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頷首應(yīng)聲，皇后轉(zhuǎn)而看向榮王夫妻倆，“你們也有好些日子，沒去給你們皇祖母請安了吧？”

    “母后，您明知道……”

    夜璃禹不想這個時候去湊熱鬧，自討沒趣。

    就算要裝樣子，也不差這一次半次。

    佟慕雪趕忙抬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給他使了個眼色，繼而笑望向皇后，“時候不早了，母后好好歇息，兒媳與王爺就先行告退了?！闭f著，就拉著夜璃禹離開了坤寧宮。

    她明白皇后的意思，是想讓他們?nèi)ヌ竽抢锾铰犚幌孪ⅰ?/br>
    哪怕什么都探聽不到，也不能讓賢王他們把好處都獨(dú)占了。

    孫嬤嬤望著榮王夫婦離開，眸光中滿是欣慰，喃喃道：“有王妃在，娘娘以后就不用再替王爺cao心了?！?/br>
    “哎，哪有那么輕巧？有的時候，太聰明了也不見得是什么好事。或許，是時候給禹兒納個側(cè)妃了?！?/br>
    皇后想到之前佟慕雪的一番話，揉了揉額角，順嘴問道：“本宮記得，鎮(zhèn)北將軍的嫡女還沒許配人家吧？”

    “好像是沒有。娘娘的意思是，想讓鎮(zhèn)北大將軍的嫡女……”

    孫嬤嬤想到坊間對那位嫡女的評價，暗自嘆了口氣，有點(diǎn)兒瞧不上。

    榮王是她看著長大的，雖說主仆有別，但在她心里，榮王就和自己的孩子沒有什么區(qū)別。

    在做母親的心里，自家的孩子總是最好的。

    其實(shí)，皇后又何嘗不知道那位嫡女的風(fēng)評不佳呢？

    鎮(zhèn)北大將軍常年駐守邊關(guān)，他的嫡女從小就和個小子一樣，性子粗野不說，長得也上不得臺面。

    可近些年來，皇上越來越看重鎮(zhèn)北大將軍卓旻，最近已經(jīng)有不少人盯上了他的那個嫡女。

    德妃想讓玥靈那丫頭做她的兒媳婦，還不就是看中了南詔的兵力？

    要是禹兒將卓旻的女兒納為側(cè)妃，也算多了一個籌碼，將來爭儲也不至于太吃虧。

    不過，這只是一個想法，她還在斟酌當(dāng)中。

    與此同時，去往慈安宮的路上。

    夜璃禹見佟慕雪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頓住腳步，打量著她關(guān)切道：“雪兒，你的臉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咱們不去給皇祖母請安了，我陪你回府歇息吧。”

    “不用，我沒事?！?/br>
    佟慕雪斂眸咬了咬唇，再抬眼，有些糾結(jié)地問道：“夫君，你會不會覺得我剛剛說的那個法子，太過狠毒了？我，我其實(shí)……”說著，她吸了吸鼻子，眼底很快就有了淚意。

    夜璃禹聞言一愣，繼而笑開，“你就是因?yàn)槟莻€不開心？傻丫頭，我知道你是為我考慮，怎么會那么想你？況且，自古以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哪個開國君主不是踩著堆成山的尸骨爬上那個位置的？”

    “噓……”

    佟慕雪抬起白皙柔弱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緊張地道：“小心隔墻有耳。”

    香風(fēng)若有似無，掌心的溫?zé)嶙屢沽в碛行┬脑骋怦R。

    他一把握住了那只柔軟的小手，寶貝似的握在掌心，眼中浸開nongnong的笑意，“知道，我小心著呢。別不開心了，嗯？以后，也不許再胡思亂想了，知不知道？”

    “嗯。”佟慕雪莞爾一笑，想要將手抽出來，又不敢太用力。

    見不遠(yuǎn)處走來幾個小太監(jiān)，她趕忙一把把手抽了回來，佯作羞赧道：“有人在呢。趕緊走吧，去給皇祖母請安?！痹捖洌娨沽в磙D(zhuǎn)開了視線，她臉上的笑意漸漸轉(zhuǎn)淡，冷卻下來。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忽然有些不安，總覺得剛剛皇后看她的那個眼神不太對勁。

    看來，以后說話要小心些了。

    苦心經(jīng)營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誒，玥靈那丫頭怎么也來了？”

    這時，夜璃禹的聲音將佟慕雪的神思拉了回來。

    她循聲望去，果然見段玥靈帶著人先一步進(jìn)了宮門，顯然并沒有看到他們。

    忽然想到什么，她唇角揚(yáng)起了一抹淺笑，挽住夜璃禹道：“興許是來找三皇弟的吧，畢竟兩個人快要成婚了嘛?！笨磥?，很快就會有好戲看了。

    夜璃禹倒是沒想那么多，只想著早點(diǎn)兒請完安早點(diǎn)兒離開。

    結(jié)果他們剛一走進(jìn)正殿，就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連夜璃禹都感覺到了。

    還沒輪到他開口，段玥靈的嗓音就響了起來，陰陽怪氣地道：“都是有夫之婦了，卻一點(diǎn)兒都不懂得避嫌。四表兄，別怪我沒提醒你，有些女人就是不安于室，一個弄不好，說不定就給你……”

    “住口！”

    “閉嘴！”

    夜璃宸與夜璃淵異口同聲，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一旁，夜璃晟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笑得恣意，用扇骨拍打著桌面，“呵呵呵，有意思，真是好久沒這么熱鬧過了。四皇嫂，你這惹麻煩的本事，本王都要望塵莫及了！”

    “小五，你還嫌不夠亂是不是？還不閉嘴？”

    太后嗔怪地瞪了慶王一眼，看向站在門口的榮王夫婦倆，“你們來得正好。既然來了，就過來坐下，陪哀家好好吃頓飯。但誰要是再敢鬧事，許嬤嬤，你就把人給哀家攆出去！哀家這眼里，容不得沙子！”

    這番話說給誰聽的，在場的人心里都明鏡似的。

    段玥靈雖然帶著不少的宮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已經(jīng)被孤立了。

    本以為經(jīng)過那一晚，三表兄親自去請旨賜婚，她總算苦盡甘來，有盼頭了。

    卻沒想到一遇見楚婳在場的時候，她費(fèi)盡心力給自己編織的美夢，一下子就成了泡影，只讓她覺得羞憤欲死。

    “公主，這邊有位置，你過來坐吧?！?/br>
    這時，佟慕雪向段玥靈伸出了橄欖枝，替她解了圍。

    段玥靈雖然不想離開，心里滿是不甘，但她也能看出太后已經(jīng)不高興了，不敢鬧得太過分。

    咬了咬唇，冷著一張俏臉坐到了佟慕雪他們那邊。

    佟慕雪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舉起酒杯，望向坐在對面的楚婳，“四弟妹，聽聞束城那邊的疫情很是嚴(yán)峻，你們此行，千萬要小心，安全第一?？上疫@身子，無法遠(yuǎn)行，只能先在這里祝你們一路順風(fēng)了！”

    “本王的王妃不勝酒力，這一杯，本王替她喝。二皇嫂，請！”

    還不等楚婳開口，夜璃淵就舉起了酒杯。

    佟慕雪臉上的笑意幾乎維持不住，但她很快就平復(fù)好了心緒，將皇嫂的角色扮演得恰到好處。

    但誰又知道，她心底的殺意有多洶涌澎湃？

    于是，踐行宴一結(jié)束，她回到榮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