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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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穗帶著那個布娃娃,終于加入了小女生們的游戲中。小女生們說,她們想玩皇宮的游戲。她們的女兒扮演漂亮惡毒的公主,岑穗的女兒則扮演毫不起眼、飽受折磨的灰姑娘。 灰姑娘可是主角哦!她們說。 能扮演主角可是了不起的殊榮。主角善良,主角柔弱,主角被惡毒女配們欺負小女生的娃娃們干干凈凈,坐在漂亮的椅子上,岑穗的布娃娃則需要完成一切灰姑娘需要干的活,比如 擦灰。 又把娃娃弄臟了啊咳咳,咳咳她的mama總是這樣說著,小心翼翼地替布娃娃做著修復與清洗,下次要小心一點哦。 好啰嗦啊你! 岑穗對mama總是不耐煩,動輒尖叫嘶吼,對小女生們卻很小心。日子一天天地過去,盡管有mama的不斷修復,岑穗的布娃娃,卻還是越來越破舊,越來越搖搖欲墜。 也就是在這時,小女生們想出了新的玩法。 扎針。 電視劇里的漂亮女主角都是被這樣折磨的哦。班長撲閃著眼睛,我們也來試試吧? 岑穗很慷慨地將自己的布娃娃貢獻了出去。游戲熱火朝天,她感覺自己再次被這個位于班級頂層的小圈子所接納了。 她的母親貧窮、懦弱、多病,沒什么價值。然而被小圈子所接納,卻能給她帶來無上的滿足感。 布娃娃一天天地破舊起來。它身上的每個撕裂的針孔、每塊因擦灰而出現(xiàn)的臟污、每條露出棉花的傷疤,都被mama用一次次的針線、一塊塊的補丁所填補。布娃娃的身上補丁摞補丁,原本已經(jīng)開始接納她的小圈子卻似乎像是失去了對于玩娃娃游戲的興趣。班長帶來了會發(fā)光的魔法杖,她們又玩起了新的游戲。 岑穗也在此時聽到了新的傳言。 你知道班長她們?yōu)槭裁春歪胪鎲幔科鋵嵞莻€布娃娃,長得真的很像岑穗啊! 就她那樣的人也配和咱們玩兒?全班就她一個人拖了兩個月的學雜費沒錢交,我爸說他看見過岑穗她媽去辦公室那樣,對著老黃卑躬屈膝,為了一百多塊錢就跪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也太過分了!一個短頭發(fā)的女生站了出來,她也是出身于單親家庭跟著做屠夫的爸爸。她長得人高馬大,像個假小子,性格彪悍。小女生們整天躲著她,但沒有一個人敢說她的壞話。 這個女生在放學路上追上岑穗,手里拿著被岑穗扔進垃圾桶里的娃娃:你別理她們,她們心眼壞得很。你mama她 關你什么事?!你知道什么?!岑穗反而對她兇了起來,都是我媽的錯,要不是她太窮了,我 你吼我干什么?!有那個勁怎么不對著那幫女生吼?!我?guī)湍銈€忙招你惹你了?!假小子也惱了。她不等岑穗回復,便粗暴地把布娃娃塞進了她的書包里:愛要不要,自己滾吧! 回到家里的岑穗哭了一夜,她恨自己明明窮困的、卻非要把自己從有錢的父親身邊帶走的母親。她恨那幾個自詡高貴、嘲弄譏諷她的有錢小女生,可又不敢太恨,在她們面前,她始終保持著相當謙虛的自卑。她恨那個把布娃娃撿回給她的假小子她的東西,她扔就扔了,關她什么事? 千瘡百孔的布娃娃躺在桌上,按照以往的慣例,從裁縫店下班回來的mama會一邊咳嗽、一邊幫她把布娃娃處理干凈。岑穗坐在家里恨著許多人,然而這個晚上,岑穗的mama卻沒有回來。 那個傍晚下了很大的雨,岑穗的mama騎著借來的自行車,翻進了河里。那本來是一條很淺的河,健康的人很容易便能從水里爬上岸。然而岑穗的mama早因生活而積勞成疾,最終,她死在了那條河里。 而岑穗也在一個月后終于等到了她夢寐以求的有錢父親。 岑穗的父親在俗世眼光里算不上特別發(fā)跡,只是一個小小的公務員。盡管他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責任缺乏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愛,但也給她帶來了一個對女兒整整五年不聞不問的父親的見面禮:翻蓋筆盒,公主裙,芭比娃娃。 一百多塊錢的芭比娃娃! 岑穗抱著芭比娃娃,跟著父親回了城里。臨走前她好好地穿著新衣服、用著米老鼠書包、帶著芭比娃娃去上課,在小鎮(zhèn)的同學們面前好好炫耀了一番。 班長的眼神讓她感到了強烈的揚眉吐氣。那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其實班長也沒那么漂亮。穿著公主裙的她比起班長漂亮多了。 全班同學里只有假小子沒有看她。岑穗很不爽,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沒有什么可遺憾的。 岑穗的東西不多,一個小箱子便能裝下。父親給她收拾時沒上太多心,順手把布娃娃也帶進去了。岑穗和她的行李在抵達父親家時首先受了一番來自后媽的洗禮,她同父異母的meimei躲在后媽背后,看著這個陌生的jiejie的行李箱。 好臟啊。小meimei奶聲奶氣地說著。 她的感嘆源自于那個臟兮兮的布娃娃。后媽皺著眉頭看著眼前新來的小女孩,盡管并不喜歡這個非自己所出的孩子,她還是竭力維持著一點禮貌:這是你的玩具? 不是我的。穿著新衣服的岑穗迅速說著,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 布娃娃被扔進了垃圾桶里,連同它所代表的的過去。在那一天后,這個曾經(jīng)的女孩便只留下了攀附權貴、躋身上游的野心。 帶著這份野心,她從一個滿鞋底泥巴的女孩,變成了能穿著小白鞋,行走在干凈的街道上的玩偶設計師。童年時的經(jīng)歷確實影響了她的就業(yè)選擇,她迷戀于設計漂亮的玩偶,就像那是一種對于童年時的自己的補償。 擅長察言觀色的她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那樣的溫和柔軟。曾經(jīng)會在放學路上對著假小子大吼大叫的女孩看似消失了,只有岑穗知道,她始終活在她的心里,為她每一次更接近成功的目標而竊喜。在得知對自己頗有好感的客戶居然是一家中型公司的總裁后,藏在她心里的小女孩甚至發(fā)出了驚喜的尖叫聲。 而如今岑穗撫摸著自己的腹部,有了這個孩子,她便能嫁給李總,做真正的李太太。 對于腹中的這個孩子,她沒有什么母愛,而只是把它當做一個談判的工具。岑穗想著,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了自己的母親孕育自己時的畫面。 我可不是那種蠢女人。她掩飾般地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 岑穗從沙發(fā)上站起身,她的房間里已經(jīng)布滿了泥水拖拽的痕跡,她卻仿佛看不見一般,對此毫無察覺。見她站了起來,原本蜷縮在沙發(fā)旁的小女孩,也站了起來。 她依然盯著女人的腹部,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意。 生吧,快些生吧。 mama,讓我見到你。 我。 叩叩叩。 門板上傳來敲門聲。 岑穗晃了晃腦袋,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自己方才的意識有些模糊。與此同時,門口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好,我是物管。林槐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查下水表。 第273章 歡迎來到少兒頻道 查水表? 女子來到門前,順著貓眼往外望。 樓道里站著那個蒼白而俊秀的物管。從女子的視角看過去,他站在門下,手里拿著一個冊子,的確是要來抄寫數(shù)字的模樣。 然而他的左手里卻提著一個袋子,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 女子轉(zhuǎn)動門把手,在開門前,她留了一個心,將防盜扣扣上。有防盜扣在,公寓門只能被打開一個小縫,而林槐就算有什么歹心,也很難從縫隙里進來。 物管的身影出現(xiàn)在縫隙之中。在門被打開那刻,他踮起腳,像是在往門里看。 他古怪的窺探眼神讓岑穗很不舒服。然而看在他臉的份上,岑穗努力維持了一點耐心,問他: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物管對她笑了笑,原本感覺晚上來拜訪一名單身女性似乎不太合適 岑穗聽見這句話后,臉上多了幾分柔和的笑意:沒事,工作需要嘛。 物管接著道:看見你家里這么熱鬧,我就放心了。 岑穗:? 物管沒頭沒腦的這一句讓她有些困惑。盡管如此,在確認了對方的確是來抄水表數(shù)字后,她還是放開了防盜扣。 房門被打開,物管卻沒有急著進來。在進屋前,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雙鞋套,單手扶著門把它套在腳上。 不礙事的,直接進來吧。岑穗說。 我怕弄臟了。物管道,我這個人比較愛衛(wèi)生。 岑穗回頭,看著水晶吊燈下窗明幾凈的公寓房間,有些感慨:現(xiàn)在像你這樣愛干凈的男生不多了。 在她感慨的同時,扶著門框的林槐也瞇起了眼。 和岑穗眼里干凈溫馨的房間不同,出現(xiàn)在林槐眼中的301,完全是另一副景象。 木質(zhì)地板上遍布著漆黑的鞋印,潔白的墻壁上滿是小孩的手印,就連餐桌上也有泥水干涸的痕跡。 岑穗站在其中,卻仿佛對此渾然未覺。就好像她眼中的301,和林槐眼中的301,來自兩個不同的世界。 在過去的大半個月里,林槐坐在物管室中,看著她在春雨公寓里走進走出,而那紅棉襖的小女孩卻始終跟在她的身后。她亦步亦趨,像是岑穗的小小的影子。 而現(xiàn)在 岑穗轉(zhuǎn)過身引他去廚房,在她轉(zhuǎn)過30角時,突然發(fā)出一聲哎呀的痛叫聲。 呃 岑穗在背后摸了摸,最終從領口處摸出了一根針來。 誰給我放進去的!這家店,在發(fā)貨前都不檢查一下的嗎? 岑穗抱怨了一句,隨手把那根染著血的小針扔進了垃圾桶。接著,她轉(zhuǎn)頭向林槐,客套道:家里有點亂,您別介意。 林槐點點頭:不用這么謙虛。 雖然林槐的意思是您只用有點來形容實在是太謙虛了,但岑穗顯然誤解了他的意思,有些羞澀地笑了笑。 被誤解從來都是每個表達者的宿命。即使林槐恐怖如斯,也逃不開這個宿命。 客廳在廚房里,您 岑穗還在說著話,她的聲音卻完全沒有傳達進林槐的耳里。林槐看著這個骯臟而詭異的室內(nèi),微微皺起了眉。 那個小女孩呢? 在301室外,無論女子在哪里,小女孩都緊緊跟隨著她。公寓房間設計開闊,在玄關處一眼便能把整個客廳、乃至開著門的臥房收入眼底,然而林槐卻絲毫沒有看見小女孩的蹤跡。 難道是 小孩子沒禮貌,看見我來了都不出來打個招呼嘖,簡直就像是春節(jié)時縮在房間里不想走親戚只想玩手機的社恐大學生林槐虛著眼想,就這么放心地讓她的室友一個人來面對我嗎? 不過林槐畢竟是一個善良的人。他決定把小女孩往好處想。說不定對方是因為害怕他,所以害怕得躲到床底下了呢。 這樣想著,他從門外進來,轉(zhuǎn)了個身,拉住門把手就要關門。正在他方才把門拉開的那一刻 嘻嘻嘻嘻 門背后與墻的縫隙之中,蹲在陰影里的小女孩出現(xiàn)在他的眼簾之中! 她藏在那里,不知道是何時鉆進去的。在林槐和岑穗交談的過程中,她始終藏在門背后,在暗處靜靜地聽著他們的每一句話! 想不到這里還藏了一個驚喜。林槐喃喃道。 在察覺到林槐的注視后,小女孩裂開嘴,對他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 她的嘴巴似乎被針線縫住,隨著口腔的張開,原本萎靡的針線被拉直,扯得臉頰也變形,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恐怖。 這孩子也太害羞了,想來歡迎我,都只敢藏在門背后。應該是在聽見我的聲音的瞬間就驚喜地跑過來迎接我了。林槐想著,可能是有點自卑吧。 林先生?見林槐遲遲沒有跟上,岑穗從廚房里探出頭來。 在她的視角里,林槐對著空無一人的墻角,似乎在看什么東西。她有些困惑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林槐:沒什么,你家孩子還挺禮貌的,第一次見面就對我笑得這么開心。 什么孩子?岑穗莫名其妙道。 她看上去是真茫然,似乎對于那所謂的孩子一無所知。林槐得到了這條線索,于是略輕松地笑了笑,指著被岑穗放在鞋柜上的一雙鞋道。 林槐:鞋子,我四川來的,有口音。 岑穗: 林槐:我們那邊都把鞋子叫成孩子。 岑穗: 林槐又給自己加了一個新的人設。他瞥了縮在墻角的小女孩一眼,對她比了一個噓的手勢,隨著岑穗走進了廚房。 想要解決301的事件,首先便要搞清楚岑穗的死因。林槐一邊把水表上的數(shù)字往手冊上抄,一邊隨口打聽起岑穗的情況。 兩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一會兒。林槐抄完水表,從廚房里出來,眼睛隨便一晃,便看見了放在客廳里的工作臺與展示柜。 岑穗見他看得目不轉(zhuǎn)睛的樣子,以為他被其中的玩具娃娃所吸引,于是道:你很喜歡? 林槐點點頭:我能看下嗎? 他眼中的熱忱打動了岑穗。 任何一個藝術家都不會拒絕想要欣賞自己作品的人。岑穗將他帶到展示柜前,打開燈光,讓他一個一個看過去:這些都是我近幾年的作品。 展示柜上,是一排排姿態(tài)各異的玩偶。她們穿著花花綠綠的裙子,頭發(fā)卷翹,笑容甜美,像是一個個小公主。 林槐盯了它們半天,突然道:你這些娃娃能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