> “想來掌印這般安排,也就是等這么一個時機(jī)?!?/br> 她微微一笑。 “那我親自送給掌印,還能討個好,何樂而不為呢。” 謝病春的目標(biāo)從來都不是侍讀,也不是帝師,因為再也沒有人比他更靠近萬歲了。 他要的一直都是自始至終要把明家拉下馬。 英景心神一冽,神色凝重。 “走吧,我們?nèi)タ纯??!彼隽朔鲷W角的發(fā)簪,笑說著。 綠樹濃蔭倒影長,滿樹殘?zhí)谊庩栂恪?/br> 瑤光殿外站滿了人,穿著青色文官衣袍的男人跪在最前方,綏陽和七/八個乾清殿的小黃門跪在身后,都頗為面熟的人。 明沉舟掃了一圈黃門,皺眉問道:“萬歲身邊都有誰伺候。” “今日戴太監(jiān)上值。”綏陽年級小,但神色格外冷靜,行禮叩首后不卑不亢繼續(xù)解釋著。 “因奴婢發(fā)現(xiàn)白員外郎在今日授課中妄議朝政,便謹(jǐn)遵娘娘懿旨送他來此,卻不料和戴太監(jiān)發(fā)生一點(diǎn)口角,他斥我膽大妄為,便把原先在瑤光殿伺候的小黃門悉數(shù)一同送了過來?!?/br> 明沉舟揚(yáng)了揚(yáng)眉,微微嗤笑一聲。 “英景?!?/br> 她轉(zhuǎn)著扇柄,神色淡淡, “本宮昨日讓廚房做的奶酪膏,你替本宮給萬歲送去。” 英景點(diǎn)頭應(yīng)下,很快便消失在眾人面前。 白榮行被人壓著肩膀跪在臺階下,塞著嘴巴耶耶嗚嗚地叫喊著。 明沉舟的目光自他臉上一閃而過,坐在桃色搬來的圓圈椅上,拿捏著姿態(tài),慢條斯理地問道:“白侍讀可是說了什么?” 白榮行面紅耳赤,脖子粗紅,差點(diǎn)要甩開兩個按著他的小黃門。 “你仔細(xì)給本宮重復(fù)一遍?!?/br> 綏陽應(yīng)是。 “今日輪到白侍讀給萬歲講課,學(xué)的是管子宙合,其中講到一句‘不審不聰則繆,不察不明則過’?!?/br> 白榮行跪在地上,瞳孔微張,睜著眼睛直直地看著明沉舟。 “白侍讀說,若是以為君之道相論之,則是不審百官不聰自身則會誤民,識人不清,御下不明就會誤國?!?/br> 明沉舟微微一笑,態(tài)度溫和:“白侍讀說的不錯,確實如此?!?/br> 綏陽不改顏色,繼續(xù)說道:“白侍讀又言,如今大周外朝內(nèi)閣,內(nèi)朝司禮監(jiān),萬歲高坐鳳臺,理應(yīng)左右互衡,牽制諸位以謀政局清明?!?/br> “余下的話,奴婢不敢說。” 他伏身,長拜而下,聲音為難。 “把白侍讀的帕子拿了,讀書人怎能如此對待?!泵鞒林垡姞顡u著扇子,對著身后桃色施施然說道。 桃色聞言下了臺階,站在白榮行面前板著臉教訓(xùn)道。 “娘娘仁慈,不計較白侍讀剛才以上犯下,口出穢言,還請白侍讀稍后克制情緒,若是再出言不遜,可別怪奴婢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