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被送出雪山地圖，回到了大廳。

    沈雙恍惚了下，幾乎和季遠(yuǎn)同時開口：

    “下了?！?/br>
    她一愣，聽著那邊翟伊問，“遠(yuǎn)哥，怎么不玩了”，也不等他回答，直接按退出游戲。

    手機(jī)丟在一旁，她手捂住眼睛，過了會，才放下來。

    沒關(guān)系，不就是冷戰(zhàn)嗎。

    當(dāng)誰不會呢。

    誰開口誰小狗。

    第75章 橘子   你知道嗎，遠(yuǎn)哥特別龜毛。

    在那之后, 沈雙就將全身心投入到忙碌的工作里。

    演唱會就定在年底，公司經(jīng)營部已經(jīng)開始和各地場館聯(lián)絡(luò)，宣發(fā)部也展開宣傳, 各個社交媒體紛紛撰寫文稿助熱，門票預(yù)計在下月中旬發(fā)售。

    目前還有兩首沒敲定，二十二首從這幾年class發(fā)行的專輯里選, 另外的三首邀請了有過mv合作的獨立音樂人榮勛同臺。周一到周三class飛了趟靖照，拍了款零食廣告，又立馬回來，去了趟毛禮秦和鐘裴老師的工作室, 試錄第一次demo。

    錄一首歌當(dāng)然花不了多少時間，但難就難在一首歌反反復(fù)復(fù)地唱，直到舌頭打結(jié)、嗓子都快沙啞，毛禮秦老師才喊停。

    當(dāng)然, 喊停, 也只是暫停。

    沈雙和他合作, 也才知道業(yè)內(nèi)為什么會稱毛老師是不近人情活閻王，為了一個音的感覺, 他會要求你反反復(fù)復(fù)唱一句……和之前試音時對她的百般滿意絲毫不一樣。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挑刺魔王。

    發(fā)起火來，不僅魔王, 還毒舌，毫無情面可言：

    “你豬啊, 這么點都不會！不對, 說你豬還侮辱了豬，豬看到食物還能快樂地哼哼呢！”

    “唱！”

    “再一次，進(jìn)！”

    “情感，我要是的情感！不是木頭人, 更不是機(jī)器，對，要快樂，讓人想起美好的青春……不，不是老年人的青春，是年輕人的青春……要既愛又恨，愛要濃烈，恨也要濃烈……”

    沈雙很是無奈，盡管她已經(jīng)覺得靈魂和rou體都傾盡全力投入了，依然得不到對方的半點肯定，最后磕磕絆絆錄完后，她取下耳機(jī)，欲言又止地看向這位活閻王，“您看要不要再來一次？”

    “行了，回去吧，沒感覺，下次再來。”毛老師將耳麥放在桌上，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

    沈雙的心情可想而知，當(dāng)她從毛老師壓力滿滿的工作室出來時，如釋重負(fù)。只覺得風(fēng)是輕的，云是淡的，連趙哥的國字臉都變帥了。

    “錄得怎么樣？”這次是趙奇閭親自開車過來接的，“還順利嗎？”

    “舌頭都快木了。”沈雙揉揉酸痛的腮幫子，“我也不知道順利不順利，不過……毛老師看起來似乎不太滿意。”

    在被沈雙拋在腦后的音樂工作室內(nèi)，毛禮秦一遍遍地聽著沈雙在錄音棚內(nèi)的歌。

    鐘裴湊過來：

    “怎么了？聽起來挺好的啊?！?/br>
    “差一點?！?/br>
    “差哪兒了？”鐘裴也將音頻拉到最開始，“和那天一樣啊?！?/br>
    “還不知道?！泵Y秦向來嚴(yán)肅的臉上，兩條法令紋深深，他嚴(yán)肅地看著代表音波起伏的線，“但我相信她還能更好，差一點…我會找到的。”

    “就差一點?！泵Y秦捏著指腹比劃了一下。

    “你啊，老毛，”鐘裴拍拍他肩膀，“你就愛跟自己較勁?！?/br>
    不過，這也是毛禮秦的習(xí)慣了。

    每當(dāng)遇到好苗子，就會一遍一遍地逼，直逼出他要的感覺為止。

    “不過我跟你說啊，這些漂亮的小姑娘脾氣都嬌慣得很，你當(dāng)心逼急了不干了。”鐘裴喝了口枸杞水，看向窗外的月亮，“時代不同咯，不像我們那時候，得歌好才能人紅；現(xiàn)在啊，人紅，就歌好?！?/br>
    “老鐘，你這話不對。”毛禮秦伸手，將剛錄好的demo一鍵刪除，在鐘裴一疊聲的心疼里，慢悠悠開口，“這世界變化再大，有些啊……”

    他看向窗外的月亮，“一輩子都變不了?！?/br>
    這時，沈雙靠著保姆車的后座，看向窗外，街景不斷倒退。

    車已經(jīng)沿著靖照往魔都的方向開了一個多小時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五的關(guān)系，有點堵車，鳴笛聲不斷。

    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

    夜色朦朧，月亮又大又圓，掛在天空，像個咸鴨蛋。

    她點開手機(jī)。

    屏幕明明滅滅，class群里趙琪琪在曬新男神照片，吃雞群里『杠精本精』在熱情地張羅著人一起打，而翟墨也一會兒一條消息。

    如果用花比喻，翟墨是熱情的太陽花，那季遠(yuǎn)一定是冷淡的藍(lán)雪花。

    除了每天早八點、晚九點，固定發(fā)來“早安晚安”，其他時間冷漠得像不存在。

    沈雙對著季遠(yuǎn)的頭像點啊點，點啊點，那片雪地和那排足印從來沒變過。

    手機(jī)又震了下。

    沈雙切出去看，是翟墨發(fā)來的。

    「一滴墨水：明天我來接你?！?/br>
    「double：你接我？」

    「一滴墨水：恩哼，等著?！?/br>
    翟墨賣了個關(guān)子，沈雙看了下沒有動靜的置頂，心一哼，答應(yīng)了。

    她對著車窗外的月亮，拍了張圖，發(fā)微博：

    “送你一個月亮，明天見?！?/br>
    圓圓的月亮，躲在淺淺的云層里。

    很快，下面就刷滿了粉絲的評論。

    大多數(shù)都是：

    「寶貝明天見?！乖俑郊右粡堊约号牡脑铝?。

    不得不感嘆，現(xiàn)在網(wǎng)友的拍照技術(shù)越來越好，有林間木屋玻璃窗外的冷月，也有大霧茫茫中的隱月，隨便一張都能當(dāng)壁紙，直男角度幾乎很少。

    沈雙刷著，想，這些可愛的、真實地愛著自己的粉絲啊。

    他們現(xiàn)實里一定一定是很溫暖的人。

    刷到下面時，她發(fā)現(xiàn)翟墨也回復(fù)了。

    他回：「寶貝明天見。」

    混在粉絲群里，倒像是粉絲對她表白。

    沈雙手指在屏幕上滑了幾下，又收起手機(jī)。似乎是冷了，車窗上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她用手指在窗上劃過：j，j，j……

    趙奇閭朝后視鏡看了眼：

    “傘畫的不錯?！?/br>
    沈雙“啊”了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寫了好幾個“j”，笑了下，頭抵著窗，看著寂靜國道上迅速滑過的樹影。

    她心緒浮浮沉沉，有些不受控制地低喃出聲：“趙哥，一個男人在一起時，對你很熱情，分開時卻一點都不會想聯(lián)系你，是……為什么？”

    “沒為什么，就不喜歡、不上心唄?！壁w奇閭瞥她一眼，哼笑：“這都不明白？”

    這話，可真夠直接的。

    “可在一起時，他對她很好，帶她去吃面，買漂亮的衣服，也會哄她，還特別……熱情?！鄙螂p強(qiáng)調(diào)了句“很好”。

    趙奇閭熟練地將方向盤繞了個彎：

    “妹子，是想說床上挺熱情的吧？別怪哥話糙啊，這世上的男人，系上褲腰帶和不系褲腰帶兩個樣。不系腰帶，哎，那就是禽獸，禽獸可不講別的，能睡就行。而一旦系上褲腰帶，那禮義廉恥上身，就要講一講靈魂契合，喜歡你，那自然也是會鞍前馬后的。不喜歡，那就是那玩意——”

    趙奇閭右手脫離方向盤，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沈雙順著他手指方向看過去。

    趙奇閭道：

    “看到了嗎？月亮?！?/br>
    “月亮。”

    沈雙品了品這兩個字。

    趙奇閭“哎”了聲：

    “是，月亮。月亮照得你亮堂堂的，你被它的光吸引，可一等你去追啊，你就發(fā)現(xiàn)，它的光是冷的，而且怎么追也追不到。”

    沈雙看著在夜空高懸的明月怔怔出神。

    趙奇閭從后視鏡看她一眼，心想，年輕人啊，就是這樣，不撞南墻不死心他感慨地品了下以前為女神一個笑就能樂顛顛摔進(jìn)池塘的自己，又覺得，這樣，才是青春嘛。

    這世上的佳話，可不是像他這樣的俗物締造的。

    所以才難能可貴啊。

    沈雙卻想：原來她是在摘月亮啊。

    第二天，正好周六。

    距離翟墨約定來接她的時間還差三個小時。

    沈雙在做準(zhǔn)備。

    因為是去臨海別墅，而且翟墨告訴她，第一天是比較正式的慶功宴，第二第三天是私人小聚，統(tǒng)共要呆三天兩夜，所以，可以多帶一點衣服。

    衣服還得花點心思的，以防撞衫。

    地點是三蕖市，常年溫?zé)?，現(xiàn)在更是二十六七度，帶漂亮的裙子就可以。但要去海邊，所以兩套、不，三套bikini？海風(fēng)劇烈，容易吹得皮膚干，護(hù)膚品要超保濕的，水、華、眼霜，乳液換成lamer面霜，面膜就帶valmont的，化妝品要防水，卸妝乳、洗面奶，化妝棉……卷發(fā)棒？

    帶。

    一套裙子配一雙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