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進(jìn)山
那晚之后,岳大官人和家中兩個女孩兒的關(guān)系,猛然進(jìn)了一大步。三人雖都不曾說過什么,但卻都已明白,這一生都再也放不下彼此。 那份甜甜的愛戀,便如這幾日的細(xì)雨,不大,卻絲絲連連的,一刻也不肯停息。潤的心兒濕濕的,軟軟的,恨不得掰開來、揉碎了,把對方一顆心也拿過來,塞進(jìn)去,再細(xì)細(xì)的捏合起來…. 岳陵已經(jīng)著手調(diào)出了幾服藥,用文火煎了給玉硯喝下。藥效對癥,效果便也是立竿見影的。 玉硯臉上的紅疹雖還沒消退,但卻不再像之前那樣,每天都有增加。最邊緣的一些癥狀比較輕的部位,甚至已經(jīng)開始消失,又呈現(xiàn)出往昔的晶瑩玉肌。 看到這種情形,玉硯固然喜上眉梢,但最歡喜的,卻莫過于小丫頭蝶兒。 打從小姐患病以來,主仆二人備嘗世情冷暖。曾經(jīng)如嗅到花蜜甜香的蜂蝶,整日圍在身邊打轉(zhuǎn)的那些人,再看到她們,簡直如避蛇蝎,甚至連正面看一眼的心思都欠奉。 小丫頭其實非常厭惡那些貪婪的目光,但這卻并不能絲毫影響,她堅持自家小姐才是第一花魁的念頭。這從當(dāng)日初見岳陵時,便曾一再強(qiáng)調(diào)之事上可見一斑。 在她的小心思里,其實非常期待有朝一日,小姐再將那風(fēng)華絕代的美麗,重新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不是為了去爭什么榮寵,只是要證明一件事,自家小姐,才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美人! 她年紀(jì)尚小,有著這種好勝心自也不足為怪。不過這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她雖想不了太深,卻也知道,一旦小姐容貌恢復(fù),被那些討厭的蒼蠅們知道,再圍了上來,小姐必然是不喜的。 不過好在如今已經(jīng)脫了jian籍,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擔(dān)心這些事情。從今往后,小姐的美麗只會為一人展現(xiàn)。而且她知道,那也是小姐的心愿。 作為小姐的丫頭、姐妹,小丫頭認(rèn)為,幫助小姐實現(xiàn)每一個心愿,自己都是責(zé)無旁貸的。 于是,這種心理表現(xiàn)在行動上,就是岳大官人每天要聽她念叨上幾百遍,神經(jīng)被無情的摧殘到麻木。以至于有時候明明身邊沒人,他卻仍似能聽到小丫頭那碎碎的念聲。 為了擺脫這種非人道的摧殘,也為了玉硯meimei那明媚的笑臉,于是,岳大官人在數(shù)日后,終于決定進(jìn)山了。 要想根治此癥,便需內(nèi)服外敷,雙管齊下。如今內(nèi)里用藥已然到了火候,也該是配制外敷藥膏的時候了。進(jìn)山,便是為了搜尋那幾味特殊的草藥。 背起裝著干糧的行囊,拎著一把小藥鋤,再別上一把寶劍,岳大官人覺得自己,很有些將入江湖的感覺。自戀自賞一番后,才在二女的諄諄叮囑中,只身出了家門。一路往西,向山中進(jìn)發(fā)。 這個時代的人口基數(shù),比之后世簡直天差地別,少了足足幾倍有余。再加上沒有工業(yè)化的污染,沒了濫砍濫伐,使得兩個時空有著顯而易見的差別。這種差別,最直接的體現(xiàn),便在大自然的環(huán)境層面上。 道路在進(jìn)山之后,便沒了明顯的痕跡。許多地方,都需要披荊斬棘而進(jìn)。 四下里滿山滿野的,都是大片的原始森林,兩個人合抱才能圍攏的大樹比比皆是。恣意延展的密枝,在頭頂上極高處糾纏成一片,如穹如窿。 略顯幽暗的林中,灌木叢生,各種小獸飛禽,不時驚起。枝搖葉動之際,簌簌之音不絕。 岳陵將藥鋤別在腰上,用大劍取了一根較直的粗枝,斬去枝葉,一頭削尖,做成一桿標(biāo)槍。雙手握了,向前撥打著草叢而進(jìn)。 這錦山便依著江陵城,一定范圍里,大型猛獸應(yīng)該不敢靠近。人怕野獸,野獸其實未嘗不怕人類,岳陵深知這一點,所以,至少在眼下進(jìn)入的這點范圍中,并不擔(dān)心。 但是,那些個蛇蟲之類的可就不一樣了。這兒荊草叢生的,大個兒的虎豹不來溜達(dá),卻是那些蛇蟲的天堂。要是一個不小心,驚起了它們,樂子可就大了。 岳大官人紅塵之中還有許多牽掛,正準(zhǔn)備著開始享受生活呢,他可不想把自個兒送了來做點心。所以,打草驚蛇,多幾分小心自是頂頂必要的。 他行進(jìn)速度不快,一路走走停停,在顯眼的地方留下標(biāo)記,這也是以防在山中迷了路。 這錦山果然如劉一針?biāo)f,出產(chǎn)豐盛。從進(jìn)山后這一路,他已然看到不少草藥。想著這些東西,日后自己說不定能用的上,又或者拿去賣了,總也能換些銀錢,所以,但凡看到一些稍有價值的,便直接挖之,不一會兒便裝滿了小半袋。 就這么走走停停的,已是不覺出了一身大汗。找了塊光滑的大石倚了,摘下水囊灌了幾口。大體的估摸了下,這會兒應(yīng)該是深入山中了。 休息了一會兒,身上停了汗,這才將水囊塞好,重新掛到腰間。拎起那小半袋藥材,不由微微搖搖頭。 這一路挖掘,雖收獲不少,但配藥所需的藥材,卻是一樣也沒發(fā)現(xiàn)。抬眼望了望遠(yuǎn)處的峰巒,估摸著或許要再深入些才能有所獲。 要知這個時代,完全是中醫(yī)的天下,自然那采藥人也少不了。剛才經(jīng)過之地,他就已然看到幾處明顯的跡象,直到走到這里,那種痕跡才漸漸少了。 他所需的兩種藥材,既然市面上沒有,那便說明,只有往人跡罕至的地方,才或者有可能找得到。 “勝利就在不遠(yuǎn)了,一定找得到!” 他自言自語的給自己打著氣,整束了下身上的零碎,這才吸口氣,大步向前繼續(xù)走去。 越往前走,道路越是難行。前后左右,到處都是林木森森,往往剛出了這片林子,眼見前面遍地陽光,走不幾步,卻又是一暗,進(jìn)入了下一處林子。 頻繁的做著標(biāo)記,以免找不到回去的路。這樣一來,速度又再慢了幾分。 等到再次喘息著停下來時,已是日正當(dāng)頭了。饒是有著密林的遮蔽,他這會兒也是汗透夾背,腦袋上熱氣繚繞的,宛如開了鍋的蒸籠。 眼前是一處聳持的峭壁,刀劈斧削般的直立向上,極高處似乎就此插入了藍(lán)天。兩邊廂密密的深林不見盡頭,這路到了這兒,竟然算是到頭了。 岳陵只覺的一陣的沮喪,渾身潮水般的疲乏再也抵擋不住,噗通就往地上一倒,張大了口喘著,儼然一條離了水的魚。 從第一次休息的地方起,直到這兒,別說他需要的兩種藥了,竟然連尋常草藥都極少見了。 之前還竊喜后面的地兒沒人來,自個兒以紅軍不怕遠(yuǎn)征難的毅力堅持下來,到時候必然能撿個盤滿缽溢的。 可直到了此時,他才總算明白了過來。麻痹的!沒人來或許代表后面可能有寶,還可能是代表根本就丁點兒貨沒有! 而眼下的情形,也果然無情的證實了,岳大官人面對的可能,恰恰就是最悲催的那種。 想想自個兒傻x一樣的費了半天勁,卻落的這么個結(jié)果,他不由憤懣填膺,抬手指天大罵道:“我xx你個…….咦?!” 一句國罵還沒完成,他卻陡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某一處,面上越來越是興奮,到得最后,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那是眼前這處峭壁的一道縫隙。此時,便在那縫隙的半空處,一朵白中透黃的小花,正迎風(fēng)搖曳著,孤獨的展示著自己獨有的美麗。 野鋼花!是野鋼花!兩種藥材中的一種! 岳陵翻身而起,不由的手舞足蹈起來。這可真?zhèn)€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誰又能知道,就在他準(zhǔn)備徹底放棄的時候,希望卻早已伴在了身邊?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啊! 岳大官人忽然間又再信心百倍起來。兩種藥材已然找到了一種,另一種想必早晚也能找的到! “花妹子,哥哥來了…….”一聲怪腔怪調(diào)的yin笑響起,某人矯躍的身影,已是往那縫隙處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