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機鋒
養(yǎng)鳥風(fēng)波在這次折騰后,終于漸漸平息,時間也進入了七月。這個月份,在北方大地也算是進入了夏季,在這郫縣西陲,便更是讓人早早的感受到了那份炙熱。 又再恢復(fù)了閑散的岳大官人,在終于重新現(xiàn)身人前,親自帶著觀光團游覽了一次峨嵋后,便再不愿頂著烈日出去晃悠了。 四川名山,首推青城、峨嵋兩處。岳大官人后世時,卻只是聽聞,從未有機會親臨看過。這次峨嵋之行,也不過之假公濟私之舉,不然以他那xing子,正如習(xí)春嘀咕的那樣,沒好處的事兒,多會兒見他肯動上一動的。 只是當(dāng)他走過一遭后,卻不由的大為失望。什么名山大川的,可不也是跟其他地方一樣,都不過是石頭組成,也不知那些個古代的詩人,究竟是哪來的詩意,竟而能描繪出那種種詞句。 岳大官人其實就是個俗人,別看靠著抄襲人家古代詩人的名句,混了個才子的稱號,實則全身上下,根本就沒幾根雅骨。這貨從頭到腳,就是一個拜金為上的jian商。這世上,能讓他提起興趣的,唯有兩樣,一個是錢,另一個,也就只剩下美女了。 就憑他這德行,又怎么可能體驗的到,古代詩人們眼中的詩情畫意呢。若是平常日子也就罷了,怎么說游游山逛逛水的,也算是件愜意的事兒。 但是,若說頂著大太陽,走不幾步,就被蒸的如在火爐里一般,這愜意的事兒也就不愜意了。就算他岳大官人體內(nèi)有那奇妙的內(nèi)力相助,在持續(xù)不停的攀登的情況下,也是顧頭顧不了腚,頗有些受不住了。 經(jīng)過了這些日子的接觸,李園老先生也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當(dāng)日為了接近這廝,而特意找的喜歡游山玩水的借口,如今看來,實在是太爛了。 眼見這廝一副憊懶模樣,老頭老胳膊老腿的,原來還想找藉口圓圓慌,如今倒也省了事。 夏日的午后,兩人一人一個逍遙椅,往樹蔭下一躺,啃兩塊井水鎮(zhèn)過的西瓜,再喝幾杯清茶,那真是如神仙般的日子。 說起這逍遙椅,也讓李園對這個憊懶的家伙,再次充滿了驚奇。這種長背如床榻,下面不用四腳支撐,卻改成用兩個半弧形的彎木代替的家什,實在是構(gòu)思精巧。人躺在上面,搖搖晃晃之際,簡直如置身云端,那份舒坦,簡直難以用語言表達了。 這該是屬于工匠的范疇吧。他一個讀書人,詞、曲、書三絕,又擅醫(yī)術(shù),還精于經(jīng)營之道,單只這些,哪怕任何其中一項,要想達致一定的水平,平常人都耗費一生的精力也不一定可得。 可這人倒好,不但樣樣精通,如今看來,怕是在工這一領(lǐng)域,也是多有錦繡。真不知他小小年紀(jì),究竟是如何達到這種地步的。難道說,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嗎? 老頭兒瞇著眼睛,捉摸著自己聽到的、看到的岳陵此人,一時間百味雜陳,竟忽然生出一種空活百年的感概。 “老頭兒,雖然我這人很隨和,很愛交朋友,但是請記住,和男人之間,我永遠只有友誼,絕沒有任何其他傾向。你這么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我看,莫不是起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開始覬覦我的美色了?我跟你說哈,休想,打死我也從的啊?!?/br> 正沉思著之余,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陣懶洋洋的話聲,讓李園險險沒一下張倒逍遙椅后面去,頓時不由的連連咳嗽起來。 這小王八蛋,哪兒都好,就是一張臭嘴可真是討厭,來不來的一出口,就總讓人恨不得照著這貨臉上踩上幾腳才解氣。 老頭兒心中腹誹著,不過通過這些日子來的接觸,倒也總算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使勁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你這自戀的毛病什么時候能改改?你放心,老夫也鄭重告訴你,我老人家的取向也很正常,就算這天下女子都死絕了,也不至于對你有半分興趣?!?/br> 岳陵就瞪大了眼,怒道:“不可能!若沒了女人,男人中還有哪個能比的上我?老頭兒,你這是紅果果的嫉妒!” 噗! 李園剛剛端起杯喝了一口水,頓時便噴了出來。滿臉又是無奈又是苦笑的指了指他,卻只剩下?lián)u頭無語了。 岳大官人隔癢人成功,不由的洋洋得意,輕輕用腳點了點地,便又優(yōu)哉游哉的晃了起來。 兩人相交數(shù)日,越發(fā)相得,像這種互相埋汰斗嘴,便成了一種娛樂。 李園伸手彈了彈衣襟前的水珠,這才又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準(zhǔn)備什么時候起程?” 他們在這彈丸小城已經(jīng)呆了半個多月了,陸陸續(xù)續(xù)的,那些個游客也都分批去了兩山游覽過。也就再沒呆下去的必要,這才有了李園此問。 岳陵半閉著眼,沉默了一會兒,才懶洋洋的道:“差不多了,再有個三五天吧,再有個三五天就可以走了?!?/br> 李園瞇了瞇眼,深深的看他一眼,忽然緩緩道:“我怎么覺得,你似乎是在刻意的拖在這兒呢?是不是在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兒呢?” 岳陵眉峰一跳,隨即耷拉下眼皮,撇嘴道:“老頭兒,你好奇心很重啊。你覺得?你當(dāng)自己是福爾摩斯嗎?給你個忠告,你這年紀(jì)本就不小了,養(yǎng)生之道,當(dāng)少思多眠才是。而像你這么八卦,很容易造成內(nèi)火煎熬,會不舉的!” 李園手一哆嗦,差點沒又扯下幾根胡須來。 “你以前說我還很年輕,只是中年,所以不必多慮?!彼麣夂吆叩姆瘩g道。“我多想什么了,是你自己心驚了吧。嘿,春哥兒這陣子很忙啊,進進出出的,好似折返了成都城好幾趟吧?!?/br> 老頭兒又jian笑起來,老臉皺的跟朵菊花似的。 岳陵不說話,緩緩站起身來,歪頭看著他。李園毫不退縮,仍是一臉的笑容,就那么和他對視著。 半響,兩人忽然同時嘿嘿低笑了起來,笑到一半,岳陵卻忽然將臉一板,淡淡的道:“老頭兒,你這游山玩水的,是不是也太逍遙些了?出來這么久,家里就不著急?” 李園笑容不變,瞳孔卻不由猛地縮了縮,笑道:“老頭子一生不幸,如今只剩孤家寡人一個,走到哪兒哪兒就是家,又有誰著什么急?” 岳陵挑了挑眉,忽然展顏一笑,點頭道:“是啊,不著急,都不著急。咱們都不急,便總有急的嘛對不對?” 李園笑容慢慢收了,半響才又干笑兩聲道:“是極是極,總有急的,總有急的….” 岳陵忽然縱聲大笑,轉(zhuǎn)身走到門邊一個青石臺子旁,伸手從下面摸出幾塊干rou來。 另一邊的窗棱上,撲棱棱響起振翅之聲,一只形體大小如雞般的飛禽,騰空落在岳陵肩頭,歪著頭瞅瞅他,又看向他手中的rou,咕咕咕的低鳴了幾聲。 岳陵抬手將rou垂到那獵隼面前,那鳥脖頸電閃般一動,已是將那rou條叨過,三兩下便吞下了肚。 岳陵笑瞇瞇的伸手撫了撫灰褐色的鳥羽,輕笑道:“圓圓真乖,我給你吃的你便吃,什么也不問不管,這樣多好,大家都輕松對不對?不然,猜來猜去的,可不是要累死個人去….” 獵隼又歪頭看看他,卻不明白主人在說什么,只是眼見這人手中再沒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便又一振翅,重新回到那窗下暗影中去。 身后,李園臉上微微變色,隨后若有所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