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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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帶著魔力的聲音驅(qū)使下,林槐終于閉上了眼睛,軟倒下來。 他昏迷的樣子異常乖巧,全無牙尖嘴利和即將暴起的氣質(zhì)。 夏星野確認(rèn)了林槐已經(jīng)在耳釘?shù)淖饔孟禄杳?,就要伸出手結(jié)印,將他收服。 卻在下一刻,他咦了一聲。在他始料未及的片刻,本應(yīng)該完全陷入沉眠的林槐卻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血紅的眼。 他身上的西裝,在頃刻之間被染紅,近似深黑,裹在雨衣之中。夏星野來不及閃避,只看見一道紅光沖天而起帶著無可阻擋的氣勢與尖銳。 他只來得及向后退一步半邊的劉海,都被削掉,臉頰上破了個口子,鮮血順著臉流了下來。 夏星野向后閃避。他近戰(zhàn)很不在行,靠得都是智力(坑蒙拐騙)和道具,很快在戰(zhàn)斗中,他就落了下風(fēng)。 他出爪如電,削掉了對方一整片衣袖。 夏星野猝不及防,他沒有想到林槐居然還有反抗的可能。很快,他便被擊倒在地上。 嗨,林槐在他耳邊說,裝逼快樂嗎?我討厭裝逼犯。 不知道為什么,在說到這句話時,林槐的腦內(nèi)閃過一張沒有正形的臉。 說起來,上個副本到最后還是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啊。 不知道那個姓楚的家伙,現(xiàn)在又在哪個副本里,干著什么?他在和誰耍寶呢?又在說誰漂亮要和誰一起禮節(jié)性同居呢? 明明在戰(zhàn)斗過程中,林槐卻分了一下心。不過這并沒有影響他的cao作,他成功將夏星野釘?shù)搅说厣稀?/br> 三,我說過,玩弄人心的人,是會被別人玩弄的。裝睡這種東西對我來說非常在行。而且你的耳釘也不是對每一個鬼都會很好使。林槐說,以及最后我要告訴你一句話 他貼在對方的耳邊,輕輕道。 我非常非常討厭你。林槐說,你這條毒蛇。 說著,他看了看天空,只見夜晚的天空已經(jīng)泛起了血紅,厚重層云被中心吸引,組成了一個漩渦,雷電交加。 這座城市蘇醒了。 因為這個副本的核心,惡鬼許遲,快要蘇醒了。 似乎沒時間和你聊天了。林槐冷冷道,科普什么的等下次再說吧,回來再和你算賬順便,這個東西,你弄不開的。 被禁錮在數(shù)道血絲中的夏星野舉起雙手: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 說完,他扔掉躺倒在地上的夏星野,直直地向著天臺沖去。 第43章 為了防止少年自殺 第三教學(xué)樓,天臺。 第三教學(xué)樓的天臺是整座明華中學(xué)最高的地方。每到日暮時分,打開沉重的鐵門,拾級而上,便能看到欄桿后巨大圓滿、并緩緩沉沒的、橙紅的夕陽。 那實在是很美的景色,大朵大朵的火燒云,將碧藍(lán)的天空染成橙子一樣的顏色,不是小筆白描,而是大筆渲染。在這樣的夕陽下,回頭看到的人,也會像是被夕陽所感染,發(fā)著光,就連發(fā)著抖的聲音,都會帶著橙子的香氣。 他沒有花費很長時間就來到了天臺上。掏出早就偷來的鑰匙,打開緊鎖的鐵門,走過長長的階梯,一步一步,駕輕熟路,就像做過無數(shù)遍,又像是命運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 兩個月前,同樣的雨夜中,顏息死了。他沒看見傳言中四分五裂的尸體,只在回到學(xué)校后,看見過地磚上洗不掉的猩紅血跡。 因為未曾看見真相,他對此總是缺乏一點實感,就好像從班級里出去,上廁所或吃飯時還能看見那個人,低著頭,縮著肩膀,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生怕撞到另一個人似的。 連陌生人都不敢撞到,連對同班同學(xué)都不敢打招呼,膽小怕黑還怕鬼的人,怎么會有膽子去死呢。 曾經(jīng)有膽子去死的人,不是他自己嗎。只是 你你要不要看看我寫的小說么? 在到達(dá)c班后,沉浸于學(xué)業(yè)和家庭兩者之上的巨大挫敗感的許遲,在中秋節(jié)假期的前一天,面對父母不愿他打擾的短信,收拾好最后一本書,在全班都離開教室后,獨自一人走上了天臺。 只是,在跳下前的那一刻,聽到了從背后傳來的、焦急的聲音:許遲同學(xué)! 回頭時,卻看到了拿著掃把的少年,氣喘吁吁,頭上戴著汗珠,有點滑稽。 他知道這個人,全班著名的老好人,今天頂了朋友值日的活,因此在全班走后還留在學(xué)校。 他本來以為這個人會說什么生命可貴之類亂七八糟的話,卻只看見那個人在喊出他的名字后便卡了殼,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說:你,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小說? 看小說? 這本該是很滑稽的場面,畢竟兩個人雖然是同班同學(xué),但一人孤僻、一人內(nèi)向,兩個人在今天之前除了知道彼此的名字,再無別的交集。 可他還是鬼使神差地跟著他下去了。小說被寫在暗紅色的筆記本上,是一本校園推理小說,運詞遣句間,很能看到作者飽受日系小說影響的痕跡。 它講述了一個故事:學(xué)校里發(fā)生了數(shù)起殺人事件,原因卻只是一個飽受欺凌的少年的復(fù)仇。顏息看著他翻書頁,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寫這種小說很奇怪吧?哈哈 故事沒有寫完,停留在第七章 :傲慢之卷。許遲于是問他:這一章會是誰被殺呢? 顏息想了想,說:是那個少年吧,畢竟他殺了人,不該逃脫法律的制裁。 如果可以的話,以后想要成為中國的東野圭吾啊。顏息說,等上了大學(xué)之后我就開始寫到時候你一定要成為第一個讀者啊。 等上了大學(xué)你就不會想寫了。 怎么會呢?考上好的大學(xué)不就是為了去高中之外的地方,然后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嗎。在達(dá)成這個目標(biāo)之前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顏息爭辯道,人不就是因為有目標(biāo)存在才會活著嗎。 他爭辯的樣子真的是又天真又白癡,卻又樂觀得像是在發(fā)著光,和平時縮頭縮腦的他,完全不一樣。 許遲并不知道,坐在自己身后總是沉默的那個少年,是否在那天他走出教室門的前一刻,發(fā)現(xiàn)了他的意圖,又或是覺得自己總是看著黑板發(fā)呆的前桌的背影,帶給他一種不會再回來的感覺。 像他那樣連小說都寫得亂七八糟的笨蛋,或許只是抱著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危險預(yù)感,連思考都不過腦地跟著他沖上了天臺,然后在內(nèi)向又不會交際的本人性格限制下,腦袋一熱胡說八道出了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小說這樣的話吧。 只是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過,他那句不過腦的白癡話,在那一刻卻像是一道光,從天邊照到了深深的水底,照到了如墮深海的同班同學(xué)身上。 至于后來因誤會而分道揚鑣,因為氣憤而掛掉他深夜打來的電話,第二天在手機上看到顏息昨夜跳樓死亡的消息,都是后來的事了。 從b班再度轉(zhuǎn)回c班調(diào)查顏息之死,質(zhì)問傳出流言的沈優(yōu)卻在離開后發(fā)現(xiàn)她因不慎落水身亡,略施手段裝神弄鬼嚇唬唐峰,卻導(dǎo)致其因心理壓力過大自殺,也是后來的事了。 在前兩樁堪稱巧合的死亡事件后,許遲拿著顏息留給他的唯一的遺物暗紅的筆記本。 這是那名夢想成為中國的東野圭吾的少年,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的遺物。 也是他最后的作品。 他沒有辦法為他做什么,人死如燈滅,一切復(fù)仇都只是無能為力的吼叫,都只是存在于現(xiàn)實,而傳遞不到的哀嚎。但他至少有一件事是能做的那就是,將顏息那本犯案手法漏洞百出的小說進(jìn)行完善,變成現(xiàn)實。 向那些人復(fù)仇,向他所有不可挽回的過去,和少年不可再擁有的未來復(fù)仇。然后在一切結(jié)束后最終被制裁的,會是他自己。 在利用機關(guān),推倒那幾排書架時,他已經(jīng)無法再回頭了。 七宗罪的最后之罪是傲慢。他以傲慢為名,誤會了顏息,與他絕交;又以傲慢為名,掛斷了他死前打來的最后一個電話。 他不知道最那時的顏息有多絕望。 在一切結(jié)束后,他會選擇死亡,他會從樓上跳下去,一如顏息當(dāng)日在天臺上的選擇。 如今,余行健已經(jīng)伏誅。在看到旗桿上的慘狀時,他的頭部開始抽痛,心臟也因此緊縮不停。 就好像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發(fā)生了。 就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出來了。 大雨中,身著藍(lán)白校服的許遲站在欄桿旁,看著十幾米之下的地磚。 那是自己唯一的朋友曾躺過的地方。 不知道顏息站在這里往下跳時,是什么感受? 他會恐高嗎?他會怕黑嗎?他會覺得很痛嗎? 聽說跳樓的人會在一瞬間內(nèi)死亡,折斷了脖子,因此不會感到劇烈的疼痛。許遲當(dāng)初看到這個冷知識時,只是嗤之以鼻。 可如今他卻希望,這個知識,在顏息的身上,是真正奏了效。 聽說從高處墜落的那一刻,人們會想到生前的許多事。種種過去,會如走馬燈一般接踵而來。在落下天臺的那一刻,許遲想到了很多事。 他想到自己升入b班時,對還留在c班的顏息說:我在b班等你。 他想到他拿著禮物在霓虹燈下等了一夜,被吵架的父母關(guān)在家里的顏息沒有來。 他想到自己在辦公室時,看到余行健對顏息虛情假意。他秉承著可笑的驕傲與自尊,不去詢問,也拒絕聽他的任何解釋。 他想顏息一定是會恨他的吧?像他那樣膽小如鼠的人,到了地府底下,一個人也會害怕的吧。 一個人成了鬼,還會怕別的鬼嗎? 他成了鬼,還會被別的鬼欺負(fù)嗎? 在躍過天臺的那一刻,他并不覺得自己跳下去會很可惜。他只是遺憾如今是下著雨的深夜,他看不到夕陽。 以及他想起了那個莫名其妙的年輕老師,對他說的那句話。 以后有機會的話,去揚水市之外的地方看看吧。 可他罪孽深重,萬劫不復(fù),已經(jīng)失去了離開此地的機會。 啊 他想被懲罰,他需要被懲罰。 他想要得到的,是那個人的,復(fù)仇。 然后。 輕輕的腳步聲停在了他的身側(cè)。許遲轉(zhuǎn)過頭,看見的,是血紅色的顏息。 他站在那里,臉色青白冰冷,表情怨毒。他看著他,就像神話中為復(fù)仇而生的復(fù)仇之神瓦力,看著他宿命中的仇敵,霍德爾。 在那樣怨毒的眼神的注視下,許遲,突然由心而生地 輕松了。 你來了啊。他慢慢地,像是快要哭了一樣地,說著。 來殺我吧,對我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吧,向我復(fù)仇吧,向我發(fā)泄你的怒火吧 就像你每一次做過的那樣。 他一步步向血紅色的顏息走出,不像是走向處刑臺,而像是走向了他的桃源鄉(xiāng)。 終于,他站在了血紅色顏息的面前。 然后閉上了眼。 失重的感覺,是突如其來的。隨之而來的,便是無邊無際的落下。 血紅色顏息,將他推了下去。 而他,完成了自己又一個輪回里的,復(fù)仇和贖罪! 他即將墜落深淵,伴隨著他的死亡,鮮血將破殼而出,惡鬼許遲,也即將蘇醒。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 手臂,被某個東西,緊緊抓住了。 滂沱大雨中,他抬起頭來,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緊緊捉住了自己的手。 蒼白的臉龐,被雨水淋濕的臉,內(nèi)向的神情 他蠕動著嘴唇,直到被拖上天臺,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顏息! 他趴在天臺旁邊,竭盡全力地捉住他的手臂。在兩人皮膚接觸的地方,顏息的手,不斷冒著嘶嘶的白氣。 他被許遲身上的煞氣,所灼傷了。 比這更糟糕的,是站在天臺另一邊的,一臉怨毒的,身著紅色外衣的顏息。 抓緊點他聽見白色顏息痛苦的聲音,我馬上就能 為什么? 他蠕動著自己的嘴唇,然而血紅色的顏息,卻在那一刻,來到了兩人的身邊! 他似乎很不滿白色顏息的摻和。是這個人,讓他失去了從許遲的死亡中奪得更多力量的機會。 他狠狠地一腳,踩到了白色顏息的背上! 在兩者相接的那一刻,顏息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嗚咽。他的背部冒出了更多的白煙。 他快要消散了。 然后是一腳,又一腳。 他很痛苦,但始終沒有放開手。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下,許遲,終于被他拖到了天臺上! 紅色顏息在那一刻發(fā)出一聲極為不滿的嘯叫,他怨毒地看著兩人,卻始終不敢靠近許遲,只能惡狠狠地,發(fā)出了被奪食聲音。 終于,他想起了一句,殺手锏。 許遲!我要你死!他喊著,是你欠我的! 然而在以往的輪回中,每一次聽見這句話都會心神大震的許遲,卻頭一次,沒有給予他回應(yīng)。 許遲恍惚地看著眼前的顏息,拼盡全力地爬到了他的身邊,可他越是靠近,顏息的身影就越是虛弱。 顏息的身影卻越來越蒼白,且近于半透明。他站在許遲面前,竭力比著嘴型。 化為實體已經(jīng)用盡了他最后的能量,他即將消散了。 顏息! 許遲流著眼淚,要捉住他的手,手臂卻穿越了他的身影。 在顏息即將消散的前一刻,他看懂了他的唇語。 這一次總算抓住你了。 啊 要活下去啊。 接著,他勉力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試圖去撫摸許遲流滿眼淚的臉。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