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醒哥哥……這酒……好喝。阿令說得沒錯……這地方真有趣?！泵髡烟蛄颂蜃旖堑木埔?，意猶未盡。

    說完這句話，她就渾身癱軟，一下子躺倒在他懷中，人事不省了。

    “公子……你為何要找那三個怪人？”忽然之間，從角落里傳出來一個嚶嚶細(xì)語。

    夜之醒吃了一驚，他定睛看去，原來是方才端菜端酒的小丫頭，她一直站在墻角里。

    她不過十二三歲年紀(jì)，穿著不合身的舊衣衫，面黃肌瘦的，看起來可憐兮兮。

    “你，怎么知道是三個怪人？”夜之醒眸光一凜，他放下明昭，從床榻上一躍而下。

    小丫頭眼淚汪汪地咬著嘴唇，害怕地更加縮進(jìn)墻角里，囁喏著：“桃菱告訴我的……她們不是第一次被送到鹿苑?！?/br>
    “桃菱？鹿苑？小meimei，你都知道什么？能不能全都告訴我。剩下的金子，全都給你?！币怪蚜嗥疬€剩下小半袋金塊的荷包，誘惑地在小丫頭面前晃了晃。

    “公子，你到底是誰？”小丫頭鼓足勇氣，凝視著夜之醒：“你不像一般的客人……也不像官差，那你是誰？為什么……要打聽被害姑娘的事？”

    夜之醒仔細(xì)打量著對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很瘦小，頭發(fā)枯黃，臉上還有被打過的痕跡，不由生了憐憫之心。

    “桃菱……是你的朋友？就是城隍廟遇到的姑娘之一？”他壓低聲音，輕輕問：“我想幫她們找到真兇。這些姑娘，不能白白就這樣冤死了?！?/br>
    小姑娘點點頭，囁喏著：“桃菱是我在這里唯一的朋友。她死得……真慘?！?/br>
    “我來查案，尋找有關(guān)真兇的線索。如果你相信我，就告訴我你知道的。也許，我能幫你……幫你的朋友桃菱找到殺害她的兇手?；蛘?，你要多少金子，我都可以給你?！币怪颜J(rèn)真而篤定。

    第216章 .酒后吐真言

    “公子，我不要賞賜?！毙」媚镅蹨I一下子淌了下來，她噗通一聲跪倒，一個勁兒磕著頭。

    “桃菱是小橘子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只要能為她報仇……就算讓我去死，我都愿意。她死得好冤啊……嗚嗚。”小橘子壓抑著哭聲，額頭重重撞在青石地上。

    夜之醒吃驚中，手疾眼快撈起小姑娘，發(fā)現(xiàn)她的額頭已經(jīng)磕青，可見用力很猛想，心情復(fù)雜。

    他看著她，滿臉淚痕的花貓臉，發(fā)現(xiàn)小姑娘不僅臉頰，胳膊和脖頸上都有新舊傷痕重疊著，一雙小手跟鳥爪一般，長滿毛刺還有燙傷后的瘢痕，一看就是經(jīng)常被虐待所致。

    “小橘子，快起來。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他緊蹙長眉，盯著她的傷痕，眸光凜然。

    “我不愿意接客……老鴇就讓朱老三打人，還讓我到廚房里去做粗使丫頭。他們經(jīng)常打我、餓我、難為我，就想讓我妥協(xié)……如果沒有桃菱暗中照顧我，給我送吃的送傷藥……我早就被他們弄死了?！毙￠僮悠嗳坏馈?/br>
    “可現(xiàn)在，桃菱死了……我們說好要一起回鄉(xiāng)下的……她死了，我也沒有盼頭了……”她目光絕望。

    “只要能給她報仇，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伞哮d不許我跟任何人提起那三個怪人和鹿苑的事。我也逃不出去……早晚被她打死。公子，小橘子愿意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求你找到殺害桃菱的真兇?！彼弁ㄒ宦?，又要跪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除了悲憤，還有篤定和堅持。

    “小橘子，你放心。真相或許會遲到，但永遠(yuǎn)不會缺席。我答應(yīng)你，會為你的朋友桃菱找出殺害她的兇手?！币怪岩蛔忠活D道：“但當(dāng)務(wù)之急，我先幫你贖身，救你出這個火坑?！?/br>
    小橘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顫抖著唇瓣，又哭又笑：“公子，公子不必這樣……為了我冒險……反正，桃菱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死什么死？活著才有希望……你傻不傻啊？”兩人身后傳來一個少年嬌喝聲。

    他們驚詫回頭，看見抱著酒壺?fù)u搖欲墜的明昭。她滿臉通紅，眼神迷離。

    “你爬起來做什么？”夜之醒無奈地扶住明昭，忍不住低聲責(zé)備：“就不要再添亂了，好好躺著去，等我先把小橘子的事情辦好。我再帶你們回客棧?！?/br>
    “這是我的事情，不要你管，煩人！”明昭翻了個白眼，一拂袖掙開了他攙扶。

    她把酒壇重重頓在桌幾上，姿勢瀟灑而帥氣。這回，連夜之醒都愣住。

    “來人啊，來人啊。有沒有人，給本公子滾進(jìn)來！再不來人，我就要放火燒房子了！”明昭忽然從懷中取出火折，搖晃著就要點。

    她又呼的一下跳上圈椅，居高臨下，手做喇叭狀：“著火了，著火了，來人啊！”

    夜之醒這回可被嚇著了，他顧不上目瞪口呆的小橘子，一把就抱住站在椅子上，晃晃悠悠的明昭雙腿，懇求著：“小祖宗，你這是要耍酒瘋嗎？快下來！”

    吵鬧之間，老鴇和護(hù)院已經(jīng)聞聲闖進(jìn)了上房，看見眼前一幕，不禁瞠目結(jié)舌。

    “貴客這是做什么？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崩哮d晃著水桶般的胖身子搶了過來，陪著笑：“不能燒，不能燒……”

    “你說不能燒，就不能燒？本公子乃大理寺卿保晟大人的親侄兒，你說我敢不敢燒了你這倚翠樓？”明昭笑瞇瞇地，用手指住老鴇，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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