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靠在軟墊子上，閉著眼睛，輕輕哼了一聲，就算回應(yīng)。

    “小橘子，還不快去伺候公子？”夜之醒拿腔拿調(diào)道。

    小橘子委屈而膽怯地爬到明昭身畔，簾子刷的一聲就放了下來，密不透風(fēng)。

    “這小橘子，還能活到明天嗎？哎……”管事地聽著馬車?yán)飩鱽黻囮噾K叫聲，倒吸冷氣，他搖搖頭，轉(zhuǎn)身就向老鴇回稟了。

    “阿醒哥哥……你差不多得了！”

    馬車?yán)?，明昭勉?qiáng)睜開沉重的雙眼，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女聲，低聲提醒著。順手把一包點(diǎn)心扔進(jìn)驚詫的小橘子懷中。她無奈地瞥了一眼，正樂此不疲學(xué)著少女痛呼的夜之醒。

    小橘子瞠目結(jié)舌，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望著兩位公子。

    “小十，真看不出來，你也挺能演啊。方才險(xiǎn)些連我都騙過去了！”夜之醒興沖沖地，忍不住在少女頭上彈了一下。

    “如果不借著酒醉鬧事，如果能輕易把小橘子弄出倚翠樓？若老鴇來個獅子大張口，我們沒有足夠贖金為她贖身。她們再查出小橘子和桃菱的關(guān)系，這孩子恐怕連命都保不住?！泵髡褔@了口氣，按著自己的太陽xue。

    “你不是……公子？你……你是姑娘！”小橘子吃了一驚。

    “嗯，方才嚇著了吧。不過，我也為了救你出火坑。這是你的賣身契，自己收好了吧?！泵髡寻殉脕y收起來的賣身契，輕輕放在小姑娘掌中合實(shí)，柔聲安慰著。

    “你的傷不打緊，回去我給你敷藥，兩三天就能愈合。就算是陳舊的傷痕，一個月也能一并祛除。”她拉著小橘子的胳膊，細(xì)細(xì)觀察著對方的新舊傷痕。

    “別動不動就想死。其實(shí)死很容易。頑強(qiáng)地活著，才艱難?！彼焓?，為小橘子梳理著雜亂的長發(fā)，喃喃道：“你的朋友，一定希望你好好活著，為她也要活得快樂和精彩。”

    “小橘子多謝哥哥jiejie搭救之恩。我一定會珍惜自己的性命。我得好好活著，看著殺死桃菱的兇手伏法?！毙￠僮又刂攸c(diǎn)點(diǎn)頭，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抓起一塊點(diǎn)心，狼吞虎咽起來。

    明昭微微點(diǎn)頭，淺淺笑了。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投射在她光潔的臉頰上，有種溫柔而恬靜的美。一時間，看得夜之醒都愣住了。

    馬車在路上緩緩而行。吃飽的小橘子抱著點(diǎn)心包，靠在明昭肩頭，昏昏沉沉睡去。

    明昭的臉頰微醺尚未褪去，她眼神迷離地望著簾外風(fēng)景，鳳凰樹滿樹花開，在夜色中依舊格外妖嬈。

    “小十，頭還疼嗎？從來沒見過你喝酒?！币怪褱\淺一笑，低聲道：“也……從未見過你像今天這樣行事，可謂有勇有謀不亞于阿令。我總覺得，你變了……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br>
    “或許，我沒有變?！泵髡雅み^頭，凝視著對方，笑容卻有些苦澀：“只不過，你現(xiàn)在偶爾也能看到我的存在了?！?/br>
    “以前，因?yàn)樘诤醢⑿迅绺?，所以才會誠惶誠恐，小心翼翼吧。阿令光彩奪目，任何女子在她光芒下，都會平庸至極，不值一提?！彼猿爸[忍而壓抑。

    “當(dāng)你說，覺得我好像阿令時，我不知是喜是愁……也只有她不在時，你才能看到我吧?！彼脑捰行├淠?/br>
    “小十，你現(xiàn)在就很好，不用跟任何人做比較。你就是你，從來不是任何人的影子?！币怪丫従彺鬼?，聲音有些飄忽。

    “如果，我還是以前的容貌，阿醒哥哥就不會這樣講。阿令的rou身太美了。而美貌可以給女人帶來自信、驕傲和源源不斷的機(jī)會。難道，你不喜歡我現(xiàn)在的容貌？”她的話，犀利而直白。

    “喜歡?！彼麛蒯斀罔F，她反而有些驚愣。

    “在我第一次見到阿令時，說實(shí)話，就被她的美貌驚艷。甚至，我被吸引了。”他驀然抬眸，鴛鴦眼里波光璀璨，清澈沒有半分虛偽。

    “那么，你就是故意疏離我了？難道，你討厭的是我魂魄，怨恨我不該鳩占鵲巢？你還是喜歡明思令，不管她長什么樣子？你攔著她嫁給酆一量，是不是自己喜歡她？”她忍不住激動萬分，終于說出了淤積于心的苦悶與猜疑。

    “阿令是朋友，也是與你我生死與共，患難同舟的親人?！彼犎?，遂而爽朗一笑：“如果，小十也想嫁給魔魘，我也會拼命攔著你。你想多了……”

    “哦，自從出了何了城，你和阿令還像以前那樣好，可對我……卻格外疏離？我做錯了什么嗎？”她靠在軟墊子上，有著醉后的頹唐與疲憊。

    第217章 .鹿苑的秘密

    “若非喝了酒，壯了膽，我大概也不敢問這樣的傻話，說起來好丟人……”明昭苦笑著，把臉靠在車窗上。

    她喃喃自嘲：“明明對方不喜歡，還要死纏爛打?？杀镌谛睦镉趾茈y受。夜之醒，如果你討厭我，我可以離你遠(yuǎn)點(diǎn)兒?！?/br>
    “誰說我討厭你？”夜之醒忽然反問，語氣中有淡淡的無奈和困惑。

    “小十，不管你長什么樣，你的善良和正直都從未改變過。就算你以前沒有現(xiàn)在漂亮，但你一直都是好姑娘啊。你救過我的命，我很清楚你是這世上對我真心真意之人。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也很踏實(shí)。但是……”

    “但是？接下果然還有……但是……”明昭淺淺一笑，唇角的弧度優(yōu)美而悲傷。

    “我需要一些時間，把事情想得更清楚些?！币怪崖曇舻统亮藥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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