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灰色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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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生,可以用純粹的黑,或者純粹的白,如此簡單概括,該多好。你看,他是個好人;你看,他壞得很,不要靠近他。 人世間,哪有這么簡單的事呢?一個人啊,又哪是那樣可以輕易論斷的。 邵廷的人生,是灰色的。前十七年,白是他生命中的主色,而從他十七歲那年開始,黑便慢慢浸透了他。 十七歲那年,邵廷在路經(jīng)一個小巷口時,救下了一個女孩,也同樣是那一年,他母親生了大病。 尿毒癥,這三個字,成了邵廷心上的一座大山,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邵廷不想念書了,他想早早出來打工掙錢為母親看病,不管他能掙多少,反正能掙一分是一分,他只想母親能再陪他久些。 屢番逃課在外面兼職的邵廷,被班主任一個電話告到了母親面前。那天,邵廷與母親大吵了一架,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叛逆,因為,母親不想治病了,她只想把錢留給他充作以后的學(xué)費生活費。 邵廷不管母親的用心,他只知道,母親想丟下他。他本就沒有了父親,如今還要失去母親嗎?邵廷無法接受。 吵完架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的邵廷,沒過一會兒又后悔了,他想,母親還生著病,他怎么可以這樣和她鬧呢? 邵廷將房門打開了一角,他小心翼翼地在過道上走著,預(yù)備悄摸尋到母親房里去給她道個歉。才出門,走到一半,邵廷便發(fā)現(xiàn),母親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燈有些黯淡,邵廷只隱約看出,母親手里攥著的,是一張相片。女子的手停留在那相片上良久,她的大半張臉都沒于暗色,叫人更無從分辨她面上的神情。邵廷依稀判斷出,那相片上的人,應(yīng)當是母親不想提及更甚至是厭惡的人。 靜默一段時間后,母親收起了相片,她直起身的剎那,邵廷猛地背轉(zhuǎn)過去以極快的速度回了房。 過道上響起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邵廷估摸著母親回房后,便又一個人出來,來到客廳,翻找出那張相片。 相片到手時,邵廷有些怔楞。這是一張被人硬生生從中間橫撕成兩半后又被粘貼回的相片,破損的痕跡兩端,一端矗立著一個身穿長裙的嬌俏少女,另一端,則是一個面貌硬朗眼神帶點兇悍的男人。 邵廷翻過相片的背面,看到上面除了寫有母親的姓名,還有那個男人的。邵廷有種直覺,或許自己的父親還活著,而相片上的這個男人,便是他素未謀面的父親。 邵廷記下了男人的名字,他將相片放回原地,等他重回房間躺上床時,還滿腦子都是如何去找這個男人。 也許老天爺也是幫邵廷的,在母親病情進一步加重急需換腎時,邵廷在一本財經(jīng)雜志上認出了當初那個相片的男人。 讓他更覺得幸運的是,雖然過程艱辛了些,但他最終還是見到了那個男人,并通過親子鑒定與他確認了父子關(guān)系。 不知在哪聽過這樣一句話“人這一生,運氣是有限的”,大抵,他的運氣,從找到生父的那一刻,便已經(jīng)用盡了。 母親不肯做手術(shù),寧愿死,也不要接受那個男人的救助,邵廷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一天比一天虛弱,直到最后,死在自己面前。 “為什么不做手術(shù)?媽,你就當是為了我,為了我活下去也不行嗎?”邵廷哭著跪倒在母親床前。 見到兒子這般,女子只好給他講起了當年她和他父親的愛恨糾葛。她告訴邵廷,他爸雖然看著光鮮靚麗,但實則是個真真切切的陰毒小人。他強奪了她的身子逼著她替他生孩子,他的錢來路不正,每一分錢背后,都淌著血,用這樣的錢給她做手術(shù),她寧愿死。 “我恨他,這一輩子,我都恨他......”女子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她說話越發(fā)吃力了,只顫抖著手伸向邵廷,“別學(xué)他......” “廷兒,答應(yīng)媽,別學(xué)他......” 邵廷終究是違背了母親的遺愿,他還是跟了他父親,一起做起那販毒的腌臜事。 在組織里,邵廷的真實身份被隱去,沒人知道,他是現(xiàn)任大毒梟的兒子,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剛剛失去了母親又輟學(xué)的悲慘少年,只能跟著他們一齊討生活。 混在組織最底層的邵廷,在短短一年內(nèi),見慣了黑暗。邵廷見過他們是如何連騙帶哄誘使人吸毒,見過他們是如何絞盡腦汁用盡各種法子藏毒運毒,又是如何,在完成一單生意后,哄哄鬧鬧行歡作樂,過著yin糜而放縱的生活。 頭一年,邵廷的底線是,不殺人。 這個底線,在第二年便被打破了。那個時候,因為和對家起紛爭搶地盤,兩方的人打了起來,彼此甚至還動用了槍。為了保命,邵廷殺了人。 被迫殺了人,邵廷的底線,只得降低成:不殺女人。 好在,靠著一股聰明勁和狠勁,邵廷混出了名堂,他也堅守住了那條底線,不殺女人,不強迫女人。 又過了幾年,邵廷的表現(xiàn)越發(fā)出彩,他的生父,也終于愿意把他帶到身邊親手調(diào)教。 依舊沒有人知道,邵廷是大毒梟的兒子。他們眼里,邵廷只不過是一個因為自身能力得了上司賞識的下屬,若要細究個不同,大概便是,他更為受信任些。 上了年紀,生父的身體每況愈下,邵廷得他器重,掌管事物越來越多,到得后來,等男人終于辭世時,邵廷也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新一任毒梟。 與父親不同,邵廷行事低調(diào)克制,他對手底下的人也很好,只要他們跟著他好好做事,他必不會虧待他們。 見到蘇瑾那天,邵廷剛解決完一個叛徒,他很喜歡蘇瑾的歌聲,尤其是,當蘇瑾唱起母親生前最愛的那首歌時,他的感觸尤其強烈。 邵廷本是打算如果有機會,他再尋機多聽聽蘇瑾唱歌,他從未想過和蘇瑾這類姑娘有更深的交道,那種一看就透著美好,與他擺明不是一路人的姑娘。 邵廷料不到的是,劉強這混小子,不過因為他多看了人兩眼,就把人打包送到了他床上。 開端便這樣糟,邵廷想,蘇瑾以后,大概會見到他便遠遠地跑了。 故事的發(fā)展,從不為人所揣測,所預(yù)料。邵廷怎么想象得出,他竟會是她幼年的小哥哥,是她口中心中惦記的英雄。可他其實,不過是半個身子浸了泥的骯臟的狗啊。 邵廷退縮了,真可笑,現(xiàn)在的他,還會遇到讓他想退縮的人。 長大后的蘇瑾,和邵廷記憶中的女孩很不一樣,大膽,主動,富有熱情。他敵不過她,數(shù)次想將她從身邊趕走,但最后,也只是把她攏在了身邊。 邵廷開始慢慢向蘇瑾披露自己究竟在做什么,那個下午,蘇瑾無意的闖入,讓她看到了他生意里極骯臟的一幕。 處理完事物晚上回到別墅,看到女孩蜷縮在床角陷進夢魘,邵廷很心疼,與此同時,他還害怕,害怕蘇瑾不要他。 醒來后的蘇瑾,試探性地問了邵廷幾個問題,邵廷知道,蘇瑾是想勸他金盆洗手。邵廷只想笑,他的傻女孩,天真得可愛。 怎么可能金盆洗手呢?從他踏進這一行,他便再沒有回頭路了。 見他不想談這個話題,女孩聰明地沒再試圖勸說。這之后,邵廷和蘇瑾,都像是刻意地淡忘了現(xiàn)實橫在他們之間的阻礙。他們囂張明目地熱戀著,形影不離,白日里游玩,夜間又瘋狂zuoai。 約莫在蘇瑾生日前一月,邵廷接到了一筆大單,這個單子,邵廷想,如果能拿下,那他后面慢慢改革,慢慢將兄弟們轉(zhuǎn)到正經(jīng)的工作上,也就有了資本和底氣。 蘇瑾生日那天,恰與交貨是同一天,為了陪蘇瑾,邵廷只吩咐了劉強去處理此事。 劉強毀了貨,回來還告訴邵廷,他們之間,再度出現(xiàn)了內(nèi)鬼。邵廷自也肯定這個猜測,他是懷疑彭歡的,于是在后面改了交易地點時,只將地點告訴了劉強。 第二次交易,依舊被毀,這一回,還斷送了劉強的性命。也是從這起,邵廷的運勢一敗再敗,他終究走到了窮途末路,一條敗犬,多么可憐。 當你無論如何也掙扎不過命運時,所能做的,不外乎承受。邵廷不想逃了,他等著命運對他最后的審判,只是,他還想,再見見蘇瑾。 邵廷選擇了在與蘇瑾結(jié)緣的那條小巷了結(jié)自己。在邵廷已經(jīng)拿好了槍只差扣響扳機時,他聽到了背后蘇瑾的呼喊。 真好,還能再見她一面。 真不好,時間那樣短,他那么多話都來不及,審判,就逼近了。 “阿瑾,忘了我吧。” “我不是個好人,就不耽誤你了?!?/br> 邵廷說這話時,確是出自真心,他希望他的女孩,在他死后,能過上平靜而幸福的日子???,還是不甘心啊。 還是不甘心,所以,他才非要死在她面前。 子彈從胸口穿透過去時,邵廷最后的意識是,阿瑾呆呆的模樣,還怪可愛的。 她在他眼里,始終可愛。 他不怪她,不后悔,栽她手上。 他只是遺憾,并且痛恨,他這生來,就帶著污臟的血的身子。如果他的生父,不是毒梟,如果,母親不曾生那樣一場病,如果......如果他能身家清白地,和她相愛......該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