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花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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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荇之回府的時候已經(jīng)將近子時,福伯提著盞燈籠來迎的他。 他像往常一樣先回寢屋凈手潔面。福伯接過他遞來的氅衣,猶豫半晌終是開口道:“大人,姑娘說……她在書室等你?!?/br> 擱置白巾的手一頓,顧荇之回身往書室望去。 昏黃的燭火從菱花紋茜紗窗里流淌而出,氤氳得像一團霧氣,想來是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 “胡鬧!”顧荇之蹙眉低斥,心中卻漫起一絲無奈。 想是這小姑娘與自己和顧府的人混熟了,小孩子心性展現(xiàn)出來,最近愈發(fā)的不安分起來。可自己常年政務(wù)繁忙、早出晚歸,總不能時時刻刻都盯著她,看樣子還是得找個懂規(guī)矩的老嬤嬤管教一下,也省的顧府上上下下的為難。 可想歸這樣想,當(dāng)下顧荇之還是穿上已然換下的外袍,去了書室。 書室的門虛掩著,里面很安靜。顧荇之拍了拍門,發(fā)現(xiàn)無人回應(yīng),便兀自推門行了進(jìn)去。 長長的桌案是空的,上面一盞燭火已經(jīng)燃到盡頭,唯余一燈如豆。 光線太昏暗,顧荇之看了片刻才發(fā)現(xiàn)那個說要等自己的人,此刻正在書案旁邊,一張用于小憩的羅漢榻上睡得酣暢。 清清淺淺的鼾聲漫過來,平穩(wěn)而深沉,看樣子已經(jīng)不知道睡了多久。顧荇之蹙著眉,卻忍不住輕聲笑出來,暗忖果然還是個孩子心性。 既然睡著了,他也就不打算叫醒她,省得醒了又是一頓銼磨,便輕手輕腳地行過去,俯身準(zhǔn)備將人抱起。 然而這一低頭,小姑娘似是有感應(yīng)一般的翻了個身,由側(cè)臥變成平躺。 原本就虛虛掩著的衣襟散開,露出方才隱藏在外袍之下的一片雪膩。 纖細(xì)的脖頸透著淡粉,流暢優(yōu)美的線條一直從鎖骨綿延到隱隱的溝壑之中,隨著她呼吸的起伏緩慢地鼓動。 鼓動得他心跳微亂。 準(zhǔn)備抱人的手倏地住了,虛虛地拂過花揚額前的碎發(fā)。顧荇之側(cè)身在榻上坐下來,就著清冷的月光看了她一會兒。 自從教她習(xí)字開始,顧荇之便覺得自己對這個丫頭似乎隱隱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微妙、很親近,不同于兄妹的單純,也不似男女的欲念。 他總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一些,多看她一眼。而這對于一向清冷無欲的顧荇之來說,是近乎不可思議的。 心緒一時紛亂,而面前的人卻睡得深沉,對此刻他心中所想渾然不知。 思及此,顧荇之自嘲地笑了笑。 夜深露重,睡在榻上到底不好,她身子弱,若是再染了病只怕會更讓人頭疼。 于是顧荇之平整了須臾,繼續(xù)俯身要抱人。然而手才觸及榻上之人的膝窩和背脊,她便像是發(fā)了什么驚夢,忽然躁動起來。抓住顧荇之的衣襟,手上一個使力,險些將他一起拉到榻上去。 顧荇之嚇得趕緊將手抽出來,一上一下地?fù)卧谒眢w兩側(cè),將兩人之間拉出一段距離。 身下的羅漢榻隨即發(fā)出幾聲輕響,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可耳根又覺得莫名燥熱。 他幾乎屏住了呼吸,生怕小姑娘這個時候醒來,誤會是自己要輕薄她。 顧荇之就保持著這樣怪異的姿勢不敢妄動,直到手臂酸麻,才見身下的人哼哼唧唧地松了手。 終于得到片刻緩和,顧荇之哪敢再抱人,起身背對著花揚平復(fù)了一下呼吸,準(zhǔn)備干脆去抱兩床錦衾過來。然而腳步方起,卻覺衣擺一緊,他怔忡著回頭,只見自己天青色的袍腳一隅被一只瑩白的小手給拽住了。 榻上的人不知什么時候醒了過來,惺忪地揉著眼睛,看著他愣了半晌,進(jìn)而露出一個天光明媚的笑。 若不是那雙晶晶亮亮、純澈透明的眸子,顧荇之幾乎要以為方才她是故意的了。 可他到底不能跟一個小姑娘計較,只能頂著一張紅透了的臉,側(cè)身又坐回了榻上,僵硬開口道:“這么晚還不睡?” 花揚望著他的口型,半晌點點頭,笑起來,然后從自己枕著的小墊下摸出一個檀木盒。 顧荇之不解她此番是何意,不過看她的樣子,應(yīng)該是有東西要送他的樣子,便接過盒子打開了。 瑩瑩燭火下,一個金色的發(fā)簪映入眼中。 顧荇之愣了愣,沒反應(yīng)過來花揚給他這女子用的發(fā)簪是什么意思,總不能是給他用的吧。 正思忖著,身側(cè)的小姑娘拉拉他的袖子,在他手心上寫下一行話: 謝謝大人送的發(fā)簪,我很喜歡。 顧荇之更不解了,只看著她解釋道:“我沒有送過你簪子。” 花揚眨眨眼睛,有些焦急地比劃到:今日午后,你讓人送來給我的。 “今日午后?”顧荇之喃喃,起身撥亮燭火,取出發(fā)簪放在燈下仔細(xì)端詳起來。 那是一支工藝繁復(fù)的雕花簪,長長的柄上刻著纏枝紋,頂端是一篷盛開的花簇,蕊心裝點紅玉髓,匠心獨運、巧奪天工。 但最令人嘆為觀止的,還是那簇亂花之中的一只小蛾,翅膀薄如蟬翼,兩顆眼睛也點綴著彩色寶石,與花團相得益彰,栩栩如生。 不知為何,顧荇之直覺推了推那只小蛾。 “嚓——” 一聲極細(xì)的聲響之后,發(fā)簪底端的纏枝紋應(yīng)聲而開,無數(shù)尖細(xì)的鋼針從里面刺出,隨之而來的還有絲絲飛落的血沫。 兩個人都愣住了。 女子、花簪…… 顧荇之眼前一白,覺得耳邊嗡鳴一瞬,手上一個不穩(wěn),那只鎏金鬧蛾撲花簪“啪嗒”一聲摔落在地。 “來人?。?!”一聲厲喝響徹顧府。 端方雅正的顧侍郎從未如此大聲地說過話,幾乎整個顧府的家仆都被他驚醒,窸窸窣窣地趕了過來。 只見他神色凝重的將花揚護在身后,對著家仆吩咐道: “立刻去刑部侍郎秦澍府上,告訴他,尋歡樓的殺人兇器找到了?!?/br> * 叁更,顧府。 秦澍打著哈欠從馬車上下來,腳步虛浮地跟著福伯去了顧荇之的書室。 房間里點著金貴的海南沉,輕煙裊裊,撫人心神,秦澍知道作風(fēng)一向簡樸的顧荇之極少用這樣鋪張的香,除非是要迎接什么貴客。 嚴(yán)重缺覺瞌睡的一顆心霎時也覺得到安慰,起床氣被平復(fù)了兩分。然而他前腳剛進(jìn)書室,后腳就被一臉凝重的顧荇之扯著袖子給揪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他小聲,以免驚擾榻上的人。 秦澍側(cè)身望過去,便見花揚蒙著被子,正睡得安穩(wěn)。 哦,原來金貴的海南沉…… 不是給他點的。 知道真相的秦侍郎心口有點漏風(fēng),在心里把顧荇之這個見色忘義的損友罵了一百遍,然后面色如常地跟他踱去了屏風(fēng)外。 顧荇之取來幾盞燭燈,室內(nèi)霎時亮起來。 火光之下,他將花揚方才給他的簪子取出,遞給秦澍,然后推動了花簪上的小蛾。 “這……”秦澍也被這專程用于刺殺的暗器驚了一跳,接過來打量了良久才問到,“你這是哪里來的?” “窈窈的。” 聽見顧荇之的話,秦澍拿簪子的手明顯頓了頓,連帶唇上的血色都褪去幾分。他怔怔望著顧荇之,難以置信地問到,“她、她的?” “她以為是我托人送她的。”顧荇之答。 秦澍蹙了蹙眉,一臉不解地看向顧荇之。 “她說今日午后,從東市買糕點回來,顧府門口有個小廝模樣的人給她的,說是我相贈。因為脫不開身,故而付錢之后讓店家送來的?!?/br> “哪家店?”秦澍追問。 顧荇之差點送給他一個白眼,“這發(fā)簪分明是特別制作過,專做刺殺之用,哪家店都不會有。” 秦澍恍然大悟,若有所思道:“此類暗器一般都是刺客的貼身之物,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刺客故意送上門來的?!?/br> 顧荇之面色沉靜,眼神虛空地不知落在何處,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片刻才溫聲問道:“為何?” 秦澍“嘖”了一聲,一臉“你個顧和尚揣著明白裝糊涂的表情”道:“自然是為了威脅你。告訴你她知道你是誰,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 顧荇之的臉色又沉下去一分,只覺心里空空地沒了著落。 且不說主動提供兇器實在不符合殺人者的心理,就說威脅一事,就算顧荇之受了威脅退出調(diào)查,朝廷也只會派別的人來接任,斷不會就此罷手,他根本就不是整個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 故而兇手這一招看似威逼恫嚇,實則打草驚蛇的做法,委實讓他不解。但就目前來看,他也實在想不出其他更合理的解釋。 顧荇之默了片刻,取走秦澍手中的簪子放回檀木盒,什么也沒說。 秦澍見他沉默,也不禁擔(dān)憂道:“那窈窈的處境可能會比較危險了?!?/br> 顧荇之只低頭整理木匣。他府上人本就不多,再加上他總不在,若是刺客真的對她動了什么心思,自己只怕是難以顧及。 正思忖著如何應(yīng)對,卻聽秦澍臉比墻厚的聲音響起,“不如這樣,你把窈窈放到我府上去,我府上人不夠的話,還可以調(diào)用刑部的衙役,這樣必不會出意外。” “……”顧荇之拿著盒子的手差點不穩(wěn),只冷聲道:“窈窈一個閨閣女子,尚未出嫁,讓她住到外男府上,不妥?!?/br> 不妥。 直接明白的兩個字,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自詡甚高的秦侍郎不服氣,瞪著眼睛道:“要說外男,你我都是外男,憑什么可以住你府上,不能住我府上?!” 顧荇之不跟他吵,唇齒間云淡風(fēng)輕地擠出一句,“我是受她兄長所托?!?/br> 理直氣壯、振振有詞。 秦澍被一句話扼住了咽喉,正梗著脖子要反駁,卻聽外間一陣窸窣響動,一顆腦袋從寒梅映雪的屏風(fēng)后探了出來,一雙水靈靈的眸子擔(dān)憂又驚懼地打量著兩人。 能在朝堂上扯著嗓子跟人大戰(zhàn)叁百回合的秦侍郎被瞧得忘了言語,直到身側(cè)一抹天青色身影晃過,給小姑娘兜頭罩了件氅衣下去。 “夜里偏涼,下床怎得也不多加件衣服?”顧荇之問,語氣還是嚴(yán)厲的。 花揚晃晃腦袋,牽著他的袖子不放,抽抽噎噎做了個嘴型:害怕。 那委屈又膽怯的模樣,看得秦澍心口都泛出了春水。 “去睡覺,”顧荇之任由她牽著,擱下與秦澍討論了一半的問題就走,臨了還不忘吩咐道:“既然秦侍郎說可以調(diào)用刑部的人手嚴(yán)加防衛(wèi),那便有勞了?!?/br> 秦澍:“……” 怎么有種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感覺…… —————— 花花:投懷送抱,裝醉裝睡都不行,你要我怎樣,還要我怎樣…… 看來,只能喪心病狂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