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任憑父皇處置！”

    如今箭在弦上，楚婳已經(jīng)沒有其他路可以選了。

    一切似是都在皇上的計(jì)劃之內(nèi)，她也只能聽之任之，能救下薇寧就行。

    岳文帝見楚婳答應(yīng)了下來，大手一揮，痛快地讓他們離開了。

    夜璃晟跟在楚婳身后走出殿外，感慨道：“薇寧能交到皇嫂這個朋友，實(shí)在是她的福氣。相比之下，我這個表哥所做的，真是微不足道。”

    “別這么說。剛剛要不是你對局勢的分析，父皇未必會允許我去漠西。”

    “會不會，不過是父皇的一句話罷了，未必是因?yàn)槲?，不是嗎？”夜璃晟一聲輕笑。

    楚婳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注意到她的反應(yīng)，夜璃晟笑問：“做什么這樣看我？”

    楚婳搖搖頭，“就是覺得，你本人和外面所傳……”

    “原來，皇嫂也會關(guān)注那些坊間的傳聞？其實(shí)，皇嫂與外面所傳的，也是大相徑庭。不妨告訴你一個秘密，當(dāng)初得知四皇兄與你的婚事，我與他還打過一個賭?！?/br>
    “賭什么？”楚婳忽然有些好奇。

    她側(cè)首望過來，一張白皙如雪的俏臉在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眸光晶亮，竟讓人有些移不開眼睛。

    不知怎么的，竟讓夜璃晟想到了封存在記憶深處的那一天。

    那個時候，因?yàn)槟稿軐?，父皇特許她在外祖的壽辰出宮省親。

    他也偷偷地跟了出去。

    因?yàn)槭堑谝淮纬鰧m，看什么都覺得新奇，不想讓母妃知道他偷溜出去，便甩掉侍衛(wèi)獨(dú)自上了街。

    意外聽說城外有個很大的冰湖，可以冰嬉，就徑直出了城。

    結(jié)果，差點(diǎn)兒把命丟了。

    雖然很多具體的細(xì)節(jié)已經(jīng)忘了，但他一直記得自己掉進(jìn)冰窟時，將他救上去的那個女孩，有一雙十分明亮的眼睛。莫名的，竟然與楚婳的眼睛漸漸重合了。

    有那么一瞬間，他真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仿佛有個軟糯的聲音在他耳邊道：“喂，你還好吧？這可是我第一次救人，你可不能就這么死了！”

    “喂，你沒事吧？”

    楚婳見夜璃晟直愣愣地望著自己，不禁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夜璃晟猛然回神，錯開目光道：“沒事。時候不早了，皇嫂還是盡早回去休息吧，免得四皇兄擔(dān)心。”

    話落，他便先一步離開了。

    楚婳望著他的背影，感覺他有點(diǎn)兒怪怪的。

    但這幾日因?yàn)檗睂?，和夜璃晟的接觸多了，她越發(fā)覺得有些看不懂這個人了。

    少頃，皇宮外。

    楚婳剛剛走出宮門，衛(wèi)辰就迎了上來。

    一看到她，便神色復(fù)雜地道：“王妃，王爺一聽說您進(jìn)宮就趕過來了，先上車吧?！?/br>
    “不用了，我是坐著馬車來的。”

    楚婳不想上夜璃淵的馬車，因?yàn)樗旧夏懿碌剿麜f什么。

    但這一次，她是勢在必行，實(shí)在不想再因?yàn)檫@件事和他爭吵。

    可衛(wèi)辰卻道：“欒侍衛(wèi)已經(jīng)驅(qū)車離開了?！?/br>
    “……看來，我是不能不上你們王爺?shù)鸟R車了？”

    楚婳擰了擰眉，衛(wèi)辰聽出她情緒不對，趕忙解釋道：“這次不關(guān)王爺?shù)氖拢瑱枋绦l(wèi)應(yīng)該是回武安侯府了。”

    聞言，楚婳抿著唇?jīng)]有說話，不過到底還是上了夜璃淵的馬車。

    剛一上車，不等夜璃淵開口，她便抬手制止道：“如果想勸我改變主意的話，還是免開尊口吧。”

    “我是來接你一起去岳父那里的。欒祺已經(jīng)回去報信了，相信岳父很快就會得到消息。要勸，也輪不到本王?！?/br>
    多說無益。

    只是這樣一來，他要跟著跑一趟漠西，將一些計(jì)劃提前了。

    楚婳沒想到他居然一句反對的話都沒說，不過轉(zhuǎn)念就明白過來了。

    他向來都不做無用功，每一步都在算計(jì)。

    說不定，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也都在他的算計(jì)之內(nèi)。

    那慶王的出現(xiàn)呢？

    是不是也是他授意的？

    這樣一想，楚婳的眼神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夜璃淵大概能猜到她心中所想，臉色瞬間冷了幾分，嗔惱道：“你若是不想本王去，本王可以不去。只要你有把握勸服岳父，讓岳母同意你前往漠西，本王現(xiàn)下便可以下車。”

    “……你威脅我？”

    楚婳也有點(diǎn)兒惱了，“我知道你擅長謀算人心，我承認(rèn)，這方面我比不過你。你要是想幫忙，我感謝。但要是不想幫，也不用勉強(qiáng)?！?/br>
    見她對自己一分耐心也沒有，他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醋意道：“怎么，你跟五弟可以相談甚歡，對本王便是如此嗎？嘴上答應(yīng)本王答應(yīng)得好好的，可卻是說一套做一套，本王真就這么讓你厭煩嗎？”

    “是！我厭煩你總是自以為是，厭煩你總是對我的事指手畫腳?；蛟S你說一句話，確實(shí)比我管用。但是你有沒有問過，我需不需要？”楚婳吼出這番話后頓時就有點(diǎn)兒后悔，因?yàn)樗酪沽Y或許真的是一番好意。

    但有些情緒積壓得久了，人便很難保持理智。

    為了讓自己冷靜一點(diǎn)兒，她當(dāng)即對衛(wèi)辰吩咐道：“停車，我要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