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危在旦夕
這是一個狹窄的小谷,深不過十余丈,兩邊峭壁陡立,山石斑駁。大雪在參差不齊的突石上,仍自留著厚厚的積存,白雪、黑石、綠松,宛如一幅潑墨畫兒一般。 只是這般美景,如今卻被灑落一地的血跡和幾具尸體,破壞殆盡。 一株古樹下,彩霞滿面悲忿,緊緊隨著一手提著馬鞭的陸蕪菁,死死的瞪著谷口處那一堆人。 那里,向濤口角微有血跡,身上幾處染紅,背脊處,破開的衣衫隨風飄動,隱見一道傷口,不時的汨著血水。右大腿處,一道極深的刀傷,讓他不得不將身子重心放在左腿上。失血讓他此刻面色發(fā)白,渾身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但便是如此,卻仍自橫掌當胸,在五六個侍衛(wèi)的拱護下,死死擋在谷口,不肯稍退半分。 對面,磨立索朗一臉yin笑,毫無顧忌的將目光越過眾人,盯著里面那兩個玉人身上,大笑道:“二位娘子,何苦如此?小王只是請二位去府上稍坐,一起飲上幾杯而已,卻非要搞到這般血淋淋的地步,豈不大煞風景?嘖嘖嘖,你看你看,再鬧下去,你身邊這幾個人也要白白死掉,這可是大違小王本意了?!?/br> 他語氣輕佻,眼中滿是邪欲之色,恍惚間,似是里面兩個玉人,此刻已然剝成了白羊兒一般,讓他不由的喉頭又是一陣急動。 身邊眾豪奴齊齊呼喝,另一個滿臉胡須的男子卻皺了皺眉頭,不屑的掃視了眾人一眼,哼道:“殿下,與她們啰嗦什么?就憑我手下這班兒郎,料理這幾個雜碎,不過反掌間罷了。到時候,還不是要如何便如何?” 這人看面相足有三十上下,但這一開口,嗓音卻帶出幾分稚嫩,估計不過也就二十多歲。 與那磨立索朗不同,此人卻是一身牛皮軟甲,跨刀背箭,極是英武。身周足有五十余兵丁護持,個個彎刀木盾,透著一股蕭殺之氣,正是吐蕃制式配備。 磨立索朗挑挑眉頭,扭頭拍拍這人肩膀,搖頭笑道:“哈,巴桑兄弟,你便總是這般火爆脾氣,豈不嚇壞美人兒?正因必勝無疑,又何苦搞的苦大仇深的,要知道,待我收了那美人兒,這些人可不都是我的部署?你今日殺的倒是痛快,回頭我那美人兒若是怪我,豈不讓我為難?嘿嘿,莫急莫急?!?/br> 巴桑面上又是閃過一絲不快,只是張了張嘴,卻終只是悶悶不語。 今日本是他輪值,卻被這位殿下一道調(diào)令招了過來。對付的卻不過只是十幾個商隊護衛(wèi)。要不是兩人自**好,再加上父子二人都在贊普手下當差,這位又是當今世子,他才不會有這般耐心呢。 那兩個漢家女子倒確實美貌,可手下這些護衛(wèi)也真是硬扎,在自己一隊人的圍攻下,雖然接連丟下好幾條人命,竟而還能邊打邊退,維持到現(xiàn)在。單只這份忠心,就讓他頗有些側(cè)目了。 而尤其領(lǐng)頭那個,一雙鐵掌的修為大是不凡,自己這邊也付出了四五條人命,這讓他側(cè)目之余,心中怒火也在不斷激增中。 “呸!狗賊!你仗勢欺人,何有半點王家風范。前日有人光顧你那寵妾,倒真是活該。你丟盡臉面,今日竟還敢出來現(xiàn)世,我若是你,早已一頭碰死算了,勝過給人取笑。你卻毫不知廉恥,便連我一個小小婢女也瞧你不起!你竟還癡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做夢去吧!” 對峙之中,里面彩霞伶牙俐齒,憤怒之際,連損帶罵,直揭其短,磨立索朗頓時一張臉變得鐵青,目中直欲噴出火來。 前日他家中小妾被習春勾搭,待他追了出來,被習春引著一通羞辱不說,又碰上岳陵,險險沒當場給嚇死。而回去后,卻發(fā)現(xiàn),那個小妾竟然也不知什么時候,趁機跑了。這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于他而言,那日的遭遇,實是生平奇恥大辱。 今日他本就是出來搜尋那小妾,還有習春的蹤跡,欲要報復。哪知竟巧遇出來散心的陸蕪菁主仆,眼見那個令他恐懼的家伙不在,他頓時色心又起。這才一邊上前糾纏,一邊偷偷使人調(diào)了這個巴桑過來撐腰。 這巴桑的父親,便是臧茹大將占堆杰布,巴桑自己也是衛(wèi)護邏些的禁衛(wèi)頭領(lǐng)。有他和這一隊蕃兵在身旁,便昨日那個可怕的家伙,也不必顧忌了。 正因如此,他才如此狂妄得意。但哪知,這一刻,卻被一個小小婢女揭了短,不由的頓時氣的他險險背過氣去。 “jian婢!你好,你好,好一張利嘴,本殿下發(fā)誓,待抓著你,若不讓你受盡酷刑才死,就算是你生的!” 他在馬上,渾身哆嗦,指著里面的彩霞,咬牙罵道。罵完,扭頭便要讓巴桑下令直接殺進去。彩霞這一罵,算是徹底讓他沒了耐心了。 谷里,陸蕪菁暗暗苦笑,這丫頭只圖嘴上痛快,這不逼著對方豁出去來攻嗎?只是方才想要阻攔,卻也來不及了,只得暗暗一嘆,提起手中馬鞭,準備一拼算完。 她出身邊地,可非一般世家小姐,手無縛雞之力。手中一條馬鞭,一般人想要近身,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外圍向濤幾人也是暗暗叫苦,連忙吸口氣,都是存了拼命之心。拼死一個夠本,拼死兩個就算賺了。 便在此時,馬蹄奔馳之聲驀然而至。蹄聲中,三匹馬排成三角,竟而半分不停,直直往巴桑那隊蕃兵陣中沖來。最前一人,劍眉冷厲,面籠殺氣,正是岳陵岳大官人。水生和習春二人,卻是一左一右,緊緊護持著,為他防住兩肋。 谷中向濤最先看到,先是大喜,只是當他看清只有他們?nèi)硕鴣恚瑓s是不由面色大變,只覺的嘴中發(fā)苦,簡直恨不得罵娘了。 他早在兩邊開始對上,就暗暗派人沖了出去,滿心希望岳陵既然在紅山宮那邊,聽聞消息后,以他所受禮遇,聽說碰到這種事兒,怎么也該帶著護衛(wèi)而來。 但眼前這架勢,只怕不是來救人了,根本就是又再為人家送rou來的嘛。 只是事已至此,再說別的也晚了。當即心下一嘆,重又提起余力,只待拼殺了。 他這存了必死之心,里面陸蕪菁也是面色大變。在她心中,岳陵之命早已比自己不知重了多少。如今見他為救自己,竟然就這么義無反顧而來,心情激蕩,不由的又是感動又是氣惱。 罷了罷了,他如此有情,既然今生報不了他,便陪他一起死了吧。想及此處,口中低喝一聲,竟而先自殺了出來。 身邊彩霞,還有向濤一見她竟沖了出來,登時大驚,齊齊驚呼一聲,個個舍身護了上去。這外面尚未及接戰(zhàn),偏里面竟然先打了個火熱。 殊不知他們這兒心中百味雜陳,立在外面馬上的巴桑也是不由的眉頭一挑。 這都是什么人啊,真他媽橫的可以啊。就憑著三個人,竟敢來沖擊自己的軍陣?當自己這兒都是土雞瓦狗不成?甚而連里面那個女人也敢殺了出來,真真孰客忍孰不可忍啊。 好在他總算知道那倆女子,是身邊那位殿下看上的,百忙中囑咐眾人莫傷著她們,這邊卻調(diào)過身來,待要好好招待一番這沖來的三人。 谷口處,一時間一片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