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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攻略白月光師尊在線閱讀 - 分卷(76)

分卷(76)

    小女孩仰著腦袋,看了看單淵,說:你是仙人嗎?

    這句話很熟悉,遙遠的記憶中,他跟阿水的第一次見面,對方也是這么問的。

    沈白幸:我不是仙人。

    不是仙人,怎會有這么高大威猛的靈寵?!小姑娘看著沈白幸離開的背影高聲說。

    無人解答這個問題。

    今日進出天厄城的人比平時要多,遠遠的,沈白幸就看著一輛馬車堵在城門口。那車轅用兩匹駿馬拉著,單看光亮的毛皮就知道品種不凡,說不得是哪個達官貴人出行。原本就不是很寬敞的道路占了大半,更顯得人擠人,馬車上的人已經(jīng)下來等候在一旁,看著家丁搗鼓壞掉的輪子。

    不是叫你事先檢查嗎?怎么還沒出城就有問題。

    老爺,小的檢查了。

    那這事怎么說?

    小廝啞口無言。

    臨近城門,沈二白的身軀太大,很難在行人跟馬車中穿梭,遂同沈白幸等馬車好了再離開。

    人頭攢動,形形色色的人在沈白幸眼前路過。他眼睫低垂,滿是活人氣息的風中忽然摻了絲絲詭譎,那股不同尋常混在鮮活的生命中,就像冰冷的蛇從手背上游走,潮濕粘膩讓人非常不舒服。

    沈白幸抬起眼皮,寡淡的目光從茫茫人海中,倏然鎖定馬車旁的富商,有魔。

    四目相對,披著人皮的魔族生出顫栗,那是面對天敵時才會有的本能反應。他欲窺透沈白幸平淡面容下的深淺,奈何對方已臻圣者,看不出絲毫破綻。

    魔族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原處,藏在袖袍里的手蠢蠢欲動,想到一旦任務(wù)完成回歸深淵,必定論功行賞就興奮起來。

    經(jīng)過特殊處理的儲物袋中封印著深淵猛獸,一旦出籠,必定大肆屠殺。血流成河,怨靈四起,深淵對這些能成為養(yǎng)料的東西喜聞樂見。

    魔力流動,封印即將解開,冷不防眼前一暗。

    五官沒有絲毫特色的男人按住富商的手,語氣冷淡:深淵的東西是嫌命太長么?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殺生。

    深淵二字一處,魔族知道自己身份暴露,衣袖猛然一甩,運氣法術(shù)沖開封印。滾滾戾氣散出,黑色的霧氣在空中膨脹化形,露出怪物半個腦袋。

    赤紅的甲片蓋住怪物上半張臉,一排鋒利的牙齒從大張的嘴巴露出,腐爛腥氣沖天而起。

    怪物迫不及待的噴出赤紅火龍,人群宛如炸鍋,爭先恐后要逃跑。

    尖叫恐慌爆發(fā)數(shù)息齊齊熄滅,就像被人活活掐斷了嗓子。

    場面一度靜止,沈白幸抬起手掌,對著火龍做了個握拳的動作。但見烈焰如遇銅墻鐵壁,被迫回撤到噴發(fā)點。手指徹底收住的時候,火焰回到了怪物嘴中。

    砰!

    怪物連同儲物袋炸開,煙花一般璀璨。

    爆炸聲過后,法術(shù)撤去,人群重新sao亂。

    沈白幸此時覺得那輛馬車礙眼極了,袖子一揮將車轅挪走,在眾人驚詫的視線中出了城門。

    碧藍的天幕下,一個黑點由遠及近,不知哪個門派的修士衣衫染血,從沈白幸身邊踉蹌而過。

    師兄,不好了!守在深淵的師兄妹遭遇魔族,急需救援。

    見拼死逃出來的同門要摔倒在地,另一名修士疾步靠近,欲要扶住對方的手。

    單淵已經(jīng)窩在地面,等著他家?guī)熥痱T背上,見人站在原地不動,目光深長的盯著城門口,喊道:師尊?

    等等,食指抬起,一抹靈光飄出,飛速融進那位受傷修士的身體。

    沈白幸說:他身上沾了臟東西。

    話音落地,被施法的修士面目扭曲,他痛苦的掐住自己脖子,雙眼瞪大,喉間發(fā)出咔咔的響聲,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蠢蠢欲動。

    師弟,你怎么了?!

    伴隨著一陣嘔吐,一團黑黢黢的東西被咳出,掉在地上攤成一片,腥臭粘膩像爛rou,甚至能蹦來蹦去。

    泠泠劍光閃過,將欲逃走的東西釘死在地上。

    沈白幸瞧了最后一眼,躍上沈二白脊背,輕拍后者腦袋,走吧。

    雪白的翅膀從兩側(cè)展出,迎著驕陽飛上藍天。

    經(jīng)天厄城一行,沈白幸待在往生天心事重重。他高居搖光殿,神識放到最大,能感受到邊疆戰(zhàn)火,百姓流離失所士兵戰(zhàn)死沙場。凡人求生,死亡之時會生出貪婪、渴求、仇恨,最后化成深深的怨念,繚繞成黑色一片籠罩世間。

    這些負面情緒在生靈之間傳遞,最后到達玉微仙君識海。他拿著酒壺,依靠在樹干上,莫名響起了從前跟應瑄決裂之前的事情,那時也想現(xiàn)在這樣,凡間戰(zhàn)火不休,死傷無數(shù)。

    越想越糟心,沈白幸對著樹下吆喝:二白,拿壺酒來。

    沒了。

    為師想喝怎么辦?

    單淵趴在樹下?lián)u尾巴,銅鈴大的眼睛往上瞟,師尊醉了。

    胡說。

    單淵站起身,撲著翅膀飛到高處,討好似的拱了拱沈白幸的肩頭,說:弟子去可以,跑腿費怎么算?

    過來。

    足有沈白幸腦袋幾倍大的獸首湊近,他吧唧一口親在徒弟黑潤的鼻尖,嘟囔:去嘛。

    單淵哪禁得起這個,被哄得不知東南西北,興高采烈被催促飛出往生天。

    待最后一抹白消失在視野中,沈白幸搖搖晃晃從樹上飛下。雪山的冷風吹來,讓他的腦子清醒片刻,垂著眼眸自言自語,我是不是忘了件事?

    絞盡腦汁半晌,沈白幸恍然大悟,拿著酒壺從往生天一躍而下,御風而行的方向赫然是深淵。

    第102章 逼問

    深淵跟天厄城的交界處,烈風呼號,rou眼可見的戾氣在通天碑周圍流竄。比上一到訪,煞氣又重了,玉微仙君打了個酒嗝,拎著空酒壺就要往里闖。

    適時,從犄角旮旯蹦出一名修士,抬臂擋在沈白幸前面,兄臺,危險。

    醉酒的仙人眉眼一彎:不怕。

    淺茶色的眼睛笑得瞇起,雪白的長發(fā)盡數(shù)披在身后,長達腰際。所見之人仿佛感受到冰雪消融后的第一縷暖陽,順著沈白幸的容顏流淌進修士心中。

    皮rou后面的心臟砰砰跳動,攔路的修士出神的盯著沈白幸,失了言語。

    傻子。沈白幸嘟噥一句,推開前面的人,一溜煙跑進了深淵。

    炙熱的氣溫卷著腥味撲面而來,被醉意一熏,沈白幸喉間一陣發(fā)緊,沒堅持多久,便捂著嘴巴蹲在地上嘔吐。

    纖塵不染的白袍被黑色的土地弄臟,路邊不知名的紅花迎著腥風血雨頑強生長,沒有葉片,花苞孤零零的立在枝頭。干嘔聲在某處角落此起彼伏,只嘔地沈白幸眼睛發(fā)紅。

    淚珠墜在睫毛上,被衣袖抹掉,沈白幸力氣用的有點大,將眼周皮膚磨得發(fā)紅。他扶著石頭直起身,排出濁氣之后,腦子反而清醒一些。

    誰?

    巡邏的士兵聞聲過來,亮出兵器對著沈白幸:你不是魔族。

    魔尊在哪?

    大膽!敢對主君不敬

    我說,沈白幸打斷士兵的呵斥,眼如刀鋒,聲音冰冷,魔君在哪?

    月光在深淵蒙上一層血色,反射在刀刃上森寒刺骨。嚓嚓幾聲,士兵舉起武器對著沈白幸蜂擁而上。

    你們也配對本君動手。

    威壓釋放,如山巒壓在所有人肩上,逼迫他們彎腰屈膝。手指一根根松開兵器,隨著哐哐幾下,他們跪在玉微仙君面前。

    魔君在哪?

    士兵張了張嘴,吐出不成調(diào)的嗬嗬聲。

    沈白幸:開口之前先想想,撒謊有什么下場。

    魔族意識到自己完全不是沈白幸的對手,將知道的盡數(shù)倒出:主君眼下不在戮仙宮,在太康宮。

    戮仙二字,沈白幸再熟悉不過,實在是被應瑄給弄出后遺癥,霎時壓緊了嘴角,魔君尊號戮仙?

    是。

    沈白幸快速呼吸,以此平復心中翻涌的情緒。他就算化成灰都記得應瑄屠殺仙門換來的稱號,世間會有如此巧合,新任魔君跟應瑄的尊稱一模一樣,還是說這人就是應瑄?

    他來不及多想,問了太康宮的方向,馬不停蹄趕過去。

    深淵之主跟后宮嬪妃的居所跟其他地方很不一樣,沈白幸能很快找到。如同人間的皇宮,深淵也有雜七雜八的殿名,沈白幸站在戮仙宮屋頂,希望從中找出太康宮。

    玉微仙君闖入深淵,就像清水注入沼澤,純澈的氣息馬上被某座宮殿中的人捕捉到。應瑄大刀闊斧居于高座,看著魔君跟他的小情人衣衫不整,手指扣擊在桌面,慢吞吞的說:他來了。

    魔君藏在被子后面的身體抖了抖。

    怕什么?本座留著你大有用處,只是熟人到訪,心情說不出高興還是擔憂。

    應瑄說得輕巧,魔君雖然肚子里沒幾滴墨水,但事關(guān)項上腦袋的大事,謹小慎微的說:臣、臣可以為您分憂。

    好啊。應瑄突然拔高聲調(diào),嚇得魔君哆嗦,小情人更是一個勁朝后背躲。

    舉步來到床邊,應瑄拍了拍對方的臉,本座身邊就缺你這樣的人。

    即使是面對贊賞,魔君也如行走在懸崖絕壁之上,心提到嗓子眼,是。

    一輪血月掛在夜空,山脈連綿橫貫深淵,在暗色中投下無數(shù)奇形怪狀的陰影,如同蟄伏的怪獸,伺機而動。

    戾氣怨靈成群結(jié)隊,朝著戮仙宮潮水般涌來,他們仗著數(shù)量龐大,意圖吞噬孤身闖入的玉微仙君。絕無僅有的純靈之體跟深淵天生相沖,忘歸從虛空浮出,鏗一聲死死釘入地面,劍柄在沖擊的余韻中顫抖。

    煞氣濃黑如潑墨,轉(zhuǎn)瞬席卷到沈白幸面前。手掌拔起長劍,靈力瘋狂纏繞上劍身,在尖端凝出一只鳳凰雛形。煞氣越濃,鳳凰骨的顏色越發(fā)通紅,最后仿佛要燃燒起來,嘩的一下長出巨大的羽翼。

    忘歸在沈白幸指令下,掀起罡氣熱風,爆發(fā)出銳鳴,扎向了煞氣最濃的地方。

    轟!

    兩團氣勁相撞,互相撕咬翻騰。鳳凰之火對心思純善之人并不會造成傷害,一旦遇上惡靈羅剎,只要法力不超過沈白幸,便會遇強則強,如同野火燎原,瞬間燒到了裂縫邊緣。

    植物、巖石甚至小汪湖泊都渡上一層熊熊火焰,火光中怨靈貪獸面目猙獰的掙扎逃走。但擁有著凈化之力的火勢又豈是能輕易拜托,非要燒得血rou白骨、戾氣全無才肯罷休。

    大火越燒越旺,將深淵中法力高強的大將通通吸引出來。士兵面容狼狽的跑進太康宮,噗通跪在應瑄腳下,往生天來襲,屬下等抵擋不住,請主君出手搭救。

    應瑄用下巴指著床榻方向,你該求救的主君在那。

    魔君胡亂穿好衣服,下床的時候差點絆住衣角摔倒,他拽住應瑄的衣袖,道:臣定然不敵。

    放心,玉微不會殺你。

    臣法力不濟,不如差遣其他人

    耳聾么?戮仙君露出陰寒之色,折扇敲在魔君指骨上,看著后者火燒般松開袖子,慢悠悠道:你要是不去就一輩子待在太康宮,寸步不出直到老死好了。

    魔君被迫低下頭顱,臣照辦。

    瞧著兩人面如死灰的模樣,應瑄又道:本座還有要事要辦,要是回來前玉微還沒離開,本座就幫幫你們。

    血光從薄薄的窗戶紙滲入,兩人從地板行起身,對著應瑄拱手,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你們都記住,在外,戮仙宮的主人從來不是本座。

    應瑄的語調(diào)冷靜到滲人,轉(zhuǎn)瞬消失在太康宮。他一扇子撕開深淵結(jié)界,落地之時碰上了值守的仙門中人。

    即使最普通的折扇,在應瑄手里也是當世利器,他睨著將他團團圍住的修士,指尖寒芒閃過,將在場之人斃命。

    若見花自身后生長,根系扎入血rou,數(shù)息便把尸體化為薄薄的一張皮。烈風吹過,血腥失了蹤跡,就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深淵中,沈白幸起劍的動作頓住,就在剛才,他猛然感受到應瑄的氣息。等再要搜索的時候,這股氣息已然消失。

    噠噠的腳步從四面八方傳來,回廊巖石后,一個身穿黑色袍裾,頭戴珠玉冠的男子疾步而來。他瞧見沈白幸,下臺階的時候雙腳不自覺發(fā)抖,還是跟隨的將士提醒,才克制住源自這種實力懸殊的跪服。

    鳳凰之火擴散,燎燒到魔君的衣袍,隨行的將領(lǐng)一看,當機立斷,手掌一劃割裂袍裾。

    白衣人完好無損的站在火光中心,面龐被煙霧半籠罩,忘歸離他一步遠,安靜插入地面。如果摒棄魔族撕心裂肺的哭嚎,那是非常美麗的一幕。玉微仙君垂著眼睫,冷白的側(cè)臉輪廓鮮明,眉毛在尾端逐漸收攏變窄,一雙鳳目波瀾不驚,冷眼瞧著蕓蕓眾生,神圣不可比擬。只是遙遙站著,就讓生出他要隨時乘風歸去的縹緲感。

    神明終于舍得將目光施舍給他人,你便是戮仙君?

    是。

    為什么取這個稱呼?

    視線掃到身上,戮仙君感覺到一股直擊靈魂的顫抖。屬于圣者獨有的威壓,在四周伸出觸角,試探每一句的真假,龐大的壓迫讓人覺得會在說謊的那一刻,從里到外捏得粉碎。

    前任魔君慘死的模樣歷歷在目,應瑄狠辣的手段讓魔君知道,即使他透露應瑄的身份逃過玉微仙君這一遭,等應瑄重回深淵,也必定見不到深淵第二晚的血月。

    或許,對沈白幸撒謊,是他唯一可以活下去的方法。

    縱然心里害怕,魔君也盡力保持著深淵之主該有的威儀,盡管這份威儀在沈白幸看來很可笑。

    他說:朝臣擬了一折子尊號,本座看著戮仙君三個字順眼。仙君雖然貴為往生天的主人,但深淵終究是魔族的地盤,不覺得貿(mào)然闖進別人的家很不禮貌嗎?

    我以為,我的行為已經(jīng)很明顯了。

    魔族存在自有存在的道理,仙君枉加干涉

    你在撒謊。沈白幸直直的看著魔君,肯定道。

    武力不行,試圖用言語勸退沈白幸的想法也被打斷,但見玉微仙君咄咄逼人,你還有一次開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