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煙火 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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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我差點把這個事忘了,你那傷怎么樣了?” 胡小鈺往她頭上瞄,周云錦撩起頭發(fā)給他看了看:“早就沒事啦,陳牧雷給我買的藥效果挺好的,再堅持擦幾個月也許疤都看不見了?!?/br> 胡小鈺的心放下來,然后又一臉惆悵:“久誠那兒看起來只是一個娛樂場所,其實里面的臟事挺多的,我哥不讓我和你說這些,我就不和你細(xì)說了?!?/br> 周云錦垂下眉眼剝著葡萄皮,沒多過問,聽胡小鈺繼續(xù)說道:“我在想,如果我沒有遇到老陳,沒有遇到我哥,而是和朋友一起進(jìn)了久誠,幾年后的現(xiàn)在我會不會也變成那種人?那種不管做什么壞事都沒有心理負(fù)擔(dān)的人。” 胡小鈺一直沒敢告訴周云錦,付洋就是以前曾經(jīng)把她打暈帶去酒店的人。一開始是陳牧雷不讓他亂說話嚇到周云錦,后來是他為有那樣的朋友感到羞愧恥辱——不,付洋已經(jīng)不算是他的朋友了,再也不是了。 “可是你沒有呀,你遇到了老陳,遇到了陳牧雷,他們沒有讓你走歪路?!敝茉棋\一笑,“你們都是好人?!?/br> 胡小鈺嘆了口氣:“是我太幸運了。” 周云錦學(xué)著他的樣子也嘆了口氣:“也是我太幸運了,遇到了你們,以前我?guī)缀踔挥嘘愮粋€朋友,現(xiàn)在我的朋友不止是陳琰了,我還有了新的家人。” 兩個年輕的臉龐面面相覷,又同時笑起來。 胡小鈺點頭:“我也是,我也有了新的家人?!?/br> 晚上,洗漱完畢的胡小鈺呈大字型癱在床上再度想起了貓貓。 原本以為周云錦就挺可憐了,被父母丟下獨自生活,幸虧遇到了陳牧雷和自己,大家相互為伴的生活倒也不錯。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像貓貓那樣的人,被迫失去自由,成為他人賺錢的工具與玩物。 更讓人喘不過氣的是久誠不止貓貓一個女孩,這世上也不止一個“久誠”。 床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是陳牧雷發(fā)來的消息。 陳牧雷:周云錦睡覺了嗎?你別一直帶她玩游戲影響她休息。 胡小鈺撇嘴:睡了,我自己都沒心思玩游戲了。 陳牧雷剛收起手機,胡小鈺又接二連三地發(fā)過來信息轟炸。 胡小鈺:哥,你又去查趙令宇了嗎? 胡小鈺:你可答應(yīng)過我一定要救出貓貓的。 胡小鈺:哥,我胡小鈺以后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緊接著他還發(fā)過來一個抱大腿哭天搶地的表情包,陳牧雷直皺眉:大半夜的發(fā)什么神經(jīng),別吵我了。 “時間差不多了?!焙喞[看了下腕表。 時間已過午夜,門衛(wèi)室和監(jiān)控室都已熄了燈。兩個人悄悄下了車,來到游樂場一側(cè)的小門。 相比高圍欄的正門,小門設(shè)計得略顯敷衍,只是用石頭搭了一座動漫式的拱門,山石上擺著幾只動漫形象的假人偶和幾棵仿真大樹,大樹上是“昆靈游樂場”的字樣和標(biāo)志。 陳牧雷看著那標(biāo)志,心里沉了沉。 “這該不會就是邱剛所說的小燕子的標(biāo)志吧……”簡繹用手機拍了照片保存下來,“邱剛什么眼神啊,這是兩根交叉的羽毛,哪是小燕子?讓我找了這么久?!?/br> 兩根羽毛的造型也被卡通化,乍一看被認(rèn)成小燕子說得過去。 兩個人伸手利落地從假山石上翻越而下進(jìn)入了游樂場,簡繹調(diào)整了一下口罩又抬了抬帽檐,環(huán)顧周遭:“還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參觀游樂場,真是瘆得慌。” 設(shè)施燈光大多是藍(lán)色綠色黃色,把空無一人的游樂場氣氛活脫脫烘托成了驚悚的恐怖片拍攝現(xiàn)場,小孩子來怕是都會嚇哭。 游樂場占地面積廣,兩個人對照著地圖走完全程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間,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任何異樣。當(dāng)然了,如果這么輕易就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問題那也是不可能的。 簡繹坐在一張供游客休息的長椅上捏著腳:“失算了,不應(yīng)該穿皮鞋?!?/br> “蠢?!标惸晾撞殚喼貓D,仔細(xì)地檢查著是否有被他們漏掉的地方,最后指著地圖上的某一處問簡繹,“我們剛才到過這里嗎?” 簡繹看了看,地圖上標(biāo)注著“鬼城”二字:“沒有吧,這么恐怖的地方,去了我肯定有印象。” “可是鬼城旁邊是海盜船,我們剛才有路過?!?/br> “那沒看到鬼城啊?!焙喞[在地圖上畫了個圈,“面積不小呢,怎么可能沒看見,不是我們瞎就是遇到鬼打墻了?!?/br> 陳牧雷收起地圖,拍了拍胡說八道的簡繹:“走吧,再去找一下,鬼打墻,我打鬼?!?/br> 兩個人回到兩艘巨大的海盜船這里,繞著海盜船的周邊走了一圈,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地圖上標(biāo)注的鬼城。 簡繹摸了摸發(fā)涼的后腦勺:“我說,這有點兒邪門啊,我們倆陽氣這么旺盛的男人都鎮(zhèn)不住野鬼了嗎?” “……你有完沒完?”陳牧雷只是納悶,他們的視力都沒有任何問題,整個昆靈游樂場也只有一處海盜船,明明在地圖上的鬼城就在它的西南位置,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陳牧雷不信邪,面對眼前那個“嚴(yán)禁踩踏草地”的立牌思索,然后抬腿就跨越二十公分高小圍欄,向里面走了過去。 簡繹趕緊跟上他:“沒公德心。” 立牌后大約十幾米的地方是幾棵大樹,看似無路可走了,于是陳牧雷手有些泄氣地輕輕捶了下樹干。 這一捶不要緊,他手下的觸感與樹干發(fā)出的聲響有些不對勁。簡繹立刻用手機照了照,赫然發(fā)現(xiàn)這幾棵大樹居然也是仿真樹,只不過沒有光線照到這邊,黑乎乎的一片用rou眼很難發(fā)現(xiàn)。 陳牧雷退后幾步,也掏出手機燈照了照樹旁的仿真爬墻虎,那是整整一面爬墻虎,就算是在白天應(yīng)該也不會有人跨越立牌和草坪過來一探究竟。 兩個人各自分頭沿著爬墻虎仔細(xì)搜索,然后在幾米外的一處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塊掛牌。 陳牧雷把簡繹叫了過來,簡繹仰頭一看,掛牌上寫著幾個字:設(shè)施維修中,暫不對外開放。 兩個人看了眼對方,收起手機。 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 一般游樂場的鬼城都有兩個出入口,一個進(jìn)一個出,昆靈游樂場也不例外。 陳牧雷從這密密麻麻的爬墻虎后分別找到了兩個出入口,都是關(guān)閉狀態(tài),也都掛著同樣提示的掛牌。 想要進(jìn)去不太可能,于是兩人又回到了車?yán)铩?/br> 回家的路上是陳牧雷開車,兩人沒說話,心里沉重得很,因為他們都已經(jīng)猜到那所謂的設(shè)施維修只是一個幌子,甚至很可能修建這個鬼城都是另有他用。 簡繹在網(wǎng)上搜索了昆靈區(qū)游樂場鬼城的信息,有幾篇相關(guān)的詢問帖都是剛開業(yè)不久的了。 “昆靈游樂場建成沒有幾年,這個鬼城從游樂場開放到現(xiàn)在幾乎每年都在維修中的。網(wǎng)上的相關(guān)信息不多,有幾篇還是網(wǎng)友疑神疑鬼胡說八道的,說里面不干凈,進(jìn)去就讓人感覺寒氣逼人、毛骨悚然。” 陳牧雷哼了哼:“你剛才不也這么覺得嗎?還鬼打墻呢?!?/br> “我那不是活躍氣氛嗎?!焙喞[硬掰扯,把手機熄屏,“你怎么看?” “和你想得一樣,非??梢伞!标惸晾装底晕站o方向盤,“如果真是我們想得那樣,那這個鬼城……”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簡繹懂他的意思。 如果會所那些被折磨致死的女孩的尸體都被送來了這里,那這個鬼城就真的是個名副其實的鬼城了。 那些孩子生前被困在久誠會所,死后還要被困在一個被常人恐懼的地方,趙令宇真正做到了讓他們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第117章 結(jié)婚? 生子? 回到簡繹家, 鞋柜外隨意擺著一雙女式鞋。 陳牧雷問:“你不是說厲顏沒在家?” 簡繹順手把厲顏的鞋放進(jìn)鞋柜收好:“我進(jìn)去看看?!?/br> 他推開臥室門,厲顏已經(jīng)睡下了。簡繹俯身在她額頭上印了個吻,輕聲問道:“這么快就回來了?” 厲顏睡眼蒙眬:“回來拿東西, 明天還要走, 陳牧雷來了?” 簡繹:“嗯,我們談點事, 晚些陪你?!?/br> 厲顏困極地打了個呵欠,小手把他往外推:“去吧去吧, 別打擾我睡覺?!?/br> 簡繹又親了她一口, 輕手輕腳地從房里退出來。 餐桌上有厲顏打包回來的宵夜,簡繹拿到書房關(guān)好門,陳牧雷對著先前那塊白板表情嚴(yán)肅。 “吃點東西?”簡繹遞過去一個紙杯蛋糕。 陳牧雷有點嫌棄:“我不喜歡這些東西?!?/br> “有得吃的時候就別那么挑剔了, 現(xiàn)實已經(jīng)很殘酷了,偶爾吃點甜的保持一下對生活的熱愛, 對未來的憧憬?!?/br> “……” 陳牧雷接過蛋糕咬了一小口:“現(xiàn)在知道是什么事比讓他費盡心機拉攏金暉集團更重要了?!?/br> 簡繹頓時覺得這蛋糕不甜了, 有些憤恨地說:“孩子們在他手里都成消耗品了,他總得想辦法處理那些尸體, 相比到處棄尸帶來的巨大風(fēng)險, 找到這樣一個地方集中處理尸體的確是個極好的辦法。白日里人來人往的游樂場, 誰能想到這里面埋著什么?為了不引起外界懷疑,他們每年會把鬼城開放一段時間,然后再以維修的名義把鬼城關(guān)閉,真的是很謹(jǐn)慎了。” 陳牧雷在之前寫上的那個x旁寫下宋文霖的名字,又用紅筆圈住了宋氏:“宋文霖的各種信息都和黎不肯交代的對得上, 不過和金潤有過節(jié)的人是宋文意,而死得卻是弟弟宋文霖,原因會是——” 他話還沒說完, 心中就已經(jīng)有了答案。陳牧雷捏了捏筆,在宋文霖的旁邊寫上“老陳”的名字,并在兩個人名之間連了一條線。 “是為了讓老陳牽扯進(jìn)來。”簡繹味同嚼蠟地吃著蛋糕,他揉著頸椎嘴里念叨著韓刑的名字,“韓刑能唆使邱剛對老陳下手,也得先把老陳牽到這件事里才行。胡小鈺不是說倆人是忘年交嗎,以老陳那脾氣性格,得知宋文霖死得不明不白不可能坐視不理,查來查去,查到了趙的秘密,一旦趙動了殺心,韓刑也就能順理成章地用沒腦子的邱剛給他使絆子,讓你留意到老陳墜樓這個bug。哦,再算上周云錦,他和周云錦認(rèn)識也有幾年了,難道一開始認(rèn)識她就算計了這些事?” 簡繹難得地爆了粗口,把紙杯揉成一團:“這人心機深得讓我汗毛豎起?!?/br> “我現(xiàn)在只是想不通韓刑是要利用趙來除掉老陳和我,還是……”兩人的視線對上,陳牧雷放下蛋糕,喝了一大口水,繼續(xù)說道,“還是利用我來除掉趙?!?/br> “或者是除掉眾誠?” “……” “……” 兩人陷入沉思,陳牧雷咬了下舌尖保持思維清醒:“如果眾誠倒了,他以為他能跑得了嗎?” 簡繹冷笑,陳牧雷又道:“還有一點,宋文霖的死不可能是韓刑來決定的,他決定不了這個事,只有趙令宇能這么做,而韓刑剛好參與了,所以他利用了宋文霖的死把老陳拉進(jìn)來。” 簡繹頷首表示贊同:“我會和吳局通個氣,等他指示吧?!?/br> “嗯,也得等玉縣那邊的消息,只要找到江小溪,就能弄明白一大堆事了?!?/br> 簡繹:“老陳那部手機呢?交給吳局了嗎?” 陳牧雷:“給了,技術(shù)部門的人正在修,我也在等結(jié)果?!?/br> 簡繹:“沒想到這么多人都沒找到的東西竟然被陳琰那個臭小子輕易拿走了,你這弟弟也是有點兒用的,汪汪隊立大功啊……” “???”陳牧雷一頭霧水。 簡繹饒有興致地解釋:“我大舅子家那個崽子看的動畫片,過年回去我陪他看了好多集,以后你有孩子你就知道了。” “……我現(xiàn)在懷疑你是不是恨嫁,你骨子里是個女人吧?” “你懂什么,那是向往和諧美滿的家庭生活,我這人可是很傳統(tǒng)的,什么年齡段就干什么事,我快二十七了,怎么算都得結(jié)婚了。婚后過兩年二人世界,二十九的時候讓厲顏給我懷一個,三十歲就能當(dāng)?shù)?。這樣等孩子長大,我還是身強體壯的,照樣文武全能,你說多幸福?!?/br> 陳牧雷下意識反駁,一時半會兒又沒找到能切入點,悻悻然地賞他一個白眼:“我以為只有女人才想這些,娘炮。” 簡繹也是習(xí)慣了他那張吐不出象牙的狗嘴,不和他一般見識:“別急,有你、娘炮的時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