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賣船(上)
“我叫岳陵,聽玉硯說林公子家境豪富,江陵第一,堪稱首富,不知是不是真的???” 耳邊響起岳陵的聲音。聽著他親熱的稱呼自己的名字,卻并未再加任何姑娘、小姐的后綴,玉硯心中悸動。只是待聽到最后時,一顆心卻頓時一沉。 他惱了我了,他終還是生了氣。玉硯微微側(cè)頭瞟了過去,一時間,不由的又是委屈又是失望。 自己方才那句話,本是出于關(guān)心,不成想他心眼兒卻這么小,跟自己不發(fā)作,沖著林慕白,卻上來就問他是不是真的是江陵首富。這種做法,豈不是欲蓋彌彰嗎? 似是有所感應(yīng),便在她眼神兒飄過去的時候,卻見岳陵也正歪過頭來,晶亮的眸子溫潤柔和,向她微微一笑,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玉硯心中一跳,驀地斂起眸子,只覺懷中似是揣了只小兔子,蹦跳的讓她有些發(fā)慌。 只這一對眸中,她分明讀懂了岳陵的意思。那是讓她放心,讓她不必?fù)?dān)憂之意。 哎呀,他明白了我的意思,那會不會氣我誤解他?唉,以他那般豁達的xing子,又怎么可能為自己一句話著惱?自己方才又怎么能那般想他?他便生氣也是該當(dāng)?shù)牧恕?,不會不會,自己又沒說什么,他怎么可能為此生氣?嗯,他回頭要是問起,我便就是不承認(rèn),他自也不會惱了……… 玉硯低垂著頭,黛眉輕顰,只覺十七年來寧靜的心湖,就此興起了波瀾,再也不肯安定下來。 心中慌慌的,便是糾結(jié)的,這個只認(rèn)識了半日的古怪男子的喜怒。一時間才下眉頭,又上心頭,于身邊旁人在說些什么,卻是全然聽不到了。 她這里亂糟糟的想著,旁人又哪會知道?林慕白眼見她只接了一句便即低頭不語,心中正覺詫異,卻聽岳陵忽然向自己發(fā)問,只得轉(zhuǎn)過頭來應(yīng)付。這面上的風(fēng)度,好歹還是要維持的。 “岳兄差矣,我輩文人當(dāng)重學(xué)識風(fēng)骨,這銀錢多少何必在意?至于說首富什么的,不過是我林家比起旁人來,產(chǎn)業(yè)多些,閑錢多些罷了,當(dāng)不得什么?!?/br> 唰的打開折扇,習(xí)慣的在胸前輕搖幾下,林慕白嘴上淡淡的答著。那話聽上去淡然,骨子里那份顯擺,卻是昭然若揭。 蝶兒躲在后面撇了撇嘴,臉上的不屑,毫不遮掩的表露著。岳陵卻是嘻嘻一笑,連連點頭。 “哦,怨不得都說林公子是第一財子呢,原來這出處卻在這兒啊。嗯嗯,這種天兒林兄還要扇扇子,財主之子的風(fēng)范,果然非同一般,佩服啊佩服?!?/br> 臉上滿是贊嘆不已之色,嘴上也是一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只是將原本個“第一才子”,硬給解釋成“第一財子”,再結(jié)合方才林慕白教訓(xùn)他的話,簡直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啻當(dāng)場給了林慕白一耳光。 丫頭蝶兒心中大樂,咭的笑了出來。一時再看岳陵,只覺這人真不枉自己之前稱贊,果然是一個大大的好人。至于說前時某人的無恥,蝶兒姑娘心胸寬廣、賞罰分明,在給自己和小姐出了氣之后,自然是盡化浮云了。 林慕白本來正搖的瀟灑的扇子,這會兒卻是不由的一僵。那扇面兒停在胸前,收起來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白皙的臉面上,漲紅一片,險險便要氣暈了過去。 “林某才子之說,乃是才學(xué)之才,又跟錢財有何關(guān)系?不學(xué)無術(shù)之輩,妄口胡言,也不怕人恥笑!” 好歹回過神來,林財子唰的收起折扇,往身后一背,滿面不屑的鄙視道。眼前這家伙怎么看怎么討厭!麻痹的,我扇扇子我樂意,關(guān)你屁事!你個不懂風(fēng)雅的鄉(xiāng)巴佬! 岳大公子生就一副好人模樣,林財子雖然惱怒,卻一時也只當(dāng)這廝沒文化,倒沒反應(yīng)過來其人的惡毒。 “啊?哦,是才子啊……哎呀,不對!你….你…..你該不是…..”被人鄙視了,岳大公子面上慚慚,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但是隨即卻又面色一變,霍然而起,指著林財子做震驚狀。 林慕白嚇了一跳,向后微退半步,一臉的提防。“我….我怎樣?你…..你要做什么?”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哼!我說林兄,這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后到。你想打這畫舫的主意我攔不住,但總要等我談完才行吧。你林家已經(jīng)是江陵首富了,這發(fā)財?shù)穆?,也不能都占了去!給旁人留點余地才是。”岳陵來回踱步,一臉忿忿的嚷嚷道。 呃,怎么個意思?什么我打這個畫舫的主意?發(fā)財?嗯?等等,發(fā)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