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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你最在意的,心魔嗎?或者說,是執(zhí)念?” 時言平晃了晃腦袋,“心魔?”他瞪著不遠處祝雪瀅躺過的那塊地方,“我已經(jīng)殺死了??!我已經(jīng)殺了我的心魔,怎么會還有心魔?我該成大道了!我該入金丹了!是你!一定是你!……” 宗眠青掏了掏耳朵。 她好煩。 她皺起眉頭,對著時言平肚子的方向,“你還不出來?真想被天道殺掉嗎?” 時言平臉色又是一變,變成了一派純真無辜、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出來也是要被它弄死的,我只是想要一副人類的驅(qū)殼而已啊。” 宗眠青嘆了一口氣,“你這樣寄生在人類身上,除了能騙過時言平這樣的蠢貨以外,你以為能騙過誰?還妄想騙過天道?” 鬼胎寶寶更加委屈了,“那、那怎么辦嘛,我真的不想死啊,外面太嚇人了,我能感覺它一直盯著我?!?/br> 宗眠青:“……” 凌霄子和陳平等人更是下意識地望了望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瞬間,他們竟也有了一種被天道注視著的錯覺。 但他們并不害怕,反倒還有些過于興奮,以至于蒼老的身體有了些許的顫抖。 “無量天尊……” 對著天道喊了一聲道號,他們還是將主要的注意力放回到了宗眠青和時言平的身上。 時言平此時的肚子已經(jīng)鼓了起來,這樣子,與之前的祝雪瀅簡直一模一樣。 而他的臉上布滿了驚慌,“不!這不可能!……” 他對著自己的肚子瘋狂錘下,卻根本阻止不了肚子的長大。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宗眠青,是你!是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腳!你和鬼胎早就勾結(jié)在一起了!對,沒錯,在三清莊的時候,一定是在那個時候你們就已經(jīng)勾結(jié)在一起了,說不定這個鬼東西就是你弄出來的!” 凌霄子和陳平眉頭都緊緊皺了起來。 陳平對時言平已經(jīng)徹底失望了,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覺得是宗眠青害你,你是無辜的?” “當然!你們難道不知道宗眠青的德行嗎?她就是個滿嘴謊言的小人!” 陳平又問:“那你之前,有沒有這樣懷疑過呢?” “是的,我之前就已經(jīng)有所懷疑了,懷疑這一切都是宗眠青的安排!”時言平大聲道。 陳平搖了搖頭,失望的臉上竟然笑了出來,“若是你真這樣懷疑過,你又是如何做到對祝雪瀅痛下殺手的?” 這是很簡單的邏輯。 祝雪瀅被鬼氣感染,懷了鬼胎,時言平就能毫無顧忌地下了死手。 可輪到他自己了,卻偏偏又說早就懷疑是宗眠青在背后動手,他雖然懷了鬼胎,但是是無辜的。 他緩緩吐出三個字,“憑什么?” 凌霄子也狠狠啐他了一口,“就是,憑什么你不相信祝雪瀅是無辜的,我們要信你是無辜的?” 時言平張大了嘴巴。 而此時,鬼胎也終于破體而出,直接在時言平肚子上破了個大洞。 他一飛出來,天上雷劫就再次落下。 他一邊大哭著一邊朝著宗眠青的懷抱飛快的投去。 宗眠青隨意地一招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手里就多了一只紙扎的小狐貍,那鬼胎轉(zhuǎn)身不及,就投到了那只小狐貍……的肚子里。 鬼胎后知后覺,“我、我不要做男狐貍!” 宗眠青哪會搭理它,“那也來不及了?!?/br> 她說完,就將紙狐貍放到了懷里,“狐貍生崽更快,等過幾天,你就能被生出來了?!?/br> 鬼胎“嗚哇嗚哇”還想說什么,被放進衣服的那一刻,忽然什么都說不出來了,仿佛跌到了一個漆黑漆黑的小黑屋里,它怎么拍門都沒有用。 而這一邊,鬼胎一被收攏,四周圍的鬼氣忽然就散了大半。 凌霄子和陳平等人精神齊齊一振。 太好了! 這一劫,他們竟是安然度過去了? 這誰能想到? 只是看著那生死不知的幾位同伴,他們臉上還是多了幾分復雜。 幾個人對著宗眠青深深一揖: “這一次多謝宗老板相救?!?/br> “若是宗老板日后有什么吩咐,喊我一聲便是,我凌霄子自然為宗老板鞠躬盡瘁、披肝瀝膽?!?/br> “陳平在此拜謝宗老板,往日眼瞎,還望宗老板大人不記小人過,回去后,我定當潛心清修,贖我罪孽?!?/br> 這邊道謝的道謝,道歉的道歉,眼看著已經(jīng)快進到大圓滿結(jié)局。 那一頭,時言平靈氣全無、奄奄一息,已經(jīng)快不行了,眼中卻還帶著幾分不解,“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為□□所惑的小人可以名利雙收,我這樣道心堅定的,為何反而要獲如此下場?大道不公!大道不公!……” 宗眠青終于還是看了那不遠處仿佛死狗一般的男人一眼,“何為大道?何為道心?” “自然是拋卻一切,一心向道!” “只為長生?” 時言平一時梗住。 “還是只為強大的修為?” 時言平眼睫抖動起來。 “還是……只為名利,為地位,為你的……面子?” “難道這些,就定要比情之一字更偉大,更高尚嗎?” “大道三千,若是每個人只為自己求得長生,便不該有門派,不該有傳承,不該有師傅的傾囊相授,不該有同門的傾心相助,也不該有后代,不該有一切不利于修道之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