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思禮看著血rou模糊的形狀，皺了皺眉，強(qiáng)忍住胃中翻涌的不適。

    “好好欣賞一下，本王特地為你送上的大禮。”陸承厲用手中的折扇挑起男人的下巴，強(qiáng)迫他抬起頭，對上男人淡漠冷清的眼神。

    陸承厲心中一股無名怒火燃起，他最看不得對方這副淡然不驚的模樣，讓他覺得，他好像還是當(dāng)年那個，看著對方牽著陸芊芊的手，拜堂成親卻無能為力的年幼皇子。

    “林川，你好好看看，看看這都是誰——”陸承厲丟掉手中的折扇，發(fā)狠掐起林川的下巴，手勁大到要將林川的骨頭掐碎。

    “眼熟嗎?好好看看，認(rèn)識他們嗎?一群林家的走狗!”陸承厲一把扯下墻上帶刺的鞭子，揮手甩到空中，下一秒狠厲地?fù)]在林川身上，發(fā)出尖銳的響聲，舊的傷口綻裂，又添一道鮮紅鞭痕。

    “你告訴本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感化了本王的看守，讓他替你往外邊傳消息?駙馬大人，您可真能耐啊。”

    鞭子高高揚(yáng)起，又重重落在了林川身上。

    “本王把他的家人綁來，蒙住他的眼睛，讓他猜，喂到他嘴里的這口rou，是他妻子的，還是他兒子的?他居然一個都猜不中，真是廢物。”

    陸承厲拽起一個盒子中的頭顱，拎到林川面前，強(qiáng)迫林川直視?！霸倏纯催@些人，這些僥幸逃過一劫，為你林家忠心耿耿，躲在京城茍延殘喘，想方設(shè)法要救你出去的人，你知道他們怎么死的嗎?”

    “本王借刺客之手，除掉了朝中那些硬骨頭，他們可真是軟硬不吃啊，怎樣都不肯歸順于本王，本王心腸好，一刀給他們個痛快。只不過可惜了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姐們。但是為了本王的大業(yè)，他們的死都是值得的，你說是不是啊?”

    鞭子一下一下甩在林川身上，傷口綻開，鮮紅的血液滑落，滴在骯臟不堪的地上。

    林川至始至終，一聲不吭。

    “你可得好好感謝一下先生，本王命他保護(hù)好姑姑，姑姑一點(diǎn)都沒受傷?！标懗袇栟D(zhuǎn)頭看向站立一旁的賀思禮，賀思禮的臉隱于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

    “刺殺一事，還是先生替本王出的主意，最后再把罪名栽贓到你們林家余孽身上，父皇可是下令誅了他們九族，不留一個活口?！标懗袇栂訍旱厮砷_手，頭顱落地，咕嚕咕嚕滾到了墻角停住，正好面向賀思禮，死人極度驚恐的表情驚悚詭異。一陣風(fēng)吹過，吹滅了墻上的蠟燭，光滅，頭顱隱于暗處。

    賀思禮早已一身冷汗，刺殺那日不知為何情況有變，原先安排好的死士只會攻擊長公主做個樣子，卻突然發(fā)了瘋，導(dǎo)致他不得已暴露手中袖箭來保護(hù)陸芊芊撤退。

    他清楚陸承厲不僅殘忍暴虐，還對長公主有不倫之情，可陸承厲對他有恩，是陸承厲將他與莊清彥救回京城，若是當(dāng)時陸承厲不肯答應(yīng)莊清彥的請求，他說不定早已成了一捧黃土。

    娘從小就教育他，要懂得感恩。為報(bào)救命之恩，他盡心盡力為陸承厲出謀劃策，助他成就大業(yè)，日后登基稱帝。

    滾落墻角的頭顱死不瞑目，凸出的眼球布滿血絲，若是常人，只看一眼怕是都嚇破了膽，賀思禮與頭顱對視一眼便匆匆移開目光，只覺背后一股涼意。

    他一直是暗中布局的人，動手殺人這些事情從來不在他的業(yè)務(wù)范圍之內(nèi)，手中袖箭也從未殺過任何一個無辜之人。

    可這些人，歸根究底，都是被他賀思禮害死的。

    刺殺一事，死傷無數(shù)，但姜素素的死卻不在他的計(jì)劃之中，能夠指揮死士的只有陸承厲，是陸承厲要了姜素素的命。

    林川毫無反應(yīng)，陸承厲越發(fā)覺得無趣，將手中鞭子遞給賀思禮，“先生，替本王好好招呼，不要虧待了駙馬?！?/br>
    賀思禮接過鞭子，鞭子上沾的都是林川的血。

    下人呈上絲帕，供陸承厲擦拭雙手，絲帕沾上了血，被嫌棄地丟在了地上踐踏了幾腳后，陸承厲轉(zhuǎn)身離開。

    賀思禮左手提著一盞油燈，右手握著鞭子，目送陸承厲離開地牢。

    地牢深處，只剩下他與林川。

    耳邊是寒風(fēng)的嗚咽聲，林川抬眼，兩人相視無言。

    “不打我嗎?”林川的聲音清冷又嘶啞。

    賀思禮握著鞭子走近幾步。

    林川低下頭。

    賀思禮將鞭子掛回墻上，“在下一介文人，不擅動武?！?/br>
    林川一愣，輕笑一聲：“你倒是和他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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