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大會(四)
“哈,這位帥哥怎么稱呼?哎呀,沒想到你竟如此仁義,如此忠心,第一個便跟緊了贊普的響應。好,好啊,古戎一族感謝你啊,太感謝了!” 對于眼前忽然出現(xiàn)的人影,喀桑烏旺世子先是一驚,常年練武的意識下,已是霍然頓步,腳下微微一旋,踏步向左,便要避開對方。 只是身子方動,但覺眼前人影竟然如附骨之疽一般,隨之而來。不惟如此,尚不等他反應,便覺兩手一緊,便被對方握住,隨之,耳中便傳來一陣熱情洋溢的贊美之詞。 來不及反應那些話中的含義,作為一個武者,忽然被人近身拿住雙手,這份震驚卻讓他心頭狂震。 只是常年的鍛煉之下,好歹總算能保持靈臺清明,雖驚不亂。手腕一轉(zhuǎn)一擺,微微反轉(zhuǎn)之際,十指便劃向?qū)Ψ酵竺}。這一招小擒拿手,乃是他承自密宗高手之術(shù),廻異于普通的戰(zhàn)陣所演化的尋常武術(shù)套路。 岳大官人也是絕沒想到,這個看上去粗鄙的莽漢,竟能施展出這般小巧的精妙功夫。 更何況,于他而言,雖然疊經(jīng)巧合,練就了一聲詭異的身步規(guī)避、進擊之術(shù),又恰巧激發(fā)回憶起醉八仙拳這種絕妙拳法,但真正于武學修為上,實在仍是個菜! 喀桑烏旺這一式精妙的小擒拿一出,他只覺手腕一麻,握住對方的手,頓時就是一陣的無力。雖然體內(nèi)古怪的內(nèi)勁,在驟然受外力所激,遇強更強,只不過片刻稍斷便猛然貫通而過,解了那無力的癥狀。但是高手過招,便只一霎,就足以改變許多了。 原本握在掌中的雙手,忽然游魚般溜了出去,眨眼間便竄出去大半。 他心中一驚,雙手已是意在念先,猛然向前跟去,體內(nèi)潮水般的內(nèi)勁發(fā)處,再握攏時,已是登時將對方整個手掌的前端捏住,隨即便死命抓住,不肯稍減半分力道。 也是喀桑烏旺大意,上來就沒留意吃了失去先機的虧。而后待到施展小擒拿術(shù)順利解脫,心中剛自一松,哪成想此人還有一身古怪內(nèi)勁。 不等完全掙脫,對方已是急速跟進,頓時被捏個正著。不然的話,若是他但凡留上心,將小擒拿術(shù)順勢展開,雖不敢說能反制了對面這個怪胎,但要想暫時脫開所制,也不是如此容易就被岳大官人再次拿住的。 兩人之間,便在電光石火之際,于方寸之地兔起鶻落的,已然連連出招,瞬息便已攻守互易兩回,最終仍是以岳大官人險勝而出。 此時此刻,兩人的姿勢,在外看來,極是親密。岳大官人滿面笑容,死死的抓住,嗯,不是握住,是抓住,抓住喀桑烏旺兩手的十指。 而喀桑烏旺滿面震驚混合著憤怒,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的一副見了鬼樣的神情。 “…..哈,謝謝,謝謝哈,我代表古戎王室、所有的古戎族人、湟中戰(zhàn)死的古戎勇士,還有至今仍滯留在那兒,還在不屈不饒的,進行著艱苦奮戰(zhàn)的古戎民眾謝謝你?!?/br> 岳大官人手上抓的緊,口中兀自滔滔不絕的,仍在誠懇道謝著。那架勢,簡直就是感動的快要涕泗橫流了。 臺下眾人,還有郎達磨立暨一眾朝臣,俱皆看的目瞪口呆,實在想不通,什么時候,這位羊同世子,竟然與恩義王竟然到了如此的交情。 “……啊,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真失禮啊。這么久了,都忘了請教你高姓大名了。嗯,不過沒關(guān)系,就算你不說也沒關(guān)系,或許你只想做個無名英雄對不對?行了,兄弟,你不用說了,我懂,我都懂。唉,你偉大的愛國情cao,對古戎人民的關(guān)愛,對王室的忠義,真…真讓我感同身受啊……” 岳大官人滔滔不絕,手上卻是越抓越緊。喀桑烏旺只覺十指指骨如同被鐵箍束住,任憑他如何甩也是甩脫不掉。 耳中明明聽的這廝呱噪不休,偏偏卻聽不懂他在說些什么,但是從手上的感覺來看,這廝卻是顯然不懷好意,難不成他竟是要廢掉自己雙手? 啊,是了是了,必然是這樣??墒?,雙方無冤無仇的,這剛一見面,哪怕就算自己對他有些失禮,卻也不至于上來就要玩殘了自個兒啊,這得是多大的仇啊。 他心中又是恐懼又是憋屈,偏偏不敢稍松一口氣。此時的他,已經(jīng)不是在想如何掙脫了,而是一再的運氣,力爭不讓自己的十指,就此被對方捏碎。竭力運氣之下,他一張臉已是憋的通紅,渾身也在輕顫不已。 而這種情形,在外人看來,卻成了他被恩義王說的激動不已,感動的都抖了起來。 “噯,這位恩義王究竟是何來頭,怎么竟然還和那羊同有關(guān)系?” “誰知道呢,總之,聽說是個大有本領(lǐng)的。先是救了戎王父子,后來來了后,又得贊普的欣賞,幾次招他應對,極是倚重呢?!?/br> “是啊是啊,你不看嘛,便只這次這個什么洽商會,便是贊普親自下旨,征召大伙兒過來?而剛才那位恩義王也說了,他也是為了他身邊的那個女子。能為對方的女人而發(fā)詔令,唉,嘖嘖,這份恩遇,不可想象,不可想象啊?!?/br> “啊,那…..那咱們怎么也得差不多應對下了,可不能太難看,否則…….” “嗨,誰說不是呢。你不見嗎,贊普一上來就喊出個發(fā)三千精銳啊。你多個聽說他肯主動割rou的?嘿,照我看啊,他這明面上是擁躉古戎王,實際上嘛,嘿,不好說啊?!?/br> “那……” “還那什么啊,準備出手吧,糧秣也罷,兵也罷,好歹拿出些來,總要面上過得去。再說了,那位恩義王就真這么白吃了咱的?這不拿點東西出來,怕也是不可能吧。更何況,還有個吐蕃茶馬總經(jīng)銷呢,能不能攬下且不說,咱們出了兵出了糧的,就算拿不下,多少總也得給點分潤吧…..” “對對對,是這個理兒,是這個理兒。” 臺上岳大官人還在笑瞇瞇的念經(jīng),喀桑烏旺額頭上大汗淋漓,面色已開始微微發(fā)青。而臺下,不明內(nèi)情的眾人,已然在發(fā)生著,連岳大官人都始料未及的變化。 耳中不時有人起來滿懷豪情的大聲報數(shù),這個喊贈精兵兩千,那個喊將親送牛羊五百,場中此起彼落的喊聲,初時還是零零星星的,待不到片刻,竟是爭先恐后一般,直把個臺上郎達磨立,甚至姬罕答等人,都看得是目瞪口呆,全然不知是身在夢中還是現(xiàn)實了。 只是愣怔一會兒后,幾個大佬終是成了精的,發(fā)現(xiàn)所有起來報數(shù)的人,都是大聲喊著,眼神兒卻直往一邊還拉著喀桑烏旺手,親切交談的岳大官人那兒瞟呢。 感情這些人,都是沖著人家那邊的呢。郎達磨立和姬罕答首次對望一眼,不由的都是一陣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