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猴子這么漂亮？」

    不過到底沒頂嘴，或許是遠親近臭，近幾年陳老太太的脾氣明顯見好，所以沈雙也不太招惹她，回了幾句“不錯”“挺好”，看了眼置頂，又將手機丟開了。

    好無聊啊。

    她想，難得什么事都不用做，不需要吊嗓子，不需要跳舞……

    可她居然有點不適應(yīng)。

    心里像有汪“噗噗噗”的泉水，沈雙又翻了個身，靠沙發(fā)扶手上看魔都的夜空。

    挺灰的，霾很重，還有霓虹交相輝映。

    沈雙卻突然想起另外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江城盤山公路那邊的夜空，很黑，像純凈的黑寶石，坐在飛速奔馳的汽車里，風(fēng)呼啦啦吹，好像靈魂都有了自由。

    想著，她又重新將視線落回置頂?shù)念^像。

    白茫茫一片的雪地，腳印一步一步倒著退；

    三天了。

    微信還停留在三天前。

    如果她不主動聯(lián)系他，他似乎完全想不起她。

    突然，屏幕有了動靜。

    顧明真發(fā)來消息。

    「真真：要不要出來喝酒？」

    她發(fā)了個酒瓶子。

    沈雙正要回，對面又唰得過來一條：

    「真真：王珂的出國申請已經(jīng)下來了。我今天翻了翻我們以前的聊天記錄，他媽發(fā)現(xiàn)，他從沒主動找過我，一次都沒有。都是我他媽主動給他發(fā)消息，主動給他打電話，你說，是不是特忠實一舔狗？」

    沈雙沉默地看了下自己的微信：

    是挺舔的。

    顧明真似乎不需要她回復(fù)。

    「真真：書里都喜歡說，舔狗舔到最后，應(yīng)有盡有，我告訴你，都他1媽假的，現(xiàn)實都是一無所有！一無所有！」

    沈雙耳邊響起起了“一無所有”的bgm，不過她想：沒關(guān)系，她沒想泡他，她只是想甩他。

    在顧明真鬼哭狼嚎的當(dāng)下，她發(fā)了條消息給季遠：

    「double：明天你來看嗎？」

    等到她爬上床，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等睡覺時，那邊才回了一條消息。

    是張圖片，一杯莫吉托，沙發(fā)，星空，地點在…他在北市的公寓。

    他回去了。

    「lejania：cheers。」

    沈雙閉上眼睛，第一次不回復(fù)他消息，直接睡了覺。

    ***

    歌曲約當(dāng)天。

    “早?！?/br>
    “早?！?/br>
    沈雙揉揉眼睛，上了來接她的保姆車。

    “睡得好嗎？”

    趙奇閭問。

    “還不錯?！?/br>
    沈雙原以為自己會睡不好，沒想到竟然一夜睡到天亮，等醒來時已經(jīng)將近七點了。

    保姆車上其他人都在了，趙奇閭道：“先去leno的工作室做造型，這次說是比賽，其實和試鏡差不多，九點半就會開始，我們要快一點?！?/br>
    “造型不用太復(fù)雜。”沈雙道，“這畢竟不是試鏡，是試我們的聲音，造型太華麗太復(fù)雜，反而會降分?！?/br>
    “但你們聽說了嗎？”class里消息最靈通的毛小艾道，“昨天有人看見許靈洛和鐘裴老師去宵菜斎吃飯哎……”

    “不會吧？”趙琪琪睜大眼，“你哪兒聽來的？鐘裴老師一向不茍言笑的。”

    “呶?！?/br>
    毛小艾將手機給其他人看。

    沈雙看了眼，照片里確實是許靈洛和鐘裴，兩人有說有笑，態(tài)度看起來很是親昵。

    參賽者和評委關(guān)系親，這里面就意味著太多東西了……

    趙奇閭的粗眉毛擰了起來，蘇妤問：“或者我們可以借此讓鐘老師避嫌，退出評委？”

    沈雙搖頭：

    “不行，歌曲的合作方是鐘毛兩位老師，讓鐘老師退出評委，就算贏了，后續(xù)也沒辦法順利合作?！?/br>
    一首歌的成功，不僅僅是歌手，還需要各方面協(xié)調(diào)。倘使有個關(guān)節(jié)協(xié)調(diào)不好，那通常成品也不會讓人滿意。

    “那怎么辦？”

    范清也沒轍了。

    趙奇閭的目光瞥向沈雙，沈雙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讓她找季遠。

    有j.l集團的ceo出面，擺平這件事輕而易舉。

    不過她不想。

    沈雙笑了下：

    “這只是一張照片，說不定是合成的？也或者說不定是許靈洛放出風(fēng)聲來影響我們軍心的？而且就算是真的，也不代表什么，一頓飯而已——他們之前已經(jīng)合作過一段時間，有些私人交情也不稀奇?！?/br>
    “可是……”

    毛小艾還想說，沈雙搖了搖頭：

    “鐘老師在業(yè)界一向是德藝雙馨，我相信他會做到公平。而且我們都聽過他和毛老師制作的歌，不是嗎？歌是不會騙人的。”

    class的其他成員漸漸安靜了下來。

    趙奇閭欣慰地看著沈雙，這才是class能一直走到現(xiàn)在、成為第一女團的理由，因為她們擁有一個永遠不會迷路的隊長。

    被認為不會迷路的沈雙其實并沒有看上去那么鎮(zhèn)定。

    她死死地攥著拳頭，直到掌心的疼痛能壓過那股惶然升起的不安，才漸漸鎮(zhèn)定下來。

    她沒有慌張的權(quán)利。

    九點。

    class所有人都已經(jīng)裝扮好，去了夢華所屬的大樓。

    她仰著頭，發(fā)現(xiàn)夢華廣場前最大的拳頭標(biāo)識已經(jīng)變成了一雙翅膀，翅膀旁立了“星夢”二字。

    趙奇閭道：

    “行了，進去吧?！?/br>
    他打量了下個個打扮得像朵花兒似的女孩們，等目光落到慢悠悠走著的沈雙身上時，頓了頓：

    “雙兒，你這耳墜是不是掉了一個？”

    沈雙轉(zhuǎn)過頭來。

    她撩了撩左耳的流蘇耳墜，耳墜細細長長的線在黑發(fā)間若隱若現(xiàn)：

    “就一個。不好看么？”

    “那當(dāng)然好看，行，走。”

    趙奇閭一馬當(dāng)先進了去。

    夢華一樓人來人往，不過也沒幾個人不認識class，娛樂圈還沒混出名堂來的，都紛紛打招呼，幾人順利上了三樓。

    三樓一整層都封閉起來了，無關(guān)人員不得出入，趙奇閭壓根連門都進不了，就被攔在了門外面。

    “噯，我經(jīng)紀人啊，不讓進？”

    趙奇閭怪道。

    “抱歉，毛老師和鐘老師說，只能讓歌手進，您可以在外面等?！?/br>
    工作人員指了指外面坐成一排排的經(jīng)紀人、助理。趙奇閭一看，大部分都是熟人，暗地里都為資源撕得跟烏雞眼似的，現(xiàn)在卻在互相嘮嗑。

    這也是拉關(guān)系的時候。

    趙奇閭也走過了去。

    沈雙領(lǐng)著其他人進去時，發(fā)現(xiàn)三樓大廳內(nèi)坐了不少人。

    星夢出道、沒出道，會唱點歌來的都來了，連練習(xí)生也有，甚至早些年紅過、后來又不紅了的前輩也來了好幾個，七個solo歌手……三個團，連自己四個……

    許靈洛也來了。

    她表情不賴，坐在排椅上，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沈雙穿過人群，她發(fā)現(xiàn)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都有點微妙，耳邊是竊竊私語：

    “她們也來了?！?/br>
    “簡直不給活路啊，千里廝殺出來的……”

    “今天還有白橡云呢，許靈洛也不錯，class……艸，簡直地獄級難度……”

    “雙姐！妤姐！……”

    新人們紛紛打招呼。

    沈雙幾人也都回以微笑，等坐到椅子上，才算安生。

    毛小艾去打聽消息，過了會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