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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喉嚨間的力道一松,他又可以說話了,卻不敢隨意出聲了。 宋宴山有多討厭他,他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昨天找上門來時差點沒把‘醉生夢死’給掀了,最后他被迫跪在宋宴山的腳下承諾將一切告知姜愿,并且勸她和宋宴山和好。 “你那點骯臟如下水道般的想法也別藏著掖著了,不然我真怕你什么時候會把姜愿害死?!?/br> 宋宴山當時就是這樣毫不客氣地命令他,陸運打心底里來說是憤怒且不情愿的,宋宴山的輕蔑讓他再一次想起了對高高在上的特權階級的厭惡,可那又如何?他們之間的力量那么懸殊,陸運根本沒有的選擇。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搞得好像我在欺負你一樣?!?/br> 陸運就是宋宴山手里的牽線木偶,即使他感到屈辱,想以拒絕對視的方式來表達他的富貴不能yin,可宋宴山輕輕巧巧就能動用異能,逼迫他接受自己的教誨,這讓陸運感到出離的憤怒,他想罵宋宴山,卻偏偏聽到宋宴山開口說著。 “你與姜愿之間的天塹,不是她越過了所謂海峽拉開的階級差別,成為了我們之間的一員。姜愿永遠只是姜愿,卑劣骯臟的高等種族獸人是無法將她同化的,你自詡喜歡她,卻連這點都不懂她?!?/br> 陸運咬牙道:“這不用你講,我和愿愿認識這么多年,她是怎樣的人我還不清楚!” 宋宴山淡淡的:“倘若你真的了解她,就不會用肖想這樣的詞匯去形容她的夢想,更不會在今天還要這樣打擊她。你壓根不覺得她能轉系成功,對嗎?” 陸運頓住了,本來因為激動而發(fā)紅的膚色現(xiàn)在也慢慢褪成了白,他想解釋,可怎么也團不出完整的句子。 宋宴山道:“別再靠近姜愿了,她前路坦蕩,你何必糾纏。” 陸運嘴唇顫了顫,他不清楚是不是該感謝宋宴山,因為事到如今,宋宴山還是給他留了臉面,即使陸運聽著那嫌惡的語氣,也知道宋宴山的言下之意是在指責他又來拖姜愿的后腿了。 * 姜愿覺得她是被陸運害的,原本她壓根就記不起貓薄荷了,偏偏下午陸運過來在她眼前晃了晃,又勾起了她的癮頭。尤其是學到頭疼的時候,她幾乎下意識地去翻口袋,想要抽上一根,也好過過攻克難題的癮。 最后自然是沒有得逞的,反而因為貓薄荷而想到了陸運,又想到了他下響說的話,更是煩躁地學不下去了。 她并不后悔那樣不客氣地對陸運說話,只是有些難過失去了一個朋友。 姜愿收了書和光腦出圖書館的時候,發(fā)現(xiàn)竟然下雨了,她往回走打算借把公共雨傘時,更是發(fā)現(xiàn)傘簍里空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這也是常情,她通常都是學到最后才離開,這場雨來得如此猝不及防,自然也不會有傘留給她。 姜愿重新站在了屋檐下,聽著嘩嘩的雨聲,估摸著它幾時能停,這當時,有把傘遞到了她的面前。 姜愿下意識地轉頭,看到的是站在燈光下的宋宴山,他的眉眼仍是一貫的溫潤文氣,絲毫不見與她拉扯時的卑微與瘋狂,而像是靜靜矗立的玉山。 “傘給你?!彼?,“雨大,宿舍又遠,你不能沒有傘,放心,我不跟你一起撐?!?/br> 他手里還有另一把傘,或者說,他手里除了兩把雨傘外,沒有其他東西,也因此不像是剛從圖書館出來又恰巧地接濟了姜愿。 姜愿以為她若有點骨氣該拒絕宋宴山的,可是那漸大的雨聲截斷了她找出所有借口的可能,而且宋宴山的眉眼里沒有絲毫的煩躁,只是以安靜的姿態(tài)表達了他堅持,于是這讓姜愿更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了。 最末她妥協(xié)了,伸出手搭住了傘尾:“謝謝,我明天上課的時候還你?!?/br> 她往回抽傘時,漆黑的夜色忽然被閃電撕得亮白,而與之一道變色的還有宋宴山的神情,姜愿親眼見到他的唇色在瞬間變得蒼白,而隨著緊接降下來的隆隆雷聲,宋宴山猛地收力抓住了漸漸脫掌而去的傘柄,于是通過微顫的傘尖,姜愿也不能再忽略宋宴山所流露出的膽怯。 姜愿道:“你在害怕嗎?” 她覺得這話有點蠢,不單單是宋宴山的表現(xiàn)已然明顯,還因為這世上多的是人不會承認自己露怯,她問了也相當于白問。可姜愿只覺得她該說點什么,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其他的話可以講。 雨從屋檐嘩嘩地落到大理石的地面上,自天至地間接起了密而不可分的雨簾,而蒼茫大地間,唯有姜愿與宋宴山二人被籠在這雨簾之中。 姜愿輕聲叫道:“宋宴山?” 宋宴山道:“抱歉,我可能暫時走不了了,不過外面打雷,你也等會兒再走吧?!?/br> 雷雨天確實不宜出行,這給了姜愿一個不離開的理由,她道:“我們去研修室坐會兒吧,我給你去倒點開水?!?/br> 靠得近了,她注意到宋宴山身上沾著風雨的蕭瑟涼意,擔心他著涼了。宋宴山接受了她的提議,先去研修室等她,可等姜愿接完水回來后,才意識到這并不是個好的提議。 圖書館在一樓開辟了大半個廳,在里面隔開一個個獨立的房間做研修室,考慮到學生可能需要討論問題完成小組作業(yè)或者觀看教學視頻,研修室的隔音效果極棒,關起門來,里面就是非常私密的空間。 若是以前倒是沒什么,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不適合他們孤男寡女地待著了。姜愿把塑料茶杯放在桌上道:“我在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