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令，今日梓安方知，巾幗不讓須眉絕非虛言?！辟R之洲眸光一亮，拱手相敬：“多謝姑娘鼎力相助。”

    “呵呵，那你還是不了解阿令。玩心眼兒，誰能玩得過她？”夜之醒哂笑著，拿起酒盞就要喝酒。

    “我才不是幫你，我就想趕緊破案，好送走那個(gè)八皇子！”明思令冷哼一聲，她一把奪過少年手中酒杯，酒撒了一桌子。

    “夜不行，現(xiàn)在可以說說你和小十的事情了吧？”她不客氣地咄咄逼人。

    “不想說?！彼麛蒯斀罔F，直接拿起整壺的酒來喝。

    “亦仙兄，你頭上有傷，不宜飲酒過多，會(huì)加重病情的?！辟R之洲按住他的手，擔(dān)憂道。

    “??？怎么……我受傷了，自己不知道？”夜之醒狐疑地打量著面前兩人。

    “嗯，要不說腦袋被驢踢了呢？過不了幾天，連自己是誰都能忘了?！泵魉剂钭I哨著，自己喝著酒，翻著白眼。

    “你才被驢踢了呢！”夜之醒呲牙反駁，他嘆了口氣，拍拍賀之洲的肩膀：“梓安，那你是眼瞎了嗎？喜歡一個(gè)母夜叉??？”

    噗的一聲，賀之洲把整口的酒都噴了出來，他一邊咳嗽一邊漲紅了臉：“阿令，你大哥的頭傷確實(shí)嚴(yán)重，我先回縣衙去審案了。你……你快給他找個(gè)醫(yī)官看看吧?！?/br>
    一個(gè)大男人，逃一般手忙腳亂就跑掉了。

    “喜歡就喜歡，有什么不敢承認(rèn)的……啊，疼啊?！币怪炎I諷之聲剛剛出口，就被痛呼聲打斷了。

    明思令表面笑容可掬，可藏在桌子下的硬底靴，一下就狠狠踩中夜之醒的腳背，順便還不解氣地碾了碾。

    “對(duì)啊，一個(gè)大男人，喜歡就喜歡，有什么不敢承認(rèn)的？”她咬牙切齒，冷笑連連。

    “松……松腳啊，再踩就斷了！”他倒吸冷氣，不得不示弱：“我錯(cuò)了，行了吧？小姑奶奶，你就高抬貴腳吧。”

    明思令哼了一聲，挪開靴子，開始若無其事地剝著花生。

    “元晏給小十送了整整一屋子的禮物，你知道嗎？”她不客氣地問。

    “我是個(gè)窮術(shù)師，自然沒有高高在上的皇子多金?！彼麌@了口氣，頹廢道。

    “重要的不是禮物，而是心意。你懂嗎？你傷了一個(gè)真心喜歡你的人，你她覺得，你根本不在乎她。當(dāng)一個(gè)男人徹底讓女人失望了，她才會(huì)把視線轉(zhuǎn)向別人?！彼?fù)氣道，扔下手中的花生。

    “對(duì)，我讓她失望，我就是個(gè)差勁的男人。如果有人比我更愛小十，小十也喜歡他。和他在一起，也能比跟我過上更安穩(wěn)，更富貴的日子，我愿意祝福他們?！彼麩o奈地嘆了口氣，故作大方。

    “夜之醒，你說的是真心話嗎？你看著小十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不難過嗎？如果你不在乎，那你為何喝了一夜悶酒，一大早又躲出去不敢見她？你騙得了自己的心嗎，摸摸看，疼得都要五官錯(cuò)位了吧！傻子?！彼会樢娧敛豢蜌?。

    “那我能怎么辦？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給小十一個(gè)安定和圓滿的未來。”

    “我身上的封印打開了，有很多不屬于我的記憶，一下子都強(qiáng)加給了我。我心亂如麻……我不希望小十是因?yàn)槭裁带P凰姻緣和前世宿命，才想和我在一起。我想掙脫命運(yùn)，我不想再讓什么人和我一起，備受多舛命運(yùn)的百般折磨，再至死方休，然后又來辛苦無果的下一世。到此為止吧……”夜之醒低聲喃喃道。

    他用雙手捂住頭，趴在桌幾上，惆悵地喘息著：“我累了，腦子子一片混亂。我需要時(shí)間，讓自己想清楚。”

    明思令沉默了片刻。臺(tái)上的說書先生還說著笑話，臺(tái)下的眾人附和著笑得東倒西歪。而在角落里，這個(gè)疲憊而痛苦的少年，卻悄悄把眼淚生生咽進(jìn)肚腹中。是啊，他很年輕，但壓在肩上的宿命與責(zé)任卻無比沉重。

    良久之后，她嘆了口氣，輕輕撫住他的肩膀，低聲安慰：“對(duì)不起，阿醒……是我太心急了。我不想看著你們兩個(gè)因?yàn)檎`會(huì)，就此背道而馳，越走越遠(yuǎn)?！?/br>
    她停頓了片刻，又低聲道：“換個(gè)說法吧。阿醒，你愿意看著小十，被一個(gè)風(fēng)流成性的情場(chǎng)老手欺騙嗎？看她傷心，看她郁郁而終？”

    “啊？你說什么……”夜之醒吃了一驚，猛地抬起頭來，一雙鴛鴦眼里滿滿震驚。

    “自古無情帝王家，紅顏未老恩先斷。你以為，成為皇妃乃至母儀天下的皇后，就會(huì)令一個(gè)比女人無比榮耀與幸福嗎？江山只能成為美人的埋骨之地，而非攜手相伴的桃花源下。何況，這八皇子深蘊(yùn)討好女子之道，你覺得他追求小十，又有幾分真心？”明思令凝視著少年明亮清澈的雙眸，緩緩道。

    “潑天的富貴，不如與心愛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小十不是貪戀榮華的姑娘。與你立黃昏，問你粥可溫，這樣的生活，她更歡喜吧……”她娓娓道來，聲音不怒不喜。

    “誠(chéng)然，淵明之行艱難險(xiǎn)阻，九死一生。但也正因如此，把在乎的人放在身邊守護(hù)，總比留給藏在暗處的敵人，好得多？對(duì)嗎。”少女眸光一閃，帶著幾分狡黠與機(jī)靈。

    夜之醒似乎恍然明白了些什么，他坐直身體，思忖著：“你說，元晏對(duì)小十并非真心？”

    “有錢有勢(shì)的渣男，我見得多了！如果小十被騙財(cái)騙色騙感情，你怎么辦？眼巴巴看著不成？或者，你要等她被拋棄了，再去安慰她？最可怕的劇情還有喜當(dāng)?shù)徒颖P俠?！泵魉剂钫ＵＱ劬?，咂咂嘴：“真凄慘，想想我都要掉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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