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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皇后,這樣的場合里。她低著頭,神色卻懨懨的。透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散漫。 中間坐著昭明帝。 阿沅上次見他他還是齊王,這次再見只覺得他同印象中沒什么區(qū)別,還是一雙透亮圓潤的黑眼睛,看著很溫潤的樣子。 阿沅又看向劉貴妃。上輩子她便聽說楚大人是劉貴妃的義弟,此時不免多看了劉貴妃兩眼。 劉貴妃一雙桃花眼,眼神永遠(yuǎn)像是斜睥人。她生的極美,光坐著便儀態(tài)萬千。覺察到阿沅的眼神,她鴉黑卷翹的睫毛一動,白了阿沅一眼, 阿沅:“……” 珍饈佳肴,奏樂歌舞,輪番上場。 宴席過半,阿沅輕輕一拉楚珣垂在一邊的袖子。 屋中絲竹聲太甚,楚珣微微彎下腰。 阿沅的聲音破開樂聲,在楚珣耳邊道:“我出去一下?!?/br> 楚珣耳廓有些紅,半天才抬起一雙黑沉的眼睛:“知道路嗎?” 阿沅點(diǎn)點(diǎn)頭,彎著唇角:“我馬上回來?!?/br> 她剛站起身來,突然衣擺不動了。她回身看,原是自己茜色紗裙的里襯掛在了楚珣紫金腰帶的螭獸玉扣上。 阿沅表情已有些惱:“早知道這裙子這般容易掛著,我便不穿了,都掛著好幾次了?!?/br> “不妨事?!背戄p輕扯著她里襯的紗,只是此時掛的緊一時扯不出來。若再用力,阿沅的裙子里紗要碎。 阿沅看見了:“只是里子罷了,你撕開便好了?!?/br> 楚珣未說話,低頭看了一眼,手上一使勁。 “嚓”得一聲,他腰帶上掛著的螭獸玉扣碎成兩截。楚珣輕手將她那繁復(fù)的里紗拿出來,放好,隨手將那玉扣放在一邊。 阿沅:“……” … 從恭房出來,阿沅看見帶自己來的宮女臉色十分奇怪,見著她手忙腳亂地后退了幾步。阿沅預(yù)感不對,正要問,便聽見隔壁的屏風(fēng)后傳出話聲。 一道聲音道:“可憐張jiejie了,獨(dú)自待在奉宸令府上。都怪那宋沅,我今日看見她坐在高處,笑得還真是開心!” 原來里面的人實(shí)在討論自己,怪不得外面的宮女神色那般奇怪。阿沅心中還在想:張欣然是何人?腦海中剛對上人,便又聽見那些人說開。 “還不是借了楚大人的勢?” “說起來,我聽說今日事宴是為楚大人開的,楚大人怕是又要升了吧?!?/br> 先前那道聲音道:“哼,怎么看著你們還有幾分羨慕?!?/br> “那楚珣出身那樣惡心,脾性陰鷙又怪,還是個不良于行的殘廢,位置再高有什么用?” 她“噗嗤”一笑:“說起來,也是奇怪,也不知那宋沅……” 她話說完,眼前一黑。 “啪”地一聲。 空氣中傳來一聲響亮的巴掌。 她呆呆地捂住臉,臉頰一陣火辣辣的疼。她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對上了一雙帶著慍怒,黑沉沉的雙眼。 阿沅一眼看見正在說話的人,上來便給了她一巴掌。 她冷冷地注視著面前人,黑沉沉地眼睛深處仿佛燃著兩簇火:“原是太府卿的少夫人。你家里人未教過你在外面要謹(jǐn)言慎行嗎?” 太府卿夫人長這般大還未被打過。她回過神來,鬢發(fā)亂著,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宋沅:“你是什么東西,也敢打我?” 阿沅揚(yáng)起下巴:“你辱罵的國之肱骨正是我的夫君,因什么緣由我不可以教訓(xùn)你?” 太府卿夫人說不過她,憤怒地指著身邊的幾個人:“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就睜著眼擎等著看我被打嗎?” 身邊的貴女面面相覷,不敢動。 太府卿夫人跺腳:“這種地方,便是你們動手了,這宋沅出去了也不好意思說出去!你們?nèi)舨粍邮?,以后也不必指望我太府卿府每年贈給你們的金箔財帑!” 聽得這話,這才有人往前了兩步。 外面突然幾聲高喝:“來人,把這幾個人帶出來!”一個身著官服的女官,帶著十?dāng)?shù)位嬤嬤從外面沖進(jìn)來。將太府卿少夫人一行人帶了出去。 一時間,外面只有哭喊和拍巴掌的聲音。 那女官走過來,阿沅認(rèn)出她是劉貴妃的人。剛才在宴會上還見過。 那女官十分恭敬地請她出去,等到了外面的回廊,阿沅看見楚珣從一邊的樹下走出來。 阿沅臉上有驚訝。 “久等你不過來,怕你出了什么事情?!彼喙庑毙币黄衬沁叡徽茡澋膸讉€女人。話音一轉(zhuǎn),一一地將那些女眷家中的官名全部念出來,道:“她們怎么你了?” 這些人阿沅大多不認(rèn)識,她未想到楚珣的記性那樣好,可以一一的喊出名字來。 她驚奇了一番,才慢吞吞道:“倒也沒什么事情?!?/br> 她當(dāng)時已經(jīng)打了人出氣了,剛才出來的時候又看見她們被那樣教訓(xùn),火氣早就消了。 火氣是消了,但她心中有些忐忑,跟在楚珣身后走了幾步:“我是不是惹事了?這樣的場合鬧成這樣,會不會不好收拾?” 楚珣什么都未問,道:“沒事,有我,你不必管?!?/br> 他說沒事便肯定沒事。 阿沅這才放下心,臉上又帶出輕快的笑,同楚珣走遠(yuǎn)。 不遠(yuǎn)處的宮墻灌木中,趙氏將趙宴一把拉走,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行了別丟人現(xiàn)眼了,人家有人護(hù)著,巴巴地把你老娘喊來,就是未了看別人逞威風(fē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