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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殷夜不開口,無論是方外清修客,還是凡塵中眾人,自然不敢點破。 然而,初時算是殷夜又怨又愛,不肯向天下人吐露實情。只是待她分娩又測出雙生子病情后,她實在無心再想這些。 今歲,倒是想了一回,孩子時日無多,她思量著待他們故去后,葬入皇陵時,將他的衣冠冢也設了。讓他們父子三人團聚,便算是向天下人作的交代。 到底是從龍的丞相,是帝王的親子,需要有交代的。 想這個的時候,殷夜甚至想起前世,他之遺愿,入葬皇陵,她不曾為他實現(xiàn)。今生便當還他了。 來日黃泉相見,他不至于太惱她。 結(jié)果,不想一朝相見,他活著站在自己面前。 來這的頭一日,殷夜用過晚膳坐在床榻邊守著孩子,后來謝清平也走了上來,只無聲站在她身后。 燭光下,兩人的影子疊起來,正好投在孩子身上。 一家四口,以這樣的方式,親密無間。 小女孩先醒過來,揉了揉惺忪睡眼,軟軟糯糯喚了聲“阿娘”。 殷夜起身,腰間一陣刺拉拉的酸疼,堪堪要跌下去。謝清平從身后扶過,抱得又牢又緊,殷夜在他懷里緩了片刻,被孩子的聲音拉回神。 “阿娘,您是不是認識這位叔叔?”開口的是朗兒,是個極聰慧的孩子。 母親許他和meimei喝這人送的水,還許他直接喂水。眼下被抱著不僅不生氣還紅了眼睛,宮里的佘側(cè)君都只是扶著母親,雖也有抱過,但絕沒有這么緊。表舅父亦說,這人是好人,不用怕他。 “叔叔,你是不是在郢都做過官,得了我阿娘歡喜?”小公主沒有哥哥聰慧,卻也是一點就透。 殷夜出來前沒有交代他們隱藏身份,因為外人近不了他們身,他們也接觸不到旁的人。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小皇子從榻上起身,坐著了身子,拱手相問,十足一副君子模樣,同謝清平幼年所差無二,“開口言叔伯,總是不妥。朗兒不知如何稱呼您合適?” “我……”謝清平幾欲脫口而出,卻到底頓住了。 他一天父親的義務都沒有盡到。 她的孕期,產(chǎn)期,還有撫養(yǎng)他們長大至今的漫漫時光。 她要怎樣養(yǎng)育,才能讓身中劇毒的他們,活到今日。 不僅活到今日,而且一個長成天真爛漫的公主,一個初現(xiàn)端方穎悟的少年天子的輪廓。 殷夜從他懷里退開身,抬眼掃過他,只一瞬,眼睛更紅了。 “臣曾經(jīng)確實在陛下朝中任職,得陛下喜愛。”謝清平看了殷夜一眼,又含笑看向兩個孩子,“因身體染恙,遞了辭呈,那時還沒有二位殿下?!?/br> “左言又射之謝,乃臣鄙姓?!彼斦孀鞒鲆桓背枷聦系闹苷印?/br> “謝大人!”小公主星眸燦亮,“那您現(xiàn)在身體好些了嗎?” 一聲“謝大人”,他應了。 她轉(zhuǎn)頭冷笑,把眼淚擦掉。 * “謝大人?”小公主喚得倒也順口,見人一時未應,便不依不饒又叫了遍。 殷夜持勺的手頓在碗沿,她覺得有些刺耳。 “很久以前了,正好是你們阿娘同你們這般大的時候。”謝清平倒無所謂,輕輕柔柔地回她問題。 “那謝大人,您什么時候辭官走的呀?” “六年前吧。”謝清平將孩子拂開些,自己伸了一只手在水中,另一只手拎著壺筒添熱水。 “謝大人,那您身體好了,還回郢都嗎?”小公主喋喋不休。 “咣當”一聲,也不是太響,但很清晰,三人朝因為望去,見她持著碗盞,一把瓷勺在盞中輕擺了兩下。 “阿娘,你小心些。瓷勺裂了,會傷到手的。”小公主開了話匣子,又覺熱湯溫度適中,兩回泡下來,周身都少疼了許多,不由整個人歡雀起來,“謝大人,方才問的,您還沒回答我呢?” 謝清平被方才的勺子撞壁聲震的有些心慌,他也不敢細看殷夜神色,但他確定是她扔了勺。 他拼命回想著和孩子們的話,是那一句刺激了她。 “謝大人!”小公主嘟囔道。 “回的。便是沒有好,臣也回去的?!敝x清平回神,這小的,他也惹不起,只端過茶水遞給朗兒,“殿下自己能用嗎?” “能的,謝謝大人?!?/br> “謝大人,您喂我!”小公主伸出被水泡的皺巴巴的小手。 水喂到小公主嘴邊的一瞬,只聽一聲清脆聲響,杯盞一傾,便潑在了浴桶了。 三人又一次聞聲望去。 不許喚“謝大人”!殷夜擱下碗盞,豁然起身,“他不是什么謝大人?!?/br> 她的手語打的極快,臂間披帛和腕間束口的流蘇隨著手勢晃動翻飛,又許是水霧繚繞之故,看不太清晰,小公主仰著頭道,“阿娘,你說什么?” 殷夜有些惱怒地別過臉,胸口一陣陣起伏。 “謝大人,您看清了嗎?” 謝清平看清了,但他不敢確定,也不知她所指的意思。 于是,他沖著她搖頭。 “哥哥——” “阿娘好像說,不許我們喚謝大人?!蹦泻⒂行┖傻赝搜壑x清平,“說,他不是謝大人?!?/br> “那他是誰?”小公主望著哥哥,又望了眼謝清平,見兩人都沉默著,便又嚷道,“阿娘,那他是誰?那、我們叫他什么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