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故人不一定都是朋友
房中謝展提起請岳陵往家中赴宴一事,忽然旁邊卻有人笑著打斷,直言不諱的讓他往后排。 眾人循聲看去,卻都不由的就是一愣。原來說話這人,竟然是那位成都知府文玉昌。 怎么這文玉昌也與岳陵有舊嗎?老道和原禮只是愣怔了一下,謝展和周興卻在心中暗暗鄙視。 在他們想來,必是這文玉昌見岳陵與欽差原禮交好,欲要借此攀附而已,卻來說什么情誼遠(yuǎn)近之語,倒不知他要找什么樣的借口。 兩人都是心思深沉之輩,縱然心中再如何鄙薄,面上卻絲毫不帶出半分。只是眼中偶爾不自覺流露出的輕視之意,卻是將這種心態(tài)暴露無遺。 岳大官人自己也是有些發(fā)愣,瞪著文玉昌想了半天,也是沒想起來自己跟此人有何交集。 “呵呵,岳公子想必心中有所疑惑吧?!?/br> 文玉昌能做到一地知府,自然也是心思剔透之輩,目光微微一轉(zhuǎn),已是將眾人的神色都看到眼中,心中暗暗冷哼,只轉(zhuǎn)頭向岳陵笑道。 岳陵抬手撓撓頭,面上有些慚慚,搖頭赫然道:“不好意思,在下實在想不起到底什么時候跟大人見過。這成都府我來了總共不過兩回,上次來時,還是快一年前的事兒了,這個…….咳咳,倒讓文大人見笑了?!?/br> 謝展與周興聽岳陵這么說,心中越發(fā)認(rèn)定方才所想。他們皆是本地大族。 大周一朝,豪門世家自有一股極大的潛力,上至朝中下至民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網(wǎng)存在。 不要說區(qū)區(qū)一地知府,便是皇帝對這些世家大族,也是多有忌憚之心。舉凡要進行一些政策發(fā)布調(diào)整時,也會想法了解下這些大世家的態(tài)度。 九五之尊尚且如此,更遑論下面的官員了。所以,往往各地經(jīng)常出現(xiàn)一些奇怪的現(xiàn)象,那就是本地官府要想順利施政,必須要和當(dāng)?shù)氐氖兰掖笞甯愫藐P(guān)系,取得他們的扶持。不然,幾乎是政令難出衙門的大門。 正是因著這種怪現(xiàn)象,所以,在謝展和周興眼中,這個文知府還真沒太大的殺傷力。由此,他二人此時露出鄙視之色,便也就沒什么奇怪的了。 “呵呵,子鴻,該不是你記xing不太好吧,文大人主政一地,怕是從這成都府飛過一只蒼蠅,也休想瞞過他的耳目。他既然說認(rèn)得你,那自然便是認(rèn)得了?!?/br> 旁邊原禮更是久在官場歷練之人,眼見場面有些尷尬,連忙出來打圓場,一邊說著,一邊暗暗向岳陵打個眼色。 岳大官人就有些無奈了。 難道哥現(xiàn)在魅力值已經(jīng)這么高了?連知府大人都要上趕著的和自己攀親敘舊?哎呀,人太帥果然是擋不住啊。 他想到此處,不由的竟然有些飄飄然了。話說在古戎搞了個什么翟王的頭銜,他真沒怎么放在心上。而且,那個王爺?shù)念^銜,也只是在古戎當(dāng)日那幾百人中有些影響。除此還有誰把這個王爺放在眼中? 甚至在吐蕃之時,那些個吐蕃官員也是從未真正的尊敬過他這個頭銜。之所以后面對他保持著面上的恭敬,一來是因為看在贊普郎達磨立的面上,二來嘛,卻純粹是因為岳大官人手中握著大筆的財富的原因。 一直以來,人家敬的是他的錢,而不是他這個人。這一點,岳大官人再自戀,也是還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今天,一個與自己毫無交集的人,忽然哭著嚎著的要跟自己認(rèn)親,而且這人還是個不小的官兒,這讓岳大官人不由的大是驚喜。 “嗯………這個嘛,或許真是也不一定。你們知道的,我頭曾經(jīng)受過傷,也許真是有些記憶失去了也說不定。哎呀,文大人,你大人大量,莫怪莫怪哈?!?/br> 收到了原禮的暗示,他自我意*一番,連忙順坡下驢,卻把這份尷尬,推到八竿子搭不上的受傷一事上。 天知道,他當(dāng)時受傷的是后背,卻不知這后背何時跟腦袋有什么直接關(guān)系了。 文玉昌抬眼看了看原禮,投過去感激的一瞥。他如何不知原禮和岳陵這番表演,是在給自己圓臉面。 “呵呵,公子不必為本官掩飾。本官說與你有舊,卻并不是本官自己?!?/br> 微微撇撇嘴,面上不由現(xiàn)出傲然之色,文玉昌淡淡掃了一旁的謝展和周興一眼,這才張口說道。 “公子可還記得江陵一位叫做文旭的舊友嗎?” “啊!” 文玉昌說出文旭這個名字,岳陵先是一愕,隨即心中一道亮光閃過,頓時明白過來。 文旭他爹大名文玉山,眼前這位叫玉昌,要說他們沒關(guān)系,那才叫奇了怪了。 “文大人與奉陽兄是………….”岳陵臉上顯出驚喜,拉長了聲音問道。 “呵呵,旭兒之父,乃是本官胞兄?!蔽挠癫豢唇K于搭上了,一捋胡須,欣然笑答。目光卻冷冷的掃了謝展和周興二人一眼,兩人頓時臉上有些慚慚。 “哈哈,好極了,真是好極了?!?/br> 岳大官人臉上顯出興奮之色,道:“那個啥,這么說我該稱呼您為文叔父了?” 文玉昌臉上欣慰之色更濃,捋須含笑頷首。只是接下來岳大官人一句話,卻讓他捋須的手一抖,登時拽下好幾根胡須來。 “…..那啥,文叔父啊,當(dāng)日在江陵時,奉陽兄曾欠著我十幾文錢呢,這個……..您看…….”岳大官人臉上顯出羞澀之色,兩手搓著,扭捏的道。 文玉昌面頰不自覺的微微抽動著,這一刻,他忽然好后悔,后悔干嗎沒事說自己跟他有關(guān)系啊。 這欽差大人怎么會跟這種不著調(diào)的家伙交好?他心中不由恨恨的想著。 “咳咳,子鴻,莫要再鬧了。還是說說正事吧?!币慌缘脑Y也大是尷尬,連忙出聲圓場。 岳陵面上慚笑,心中卻暗暗冷哼。尼瑪?shù)?,?dāng)日那個文旭對自己可不一定安的好心,他忘不了,那天文家父子一唱一和的,總有股陰謀的氣息。 如今偏偏這個文知府不知究里,卻拿來拉關(guān)系,自己要是不惡心惡心他,可真是對不起他了。 不過此時眼見原禮出來說話了,旁邊老道也霍然瞪起眼來,他也只得干笑一聲,笑著對文玉昌拱拱手道:“哈,文叔父莫怪,我見大家都有些無聊,隨便開個玩笑,別往心里去啊?!?/br> 文玉昌這才暗暗松口氣兒,面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一笑而過。不過,那攀扯關(guān)系之心卻是再也沒有了半分。 “小子,別拉扯些沒用的了,那水車之事,你究竟要怎么搞?”他二人在這兒拉鋸,老道卻是再難忍住,不由氣哼哼的問道。 “哎呀,牛鼻子,你急啥啊。放心,這事兒我既然答應(yīng)了,自然就一定會辦。不過,卻不是現(xiàn)在。你也看到了,今天這兩件事還沒利索呢。這個時候,誰有心思去想這些呢。雖然是善舉,但總要給人家準(zhǔn)備的時間嗎對不對……….” 岳大官人一點也不急,慢條斯理的說著。眼神卻在謝展身上一轉(zhuǎn),看的謝展忽然心頭一個激靈,猛然有一陣不祥的預(yù)感閃過。 他不是說只有鞭炮和風(fēng)扇兩樣?xùn)|西嗎,這怎么聽著,似乎還有什么別的呢? “子鴻,這個水車……….又是什么?你…….”他面色有些蒼白,不由插嘴問道。 岳陵笑的跟只偷到了公雞的狐貍一樣,正待說話,卻忽然聽到外面一陣驚呼贊嘆之聲。 眾人不由都是一驚,轉(zhuǎn)頭看去,這一看,卻不由的同時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