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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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堆亂動的手臂,他微微蹙起了眉頭。 喂,林槐說,要是你們再亂動的話,我就不得不 正在此刻,一只焦黑的右手,爬上了燈光未曾照到的右側船舷! 它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林槐從上面拽下來! 砰! 肢體落地的聲音,在血湖中響起。 落地的并非林槐,而是一只焦黑的右手。它癱在船上,微微抽搐著,似乎就連它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林槐切開了!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則上前一步,踩上了它的手心。 都給我看好了,他舉著油燈掃視四周,嘴角的笑容漫不經心,我剛剛突然想到了一個避免你們亂動以阻礙我觀察的好辦法 說著,他用腳尖,狠狠地碾了碾那只左手。 就是,把所有不符合要求的手臂,都切下來,扔到這艘小船上。他看向身邊的手臂,你們準備好了嗎? 說著,他出手如電,抓住了一只青色的手臂。 周盈的手臂,應當是一只女子的手臂,因為死前摳挖墻面與棺材板,指尖血rou模糊、沒有指甲。他偏著頭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番,你不是。 說完,他一用力,就要把這只手臂切下來! 青色的鬼手被他扔到背后的小船上,和漆黑鬼手作伴。接下來,他看向第二支只手:嗯,是女子的手,但是有指甲,所以 咚! 第三只手,林槐看向第三只手,是一只老人的手,所以 他話音剛落,還未使勁,那只鬼手便瘋狂地掙扎了起來! 林槐:? 鬼手的反應震驚了林槐,它趁機從林槐的虎口中脫險,縮入了水下。 林槐: 看來他似乎不用考慮,一船的手超載的問題了看著滿血湖瑟瑟發(fā)抖的鬼手,林槐很愉快地想著。 他用小槳劃著水,一路順著血湖,向著岸邊行駛。每一只手,他都細細地看過。 這些手大都維持著死者死后的模樣,或是被燒灼至手指扭曲,或是因疾病而生出許多瘢痕,也有壽終正寢的手臂,看上去極為柔滑,是大自然的美麗造物。 林槐記得周盈的死法她是被活生生地關在棺材里,最終虛脫而死的。因此,她的手臂上應當缺乏外傷,要找到她,得從她那血rou模糊、缺乏指甲的手指找起。 在來來回回在血湖上查看過三遍后,油燈的光芒,也開始昏暗閃爍。 時間,快到了。 林槐最終停在了一只手臂前。 這只手臂較其他的手臂要細而白些,手型極美。是一個女人的手。光憑這只手臂,就能想到,其主人在臺上揮舞水袖時,是有多么的傾國傾城。 和光滑的手臂不同,這只鬼手的五根手指上,沒有一枚指甲。 這是所有女人的手中,唯一一只沒有指甲的手。 她的指甲像是被生生地拔了下來,指尖更是血rou模糊,其無名指上,還戴著一枚白玉做的戒指。 林槐記得,那個書生似乎也曾要送給周盈這樣一枚玉戒指。 玉戒指、美手、指甲、血rou模糊、薄薄的繭似乎周盈的一切,都與這只手對上了。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油燈的火焰在風中開始搖曳,不知為何,在伸出手時,林槐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似乎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 瑩白的手攀上他的手臂,林槐伸手,將血湖中的女人拉了上來。 女人生得一頭海藻般的黑色長發(fā),長發(fā)披散,遮住了她的臉。她穿著一襲紅色的戲服,被湖水染得濕淋淋。自被他救上來后,女人便垂著頭一言不發(fā)地坐在船上。 她的雙手被放在膝蓋上,那也的確是一雙全無指甲的手。 女人的身段也是纖細玲瓏,濕發(fā)下的臉,盡管蒼白,也稱得上是嬌美動人。 你是周盈?林槐問她。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好。 林槐說著,站起身來,拿起兩只船槳。當女人以為他即將開始劃船后,沒想到林槐居然理直氣壯地將一只船槳遞給了她。 林槐:一起劃。 女人:??? 林槐毫不見外的行為讓女人也有些懵逼。林槐又道:大家都是厲鬼,一起劃比較快。 女人: 女人似乎看了一眼湖水,不久后,她沉默著接過了船槳,開始劃船。 林槐站在她身后,也在又一下沒一下地劃船。事件即將解決,他也終于能夠離開這個副本,然而 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女人婀娜的背影映在他的眼里,紅衣的身體,像是一道傷疤。 一道長長的,傷疤。 墻壁上的爪痕。 一個畫面突然在他的腦內閃過。湖岸近在咫尺,林槐的手,卻停了一下。 他記得自己曾用自己的手去比劃墻面上的爪痕,他的手,與爪痕所對應的手的大小,是一致的。 而女人那個女人她的手 在林槐將她捉上來時,她的手掌,足足比林槐小了一圈! 第214章 留下來吧 女鬼的手,比起林槐的手,足足小了一圈。 這點認知,讓林槐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船槳。 沒有了他的協(xié)助,原本順滑行進的船,在湖面上繞起了圈。 女鬼似乎并未察覺到林槐的心理活動。她站在船前,一下又一下地,枯燥地劃著船。 和她安之若素的行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站在她身后,背后一涼的林槐。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手掌,指甲,大小,戒指林槐清晰地記得,在血湖里所有的手中,再沒有另一只女人的手,是符合與之相關的所有特征的! 為了節(jié)省排查時間,他自然而然地將注意力多放在了美麗的女人的手上,然而 直到剛才那刻,他才意識到,那個女鬼的手比起他自己的手,居然是要小一圈的! 與此同時,墻壁上抓痕所對應的手的大小,居然和他的手,是等大的。 也直到此刻,他才想起了從一開始,便被他忽略的一點 一個女人的手,怎么會和他一個男人的手,擁有著同樣的大?。?/br> 盡管這個世界上不乏有手指極為修長的女人,然而從大數據的角度來看,女性手掌的平均長度和寬度,都是小于男性的手掌的。從最開始,如果周盈是一名女性的話,她的手掌,是不可能與林槐的手掌,能夠近乎完全重合的。 直到這一刻,被林槐忽視了的諸多細節(jié),才席卷而上。 我不小了,你總說我該找個同齡的女孩,生兒育女 就算你是我也喜歡你! 小廝在柴房外同他的對話,再次涌上心頭。先前林槐只當這句話是周盈拒絕小廝的愛慕的一番托辭。如今想起來,卻是字字玄機。 同齡的女孩,重點不在同齡,而在女孩和生兒育女。 就算你是,其中小廝所在意的就算,絕不是周盈心有所屬、又或身為下九流的戲子的事實,而是周盈身為男子的身份! 游將軍強搶戲子,于他而言,周盈只是一個有名的戲子,一個美麗的玩物。對于葷素不忌的游將軍來說,周盈是男是女,于他而言并沒有差別。 而書生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周盈愛的供養(yǎng),卻敢在活埋周盈的棺材之外口口聲聲說著我們絕不會有結果,也是因為 周盈本人,是一名男子! 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 悠悠的唱腔,和他進入這個夢境之后,所說的第一句話,在他的腦海里交織。 周盈所提供的夢境里對關鍵字的刻意隱瞞,他因為前三名女子而對周盈身份的先入為主的猜測,湖心亭主人的佳人,周盈身為花旦的身份 這一切,都使得他徹底誤解了對方的性別! 原來這個副本的最終殺招,就在此處! 女鬼還在前方悠悠地劃著船槳。林槐盯著她的背影,沉默了。 在一切都被想清楚后,原本被他所忽略的、菊莊副本最大的一個提示,也出現(xiàn)在的腦海里。 那就是那句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從表面上來看,這句詩詞的確與這個副本的主題息息相關。這是書生曾對周盈說出的愛語,也是周盈磨破了雙手,絕望地死在棺材里時,腦內不斷翻滾著的最后一句話。 它也是這個副本的第五出戲《執(zhí)手》的內容的簡要概括。然而,在得知了周盈的男子身份后,林槐突然意識到了蘊含在這句話中的、最為深刻的暗示。 盡管如今,這首詩大多被作為情人之間的戀語與承諾使用。然而這首詩真正的來源,卻是《詩經》邶風里的《擊鼓》篇。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是的,這首詩原本并非是男女之間的情詩,而是一對身為男子的、戰(zhàn)友之間的約定! 正如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也是越人船夫對鄂君子皙的表白。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句話,也從一開始就暗示著 和梅、蘭、竹的故事不同,菊的故事發(fā)生在一對男子之間。 而周盈的花旦身份,則是對這個故事最好的掩飾。 因此,在那一池血湖中,林槐原本應該尋找的并非是一雙受盡折磨的、沒有指甲的女人的手。 而是一雙沒有指甲的男人的手! 在他終于想通了這一切后,原本被擱置在他身側的油燈,也終于熄滅了。 漆黑的夜色中,林槐看見,站在他身前的女子,也將船槳扔到了船上。 咯咯,咯咯咯咯 骨骼扭曲的聲音,與詭異得意的笑聲,從女子裂開的嘴里傳出。 她一點一點地,緩緩地將身體扭折回去。 它們最終的陰謀,成功了! 沒有了油燈,飄蕩在渺渺血湖之上這個年輕人,就是它們的甕中之鱉! 女人一點一點地回過身來,口水,沿著它的下巴,流到了它的身體上。 咯咯,咯咯咯 然而,當她完全地回過身,察覺到身后之人突然全開的陰冷氣場,且對上了黑暗中那雙血紅的眼睛時,女鬼沉默了。 女鬼: 女鬼和氣場全開的紅衣厲鬼對視片刻,突然又默默地扭了回去, 正當林槐托著下巴,期待著一個驚喜(驚嚇)時,那個女鬼,突然尖利地嚎叫了一聲。 并。 當著他的面,從船上,跳了下去! 林槐: 他和女鬼友誼的小船就這么翻掉了! 林槐努力穩(wěn)住了這條小船。然而可身為船夫的女鬼,卻再也回不來了。 她似乎迅速地游走了,林槐眼睜睜地看著她沉入水底,帶起一陣波紋。 這、這也他抽動著嘴角,太不敬業(yè)了吧。 他小聲地抱怨了一句。 在陰瞳的幫助下,漆黑的四周在他的眼里顯得尤為清晰。林槐自己捉起了兩枚船槳,向著手臂聚集的地方,繼續(xù)劃去。 紅手。 綠手。 大白手。 在行至盡頭,并再度倒回后,林槐終于找到了所有的手臂中,剩下的唯一一條,符合標準的手臂! 那是一只極為白皙的手,修長如玉,指節(jié)分明。 然而這只手上卻傷痕累累,原本應覆蓋著指甲的指尖,已經全部被硬生生地剝離了出去。它的指尖血rou模糊,血紅猙獰,像是一只垂死的丹頂鶴。 就是他了。 林槐垂下身,向他伸出手來。 然而在他的手指還未觸碰到對方的手時,他的手腕,已經被那只蒼白的手,一把死死地抓住了! 林槐:?? 他下意識地向后仰了仰,漆黑的長發(fā)落在殷紅的戲服上,垂至船舷。 原本平靜的血湖,突然翻起了波濤。 在這血紅而充滿怨恨的波紋之中,一頭白發(fā)的厲鬼,終于從血湖中探出了臉來。 平心而論,他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絕代佳人。 他生得一雙睡鳳眼,細長慵懶,氣質清冷,血紅的瞳孔中帶著nongnong的怨念與執(zhí)念。瀑布般的白發(fā)從他的頭上垂下,漂浮在血紅的水面中,像是浮在冬天溫泉上的一層雪花。 然而最讓林槐注意的,是他額間的那一點血點。 林槐也曾有這樣一滴血點,不過不是在額間,而是在眼角。 那枚血點是怨氣凝聚的標志,也是煞的標志。 菊莊副本的主人,居然是一名煞! 你林槐猶豫了一下,小老弟,你有點激動啊 來吧。他動了動自己的手臂,我拉你上來。 白發(fā)的煞沒有說話。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林槐,就像是盯著某種新奇的東西,又蘊含著幾分看不透的神色。好半天,他才低聲道:你是一只煞,又或者說, 你曾經是一只煞,甚至是一只遠在我之上的煞。 早在你進入菊莊時,我便注意到了你。他慢慢道,你明明和我一樣,是一只鬼物,是所有人類之上的鬼物,卻要陪著一個人類,去做一個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