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抽回了手。

    她沒有原諒他的獨斷專行，也沒有考慮清楚這段婚姻的意義。

    此事接受他，萬不可能，那么就沒有必要給他任何機會，以免他產(chǎn)生錯覺。

    夜璃淵黯然的垂下頭。

    看到這一幕，淑妃和佟慕雪的心里都憤恨不已。

    佟慕雪的指甲陷入了掌心之中，隱隱見了紅，想要用疼痛來讓自己保持冷靜。

    若不是夜璃禹就在身邊，還有一絲理智尚存，她怕是會忍不住上前扯開二人。

    少頃。

    楚婳移開視線望向上首的位置，對太后和岳文帝道：“皇祖母，父皇，請允許宣召二皇嫂身邊的丫環(huán)，紫蘇上殿。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等到她來了，便自見分曉。”

    佟慕雪蹙起眉，上前一步，道：“皇祖母，父皇，紫蘇不過是慕雪身邊的一個婢女，還是不要……”

    楚婳冷淡地看了過去，“二皇嫂，皇祖母和父皇都沒有開口呢，你急什么？看你的模樣，似是不想讓紫蘇進(jìn)到殿來。難道說，是擔(dān)心她說出什么不利于你的話來嗎？”

    “四弟妹，我可是做了什么讓你不快的事，招惹到你了嗎？為什么，你總是要與我過不去呢？”佟慕雪說著，整個人都朝著夜璃禹的懷中倒去。

    那眼中盈淚，梨花帶雨的模樣，怕是哪個男人見了都難免心疼。

    更何況，夜璃禹本就不喜歡夜璃淵和楚婳夫妻倆。

    他一邊拍著佟慕雪的后背安撫她，一邊瞪向楚婳，恨聲道：“不錯，有什么話你就直說，總是針對慕雪做什么？告訴你，你幾次三番的挑事，那老四面子也不好使了！本王絕不會輕饒了你！”

    夜璃淵擋在楚婳面前，遮住了四面八方惡意的目光，寒聲道：“二皇兄，注意你的言辭！你這樣惱怒，難道就如婳婳所猜想的那樣，是擔(dān)心那個婢女說出什么對二皇嫂不利的話來？”

    他的心里，已經(jīng)再沒有“佟慕雪”三個字了。對他而言，那個從小陪伴著他，心地善良、溫婉可人的女子已經(jīng)死了。

    但情分或多或少還有一些，他不會趕盡殺絕。

    二皇嫂？

    如同晴天霹靂，炸得佟慕雪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

    她大受打擊，蒼白了一張臉，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上首。

    太后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失望地朝著佟慕雪那邊望了一眼，喟嘆一聲道：“皇帝，既然那個婢女是整件事的關(guān)鍵，那就宣上來吧?！?/br>
    事關(guān)兩個孫媳和孫兒，一定要查清真相。她不想冤枉任何一個小輩，更不想被人蒙在鼓里，受人愚弄。

    這件事非同小可，給皇室?guī)淼挠绊憳O其惡劣。

    岳文帝給了李忠一個眼神。

    李忠便跑出殿外，讓大內(nèi)侍衛(wèi)將紫蘇給帶進(jìn)了大殿。

    紫蘇經(jīng)過一夜的折磨已經(jīng)精疲力盡，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

    岳文帝見人已經(jīng)帶上來了，一臉肅然地問道：“朕問你，京城之中流傳的那些謠言，與你有關(guān)？是誰指使你的，你又是如何散布那些謠言的，全都一一道來！若有半句不實，朕便要了你的腦袋，誅你九族！”

    紫蘇嚇得瑟縮了一下，渾身止不住地發(fā)抖。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望向了楚婳，繼而連續(xù)磕了三個頭，伏在地上道：“回稟皇上，奴婢……奴婢確實讓人散布了一些有關(guān)于端王妃的謠言?！?/br>
    “賤婢！王妃哪里虧待了你，你要做那些下作的事來構(gòu)陷她？”

    夜璃禹惱羞成怒，一腳踹在了紫蘇的身上。

    若非父皇在場，他恨不能一腳踹死紫蘇。

    此事一旦事情牽涉到慕雪和自己，后果非常嚴(yán)重。

    這時，一道慵懶輕挑，仿佛沒骨頭似的聲音響起道：“呦，這大清早的，二哥怎么這么大的火氣，這是要干嘛?。慨?dāng)著父皇的面發(fā)威，二哥真是越來越勇猛了。這做兄長的就是不一樣啊，做弟弟的甘拜下風(fēng)?！?/br>
    夜璃禹狠狠地瞪著遲來的夜璃晟，“老五，這里沒你的事，你一邊兒去！”

    岳文帝見狀，一拍桌子，“放肆！朕還在這里呢，何時輪到你在這里肆意妄為？都給朕消停點兒！”

    “是?！?/br>
    夜璃禹和夜璃晟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就變成了兩只鵪鶉，各自站回了屬于自己的位置。

    岳文帝轉(zhuǎn)而看向紫蘇，“說，是誰指使你散布那些謠言的？”

    紫蘇想到之前衛(wèi)辰交給她的信物，閉了閉眼，朝著佟慕雪所站的方向望了過去。

    佟慕雪心里“咯噔”一下，搶先道：“紫蘇，不用怕，父皇問你什么，你照實回答便是。你放心，無論如何，國公府都會善待你的家人。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顧慮，明白嗎？”

    經(jīng)過昨夜那一遭，紫蘇知道，家人都已經(jīng)脫離國公府的掌控了。

    小姐好生虛偽，明明沒有什么可以威脅她的了，還硬是將她當(dāng)成傻子一樣愚弄。

    她徹底心寒了，垂頭，低聲道：“讓奴婢散布那些謠言的人，正是王妃！奴婢都是聽命行事，不敢有絲毫地怠慢！”

    “榮王妃？她為何這么做？”岳文帝質(zhì)問道。

    紫蘇咬了咬唇，將頭伏得更低了一些，“王妃說，端王妃醫(yī)術(shù)高超，在皇室和坊間的風(fēng)評越來越好了。因為端王妃的好，皇上和太后都很喜歡她，進(jìn)而也更欣賞端王了。那一日，奴婢偶然見到端王妃與賢王在假山后敘話，便將此事告訴了王妃。王妃……王妃便心生一計，讓奴婢去散布謠言，將看到的事實夸大了去說，用以抹黑端王妃和賢王的名譽。這樣一來，便是……一石四鳥?！?/br>
    眾人面面相覷。

    一石四鳥？

    若說將那些謠言散布出去，會毀了端王妃和賢王的名譽，間接幫榮王鏟除一個勁敵，這不過是兩個好處而已。

    德妃還想到，謠言散布出去后，會讓南疆那邊對兒子產(chǎn)生意見，肯定不會再將段玥靈嫁給兒子了。

    那還有一個，是什么？

    破壞端王和端王妃之間的婚姻？

    佟慕雪這是在為她的meimei鋪路嗎？

    然而，還沒等眾人想明白，佟慕雪就當(dāng)眾暈了過去。

    “慕雪！“

    “皇嫂！”

    “乖媳！”

    大殿里一下子就亂了，誰也沒有心思再去思考那個“一石四鳥”了。

    夜璃禹當(dāng)即要宣太醫(yī)。

    楚婳不緊不慢地道：“二皇兄別急，難道你忘了，我就是醫(yī)者嗎？你讓一下，讓我給二皇嫂把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