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吃？”周云錦撇嘴，“就別挑食了吧，我覺得挺好吃的。”

    “手疼，抬不起來?！标惸晾讻]好氣地說。這話不假，睡了一覺受傷的關節(jié)疼得變本加厲，伸不直，還不能過度彎曲，剛才去噓噓掏個鳥這簡單的動作都讓他疼得齜牙咧嘴。

    周云錦三兩口解決了自己的早飯，搬著椅子坐到他身邊，舀了一勺麥片粥喂到他嘴邊。

    陳牧雷嘴唇剛碰了一下那麥片粥，立即別開臉：“太燙了?！?/br>
    周云錦嘗了一口：“不燙啊?！?/br>
    “燙?！?/br>
    “……”

    他堅持，周云錦只好在碗里攪了半天又試了試溫，才重新喂給他。

    胡小鈺打著呵欠從臥室里出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哥，你真殘了?。俊?/br>
    陳牧雷：“換你抱著個百來斤的大活人摔一下試試？”

    胡小鈺撓著雞窩頭進了衛(wèi)生間：“我才不呢，你這是色字頭上一把刀，你不好、色就沒這事。”

    在胡小鈺眼里，陳牧雷是想做不可描述的事才有這意外。

    他把衛(wèi)生間門一關，餐廳里兩個人面面相覷，一個被噎住了，一個臉上有點紅。

    周云錦：“要不我、我和胡哥解釋一下吧?！?/br>
    陳牧雷沒理她這茬：“把那個雞蛋剝了，我要吃?！?/br>
    ……

    課前晨練，周云錦熱身的時候，老劉拎著保溫杯過來，檢查了下她的胳膊腿，問：“真沒事？”

    “真沒事，不是我?！敝茉棋\好笑地回答。

    老劉：“那是誰？陳琰？”

    不遠處的同樣在熱身的陳琰聞聲抬頭：“啊？”

    “不是不是，”周云錦有點尷尬，小聲地說，“不是他，是……我一個哥哥?！?/br>
    “那就好。”老劉好奇地問，“你怎么還冒出來個哥哥？實在不行去拍個核磁看看?！?/br>
    距離關系，陳琰沒聽到周云錦說什么，但老劉的大嗓門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皺皺眉。

    他尚在恢復期，教練給他安排的運動強度不大，對他也是單獨指導，生怕他再出一點差池。

    周云錦那邊就不一樣了，訓練內(nèi)容比他多，時間也比他長。

    等她從跑道上下來，發(fā)現(xiàn)陳琰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離開。周云錦小跑到他身邊，先前和陳琰說話的同學便識趣地走了。

    陳琰坐在臺階上換鞋，知道她過來了倒也沒去看她。他腿上還綁著專業(yè)的防護器具，周云錦猶豫了一下，小手抓抓褲線。

    周云錦：“你的腿感覺怎么樣？”

    陳琰：“你哪里不舒服？”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開口，又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

    周云錦小臉上蕩開一抹愉悅地淺笑：“我沒事?！?/br>
    陳琰看著她那抹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微微點了點頭：“那就好?！闭f完起身拎起運動外套走了。

    周云錦趕緊跟了上去：“你們這周是不是又有模擬考了？”

    陳琰沒答，又上了幾級臺階。

    ……

    周云錦從更衣室出來，手指代替梳子梳著半干地頭發(fā)，直奔食堂。在體育生專用的打飯窗口，周云錦一眼找到剛端著餐盤離開隊伍的陳琰。

    錢旭找了個位置，才落座就看到打飯隊伍里的周云錦。

    陳琰背對著她，自然是沒看到的。

    周云錦端著餐盤向這邊走過來，身后突然聽到有男生喊陳琰的名字。

    陳琰回頭之際，那兩個男生剛好超過了周云錦并擋住了她。那兩個人周云錦不熟，就沒好意思過去，只好坐到了他們后面。

    錢旭全程目睹，低頭笑笑：“小學妹早上又主動找你說話了吧？”

    “你不是早回去了嗎，怎么這也知道？”陳琰大口吃著爽口的拌菜。

    那兩個男生是陳琰的同學，其中一個還是陳琰的同桌，一聽錢旭這話就樂了：“本來我以為是小學妹不理你，然而并沒有啊。陳琰，你不是變心了吧？”

    后面的周云錦聞言把頭垂得更低，有點想換座位了。

    陳琰：“你話怎么那么多呢？”

    “我看也像，”另一位同學接話，“以前恨不得人家走哪你跟哪兒，就差沒留級轉班了，現(xiàn)在對人家愛搭不理的，有點渣男的那個意思?！?/br>
    陳琰：“……”

    知道真相的錢旭搓搓眉毛，嘖了一聲：“你們就別往他身上撒鹽了?！?/br>
    同桌：“喲，身上還有傷口怎么的？”

    “吃你的飯?！标愮诟鐐兠媲安皇情_不起玩笑的人，笑罵著錘了他一拳。

    那兩人吃飯快，吃完就走了。

    陳琰也吃完了，也不知道今天的錢旭怎么吃得這么墨跡，他只好一邊玩手機一邊等他。

    周遭沒有人，錢旭才道：“你差不多就行了?！?/br>
    陳琰知道他指的什么：“我也沒怎么著?！?/br>
    “你好歹是個男人吧，要么你就光明正大地爭一把，要么就灑脫點退一步，這么冷著她有什么必要嗎？她又沒做錯什么?！?/br>
    “我知道她沒做錯，我只是……”陳琰捏了捏手機機身，看著屏幕上周云錦的頭像，“接受不了那個人?！?/br>
    雖然錢旭告訴過他，周云錦和陳牧雷也許并不是那種關系，但是對陳琰來說并沒有什么意義，因為在陳牧雷那里，他覺得自己早就有答案了。

    周云錦安靜地嚼著玉米粒，聽得似懂非懂，懷疑他們談論的人是自己。

    “你們家的事我也不方便過問，說句實在的，她選擇誰都是她的自由，你除了接受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錢旭放下筷子，“莫非你是想從此和學妹老死不相往來了？”

    周云錦停了咀嚼的動作。

    陳琰指間摩挲著她的頭像：“如果能的話。”

    錢旭托著下巴問：“你能嗎？”

    陳琰熄掉屏幕，起身：“回去上課，別給我當心靈導師了?！?/br>
    陳琰一直沒回頭，也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的人。

    錢旭掃了眼周云錦的背影，眼中盡是無奈。

    下午后面兩堂課的訓練周云錦請了假，所以上完兩節(jié)課，陳琰就從走廊上看到周云錦背著書包離校的樣子。

    周云錦的班級就在他們樓下，陳琰下樓的時候碰到靳小依，想問又忍住了。

    靳小依也是習慣了給他傳消息，一看到陳琰便主動提供情報：“她說家里有人受了傷，要回去照顧一下?！?/br>
    陳琰繃著臉，僵硬地點點頭。

    ……

    胡小鈺也早退了，兩個人先后腳回到小院，把身殘志堅地陳牧雷弄得一愣一愣的。

    其實兩個人早上都提出請假照看他，被陳牧雷給罵出來了。

    他不愿意耽誤周云錦上課，看著胡小鈺也來氣，干脆誰都沒留。

    陳牧雷看了看時間：“這才幾點，你們回來干什么？”

    “小春天的命令?！焙♀曤p手一攤，拿過陳牧雷的車鑰匙，“我去把車開上來?！?/br>
    他一走，周云錦就提出要帶他去醫(yī)院做核磁進一步檢查一下。

    “我不——”陳牧雷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周云錦就彎腰親了他一口。

    陳牧雷錯愕：“……你干什么？”

    “去吧，不然我不安心，今天上課都沒聽進去多少，萬一訓練分心的話——”

    “周云錦，”陳牧雷眉毛一橫，“你威脅我？”

    周云錦又親了他一口，這一下親在了他嘴上：“難道你被人這樣威脅過嗎？”

    “……”

    陳牧雷一時沒說話，周云錦皺起眉頭：“你有過？？？”

    眼看著這小姑娘有點不高興了，陳牧雷嘆氣：“再親一下，我就答應你。”

    “……”得寸進尺。

    有胡小鈺幫著，去一趟醫(yī)院倒也不那么麻煩，一通折騰下來好歹是確定了陳牧雷的關節(jié)沒有太大的問題。

    周云錦不放心：“可是他疼呀，上廁所都費勁，醫(yī)生，您給他開點藥吧?！?/br>
    陳牧雷：“……”

    醫(yī)生笑道：“疼是肯定要疼幾天的，沒骨折已經(jīng)萬幸了，生活上家屬多幫襯一下就行了?！?/br>
    一句家屬把周云錦弄紅了臉，頓時不好意思再多說什么了。

    醫(yī)生在電腦上噼里啪啦按了幾下：“藥開了，去繳費吧?！?/br>
    周云錦立即逃出診室，醫(yī)生笑問：“你meimei還真是個急性子?！?/br>
    陳牧雷費勁地站起來，挺驕傲地更正：“是我女朋友?！?/br>
    胡小鈺忍著沒笑出聲來，跟著附和一句：“對，是我嫂子?！?/br>
    幾人回到小院，下了車，陳牧雷偏要周云錦扶著自己。

    胡小鈺翻了翻白眼，推開院門，然后愣住了。

    院里有人，正是陳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