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爭吵
“你詳細說來,究竟怎么回事?哼,此人在吐蕃著實做下好大事,能讓吐蕃自贊普而下,人人均對他無可奈何,其人又豈是易于之輩?你若是小覷了他,最終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謝元眼中劃過一絲厲色,語氣冷然的說道。 謝展被大哥這一眼看的心中又是打了一個突,那剛剛鼓起的得意便又偃旗息鼓。又忿又怕之下,只得悻悻點點頭,口上稱喏。 旁邊謝晉看的大是解氣,一張陰郁的面孔上,竟也難得的露出一絲譏笑,不過卻是一閃而過。急速的瞟了一眼上首面沉如水的謝元,見他沒有覺察,這才暗暗松口氣。 “說吧,他與天望是怎么回事?天望現(xiàn)在究竟在做什么?你仔細想想,一點細節(jié)都不要漏過?!?/br> 見謝展老實了,謝元心中暗嘆一聲,面上卻仍是淡淡然的,只是語氣之中,卻是大有警醒之意。 謝展諾諾應(yīng)了,先是側(cè)頭將和岳陵相遇的事兒全部想了一遍,這才緩緩將那天的事兒,以及兩人之間的對話,一一和盤托出。 謝元和謝晉靜靜的聽著,謝晉聽著兒子被打傷bi瘋的細節(jié),再一次從謝展口中道出,不由的兩眼發(fā)紅,目光兇狠的如要擇人而噬。 謝元卻是眉頭微皺,一臉的若有所思。 等到謝展終于說完,沉吟半響,這才抬起頭來,盯著謝展緩緩的道:“按你所言,此人言詞模糊,根本就沒說出什么具體的東西。而你卻因當時心系那兩宗生意,竟而輕易的相信了他,真是愚蠢至極!哼,此人究竟是敵是友,實在還是兩說呢?!?/br> 謝晉在旁陰聲道:“哪有什么友,根本就是敵人才是。他若真和天望賢侄交好,如何會對天豪下這般毒手?他既然與天望交好,又怎么會不知天豪與天望的關(guān)系?分明是三弟急功近利,被他哄騙了!” 謝展聽的心中惱怒,想想當日,若不是家中忽然送去那個消息,他又怎會拋下心中存疑,改而全力交好與那岳子鴻?如今這兩人卻將一切錯處,盡數(shù)推到他頭上,難道自己便是好欺的不成? 更何況,無論那岳子鴻是敵是友,現(xiàn)在也都只是猜測而已。憑什么就如此武斷的下了結(jié)論?嘿,左右不過是眼熱自己這次拔了頭籌,得了主上的嘉獎,他怕自己爬到他頭上罷了。 想到這里,他心中怒會漸盛,倒將那份長久以來的恐懼沖淡不少。 “大哥說難以判斷他現(xiàn)在是朋友倒也在理,但若說他一定就是敵人,是不是也太莽撞了?咱們謝家以商立足,與人相交,自當心胸開闊些才是。若總是揪住一點舊怨不放,只怕早晚將人得罪光,敗了祖宗留下的這份基業(yè)。” 他口中忿忿的說著,目光卻微微側(cè)開,終究不敢與謝元對視。 旁邊謝晉卻是氣的七竅生煙,眼中厲光大盛。謝展雖沒點名道姓,但字字句句中,指責自己心胸狹隘、因私廢公之意儼然,這讓他如何忍的? 啪! 他一掌擊在身旁的桌案上,霍然起身怒道:“老三,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只有你慧眼識人,偏我與大哥是小人了?要說恩怨,天豪也是你侄兒,自小便對你極是恭敬孝順,今日他被人害到這般田地,你卻口口聲聲敞開胸懷、放棄仇隙,嘿,倒不知那岳子鴻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這般維護與他,竟致連親情都不顧了?!?/br> 謝展大怒,他懼怕大哥,卻對這位二哥并無所懼。眼見謝晉撕破了臉面,自然也不甘示弱。 目光霍得轉(zhuǎn)了回來,直直迎著謝晉那欲要殺人的眼神,鼻子中哼了聲,冷然道:“二哥何以如此激動?須知這世上事兒,并不都是非彼即此的。我不過是說幾句持中直言,又跟親情扯上什么了?倒是二哥現(xiàn)在這副眼白急赤的,豈不正中了小弟方才所言?至于說岳子鴻給了小弟什么好處,這話更是荒謬直至。這謝家難道只是二哥你的謝家,便不是我謝展的嗎?岳子鴻便給我金山銀山,難道還能多得過我謝家所有嗎?” 謝晉聽他終是挑明了,不由的更是惱怒,冷笑道:“好好好,便是我謝晉心胸狹窄,容不得他岳某人??伤饶前愫?,怎不見此次請柬中有你謝三爺?shù)拿??只怕真是讓大哥說中了,你簡直是愚蠢的無可救藥了!” 謝展也繃不住了,怒聲道:“一碼歸一碼,你怎么又扯到這事兒上了?剛才我就說過了,那個什么惠民農(nóng)具,完全是只出不進的買賣,上次我便婉言拒絕了,岳子鴻又怎么可能再給我下什么帖子?不但是我,周興那老狐貍還不是一樣沒接到帖子?嘿,我料這次請宴,必然是不了了之。到時候,究竟是誰愚蠢便可見分曉了?!?/br> 謝晉愈怒,還要再說,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謝元,卻猛地拍案而起,滿面怒容的厲聲喝道:“夠了!” 謝晉和謝展不由的都是心中一凜,忙不迭的將各自到了嘴邊的話,重又咽了回去。 老大一向恬淡沖和,往日便是生氣,也不過就是沉著臉吩咐幾句。何曾有過今日這般,竟而拍了桌子? 當下,二人恨恨的對視了對方一眼,各自悻悻將頭扭過一邊。 謝元目光在二人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心下不由的一陣悲哀。這兩個兄弟,老二生xing陰沉,精于陰謀但格局太小。兼且心胸狹窄、難以容人。那天豪便活活像了他老子,這才終于招致如今的下場。 而老三整日埋首打理府上各種行當,精明處全落到了經(jīng)商上,若說是個高超的商人還可,但一旦牽扯到政治,便頓時露了拙。 偏偏這兩人,都是心高氣傲的,互相看不慣對方。這謝家要是有朝一日,一旦離了自己,處于那虎狼環(huán)飼之下,只怕早晚被湮沒無跡了。 自己本還期望于他們倆,能在家族大事前捐棄嫌隙,卻不料如今竟而變本加厲,竟到了當著自己面就吵鬧起來。這樣下去,哪里還用外人發(fā)力,只內(nèi)耗就要了謝家的命了。 “我還沒死呢,你倆要打要殺,且等老父閉了眼再說吧?!?/br> 冰冷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巡梭了兩圈,他終是竭力壓下心中怒火,緩緩又坐了下去,口中淡淡的說道。 謝晉和謝展聞言心中更驚,連忙起身躬身抱拳,恭聲道:“小弟不敢,大哥息怒?!笨谥姓f著,卻又不自覺的互相瞪了對方一眼。 謝元看在眼里,不由痛苦的閉了閉眼,半響才睜開眼哼了一聲,淡淡的道:“你倆要鬧也由得你們,不過,誰要是膽敢壞了我謝家大事兒,那就休怪為兄不念手足之情!你二人須記下了!” 話到最后,語聲已是嚴厲至極。謝晉二人聽的額頭冒汗,諾諾應(yīng)著,不敢多言。 嘆了口氣,謝元無力的揮揮手,道:“都坐下吧。老三,以你之見,此次岳子鴻搞得那個宴請,應(yīng)該是沒事了?” 謝展剛坐下的身子又微微欠起,恭聲道:“是,以小弟當日之見,那岳子鴻對這事兒似乎也不怎么熱心,只是那璇璣道人很是熱切,岳子鴻迫于此,才應(yīng)付了事罷了。咱們不妨拭目而待,此次宴請,最多不過吃吃喝喝一頓,然后不了了之?!?/br> 謝元微蹙眉頭,沉吟不語。 謝展偷眼看了看他,遲疑了下,終是又開聲道:“小弟之意,正想這幾日邀那岳子鴻過府一敘。這一來是探探天望賢侄的消息;二來嘛,也可對此人進一步了解。如此一來,既完成了主上的交代,也能讓咱們心中有數(shù),定下今后的行止…….” 謝元霍然抬頭,看向他的眼中閃過一道復(fù)雜的神色,隨后沉吟了一會兒,輕輕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