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明思令也愣住。她有些猶豫，這算不算在利用這個直爽的男人呢？還不是為了夜之醒和明昭。

    她勉強一笑：“是嗎？那阿令就給賀大哥多做一些南瓜餅?！?/br>
    小廚房里，明思令戴著銀索攀膊，把袖子高高挽起，正親自和著面粉。

    蒸籠里放著切成八瓣的南瓜，已經(jīng)冒出了鮮甜的氣息。

    賀之洲就靠在門框上，傻傻看著忙碌的少女，心里竟然升起了清甜的幸福感，腦海里浮現(xiàn)出男耕女織的美好幻象。

    “賀大人也在呢？”明昭捧著衛(wèi)遒喝完的藥碗，從賀之洲身側(cè)走過，客氣地打招呼。

    可惜，男人眼神直勾勾的，唇角的笑容一點點渲染開來，簡直渾然不覺。

    “賀大人？”明昭停住腳步，疑惑地看著他，又提高了音調(diào)。

    “啊？”賀之洲從南柯一夢中驚醒，他方才看見端著藥碗和藥壺的明昭。

    “明姑娘，你怎么能親自做這些事情，讓小四去做就好。”他嚇了一跳，忙不迭從她手中搶過托盤，焦急道：“你要當(dāng)心才好?！?/br>
    “?。俊泵髡雁躲兜乜粗约嚎湛杖缫训氖?，又望了望正要把南瓜泥揉進(jìn)面團(tuán)的明思令。

    “那個，那個……小十。賀大哥答應(yīng)幫我們了?！泵魉剂钸有χ?/br>
    明昭小臉微紅，不好意思地低了頭，囁喏著：“給大人添麻煩了?！?/br>
    “沒有，其實亦仙兄是梓安的兄長……嫂嫂與梓安，不必客氣。”賀之洲有些不知所措，恭敬地為明昭搬來一把圈椅：“嫂嫂，你現(xiàn)在務(wù)必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放心，我和阿令會幫兄長的?！?/br>
    “嫂……嫂？”明昭的臉更紅了，局促不安：“我……我不?！?/br>
    “好了，你們兩個能不能別這么別扭？回頭被夜不行撞見，我的計謀就功虧一簣了。都聽我的，既然大家都是好朋友就不要那么生分。小十，你跟我一樣喊賀大哥。賀大哥，你也跟我一樣喊小十。就這么定了！”明思令不耐煩地用搟面杖敲敲案板，高聲篤定到。

    其實，她心里還真怕這兩個心思簡單的家伙說多了話，再把她各自編的一套謊言戳穿。

    “就聽阿令的?！辟R之洲倒十分爽快，明昭也點點頭。

    “小十，多謝你照顧老三，他的傷果然好多了?！彼埠芸燹D(zhuǎn)移了話題。

    “我是醫(yī)官，救人自然是本分。對了，那個姑娘的傷勢可不輕，恐怕還要在縣衙住上一段時間。不知道，賀大哥可找到她的家人了？”明昭關(guān)切問。

    “已經(jīng)找到了，她叫秀禾，是附近村子里的農(nóng)戶之女。本來和兩個伙伴在鎮(zhèn)東的繡房幫工。那日她們一同去看燈謎回來晚了，被人突然用迷藥失去了知覺，結(jié)果遇害。兩個同伴的遺體，已通知家人領(lǐng)回?！辟R之洲低聲道。

    “對秀禾來說，這經(jīng)歷簡直就如同噩夢一般，她至今不敢安睡。我會多給她開些凝神靜氣的藥方，也希望她早日康復(fù)?！泵髡褔@了口氣。

    “若非那三個妖獸都已身死，犯下如此罪行也會被判凌遲之刑。短短幾日，一個小小的沙綰鎮(zhèn)因為它們，竟然死了七個人。如今鎮(zhèn)上人心惶惶，我們皇城司得盡快找到投毒真兇，才能讓民心安穩(wěn)，恢復(fù)寧靜?！辟R之洲眸色凝滯下來，似乎有些沉重。

    明思令忽然停止了揉面的動作，她咬了咬唇瓣，艱澀道：“或許，是我們的到來打破了沙綰鎮(zhèn)的平靜。賀大哥，雖然那三個妖獸已死，但它們身后或許還有幕后主使，千萬不可掉以輕心?！?/br>
    “嗯，我已命黃縣令加強城門守衛(wèi)，以及城內(nèi)日常巡邏，并從昨日起開始實行宵禁?！辟R之洲點點頭：“就是翠啼逃脫，茫茫人海中再想找到一只小小的翠鳥，又談何容易？”

    “翠啼喜食碧蓼，這是它的天性?；蛟S，賀大哥可派人巡察沙綰鎮(zhèn)上大量種植碧蓼之地，或許會有發(fā)現(xiàn)。對了，它還喜歡吃毒蛇毒蟲。”明昭眼睛突然一亮。

    “這就對了，無論那日在城南荒林，還是鹿苑竹林，都不見一條毒蛇毒蟲。我專門問過鎮(zhèn)上的獵戶，這鎮(zhèn)子被群山環(huán)繞，時常會有毒物出沒，所以鎮(zhèn)上的醫(yī)館售賣最多的都是解毒藥。可最近很久沒人被毒蛇咬傷了。這種異像距離上一次，恐怕有十年之久了?！辟R之洲回答。

    “那豈不是在大瘟疫前后？”明思令若有所思道。

    她將手中捏得栩栩如生的南瓜餅，輕輕放在白瓷盤上，又放進(jìn)蒸籠里。靈靈跳上桌幾，嗅了嗅空氣，失望地發(fā)現(xiàn)蒸籠里可不是自己喜歡的食物，它嘆了口氣，從窗子躍了出去。

    靈靈繞著鳳凰樹轉(zhuǎn)了好幾圈，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只烏鴉，它皺著狼吻低聲嘶吼著。

    明思令看著靈靈嬉戲，忽然有了靈感，挑眉問道：“小十，你說除了翠啼，可還有什么靈獸嗜食毒物？一只小小的翠鳥，它可沒那么大胃口吃掉這么多毒蛇吧？”

    明昭努力在腦海里搜索著，自己曾經(jīng)看過的各種古籍藥典。

    “你們可知道鴆毒？”忽然之間，她眼前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

    “鴆毒？飲鴆止渴說得那種毒！聽過，卻沒見過?！泵魉剂羁匆谎圪R之洲，笑道：“聽說，后宮內(nèi)院最喜歡搜集千奇百怪的毒，賀大哥是皇城司，總該見過吧？”

    “聽說，不曾見過，我覺得都是江湖傳聞中的騙人把戲。鴆毒，和翠啼又有什么關(guān)系？”賀之洲并不太在意，隨口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