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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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戒的存在感此刻尤其強烈,唐渡整只手都是火熱的,只有那一處冰涼。 在這一刻,原溪開始思考尾戒的含義。 這是唐渡的獨身主義。 不需要伴侶,不隨意信賴他人。 原溪開始懷疑這就是唐渡選擇他的理由。 在想什么?唐渡突然問。 原溪搖頭。 唐渡兩只手握著打開的襯衣,用力向外一扯,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還沒消,扣子七零八落往外掉。 知道嗎?唐渡握著原溪的腰,把他抱到洗手臺的瓷面上,雙目漆黑,氣音緩緩,如果你今天是和唐嵩一起進來的,你就要挨cao了。 以后幾天,原溪沒有再見到唐渡。 實際上他也不敢面對他。遇到唐渡之前,原溪從沒處理過這樣無端且復(fù)雜的感情。 倒是裴宴來過幾次,每次都是幫唐渡拿文件資料,又匆忙離開。 有一次原溪留住裴宴,問他能不能幫自己買幾張畫紙和幾支鉛筆,裴宴怔了一下,說:你可以讓陳叔帶你去外面逛逛。 原溪聽完以后,眉眼倏爾收縮,手里握著的水杯砸到地上,玻璃碎成瓣兒,在水晶燈下折射單一的色彩。 原溪蹲在地上伸手去收拾,半途被裴宴攔住,保姆也很快就上來了。 裴宴扶著他的手臂起來,看到他呆滯的眼神里似乎染著強烈的悲傷。 他真的去約了陳叔,要自己出去買些畫材回來。 陳叔問:是去最近的商場嗎? 原溪回道:不,去畫材 打字的時候他想到那些碎了的玻璃,又把句子改成了:好的。 最近的商場離別墅也并不近。在車上的時間原溪小睡了一覺,醒來以后發(fā)現(xiàn)導(dǎo)師給自己發(fā)了幾條消息,全是詢問他的作品進程和是否需要幫助的。 原溪報名參加了今年的紫藤花畫展,在暑假之前需要上交作品。 他也一直在思考作品的主題,但想了好幾個仍然覺得不夠滿意。 原溪給導(dǎo)師回了話,車便到了。 下車之前,陳叔問原溪:請問您大概需要逛多久?要我陪著您嗎? 原溪搖頭拒絕,告訴他大概四十分鐘左右。 商場里賣繪畫材料的地方不多,原溪查詢了導(dǎo)航,很快就找到了唯一一家,迅速地挑選好了他需要的東西。 但原溪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拿著手里的東西,沒有目的地四處轉(zhuǎn)。 即便是原家沒出事的時候原溪也很少逛街,少數(shù)幾次也是何瑤非要帶著他來。 原溪并不缺少什么,住進唐渡家以后,穿的用的總會有艾琳打理,專門的人準時送到,不需要原溪多費心神。 但正是因為這樣,原溪從裴宴的那句話里意識到,他想錯了一些事情。 他不會永遠都是唐渡的金絲雀,他總有要離開的那一天,去過沒有陳叔,沒有艾琳,沒有陳景韻唐嵩裴宴,沒有唐渡本人的生活。 到那時候他不希望自己養(yǎng)成了雀兒的毛病,羽毛漂亮卻只是擺設(shè)。 不過能在這里又遇到唐渡,是原溪完全沒有料到的。 彼時他正彎腰查看飾品店里一個八音盒,盒上擺放著縮小版的旋轉(zhuǎn)木馬,每一只木馬都被刷成了粉白色,隨著音樂高低起伏。 八音盒的價格不貴,原溪萌生了帶走它的沖動。 從十歲開始原溪就沒有買過這一類華而不實的東西,今天倒是第一次突然有了興趣。 原溪小心地拿著音樂盒走到前臺,前臺小姐看了一眼,說要幫他換一個新的。 原溪想的是不用這么麻煩,手上這個也很不錯,但他手上東西又多,沒辦法迅速打字,便放棄了。 就是等著店員找一個新的八音盒的時間里,原溪見到了唐渡。 他仍然一身西裝,走在好幾個同樣西裝革履的人中間,沒有什么表情。 倒是旁邊圍著的人拿著平板,像是在匯報工作一樣不停地說著什么。 原溪同樣看到了裴宴,他就跟在唐渡身邊。 先看過來的是裴宴,他只是不經(jīng)意地四處看看,沒想到就發(fā)現(xiàn)了守在一個八音盒邊的原溪。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想來是和唐渡說了什么,接著唐渡也看了過來。 被裴宴發(fā)現(xiàn)以后原溪就想往里走一些躲躲,奈何這時候店員正好找到了他要的東西,叫住他往柜臺走來。 原溪借著付錢轉(zhuǎn)過背,因為覺得身后有人在看,店員給他開收據(jù)單時原溪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錢是要去商場柜臺交的。 這么一來就必須要走出去了,原溪拿著單子轉(zhuǎn)身,想要是遇到唐渡也沒什么,他原本就不需要解釋。 但是唐渡已經(jīng)走了,原溪站在商場寬闊的走廊上,看到那群人到了扶梯處準備下樓。 于是原溪收了目光,走去付錢的柜臺,卻被告知這一單已經(jīng)有人買了。 原溪第一個想到的是唐渡,打開手機卻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問,干脆任由自己稀里糊涂。 他返回店里,店員已經(jīng)簡單打包過了,見他回來,又問:是禮物嗎?請問需要幫您包裝一下嗎? 原溪想要搖頭,最后卻點頭。 這樣的八音盒,的確通常都是用來當作禮物的,恐怕少有人買給自己。 原溪拿著包裝精美的盒子回到車內(nèi),陳叔見了還有些驚奇,閑聊似的說:原來您是來買禮物的,最近的該是唐總的 原溪覺得他想說的是唐渡的生日,于是打手語問陳叔:什么時候? 然而陳叔的態(tài)度卻躲閃,仿佛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誤言,胡亂扯了兩句便不說話了。 原溪不為難他,也當作沒有聽到。 陳叔這番遮掩,反倒提醒了他,不論是唐渡還是唐家,一定都是有秘密的,他不能忘了要小心謹慎。 第20章 除夕夜 原溪把八音盒帶了回去,卻沒有及時拆掉。 明天就是除夕,在這里過完這個年,他們應(yīng)該就要回去了,包裝可以等到回去再拆。 原溪在自己房間的書桌上鋪開畫紙,將之前有一些靈感的主題全都大致勾勒了一遍,每張拍了照發(fā)給導(dǎo)師。 導(dǎo)師回復(fù)得很快,意見和原溪的大致相同:太普通了。 對于這些內(nèi)容,原溪確實沒有什么深刻的體會和想法。他靠在椅子上東一下西一下想著,手握著鉛筆,無意識地在白紙上摩挲。 晚上原溪難得見到了唐渡,唐渡進了他的房間,還是原溪下午見到的那身,唐渡也沒問他下午為什么去了商場,只是在看到原溪描了幾根線條的畫紙和一旁包裝精美的禮物袋時,眼神停頓了一下。 明晚唐家主宅有團圓飯要吃,我不會回來。 原溪聽完以后并沒有失望的情緒,這是他失去雙親之后的第一個年,他早就做好了一個人過的準備。 和唐渡一起吃完晚餐后,原溪洗了澡,回到房間讀一本討論美的書。剛讀到藝術(shù)是用來彌補人生和自然缺陷的,原溪就被人從身后抱住了。 原溪看得投入,這一下將他嚇了一跳,急促地回頭撞到了唐渡的下巴。 唐渡順勢吻了他的額頭,抽走他手上的書扔在一邊,握著他的腰把他提過椅背抱出來,正面壓在墻上。 原溪心里想這下糟了,唐渡的手已經(jīng)滑了進來。 唐渡問他為什么要學美術(shù),原溪覺得他在欺負人。 他偏要這個時候來問,誠心不想聽他回答。 結(jié)束之后唐渡帶他去洗澡,但只是靠在浴缸的另一邊,看著他自己清理,然后又問:為什么學美術(shù)? 原溪臉上粉紅,抬了一下眼皮,表示自己聽到了,在緩慢地挪回房間以后,將自己之前在《談美》上讀到的話拍了一張照發(fā)給唐渡:藝術(shù)是用來彌補人生和自然缺陷的。 原溪快要睡著的時候,唐渡回了他一句話:做完上藥,否則你疼得皺眉,很難看。 唐渡這棟房子周圍無比清凈,原溪早晨起來站在陽臺上,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今天是除夕。 往常何瑤很在意除夕,總是很早就起來打掃家里的衛(wèi)生。還住大房子的時候,何瑤也親自上陣,后來換到了出租屋,何瑤更是在意除夕,總是一邊打掃一邊說:霉運都被掃走了,明年就是好日子。 這樣的話實際上是沒有什么用的,何瑤只是求個心理安慰。 以前原溪從沒覺得心理安慰很重要,今年忽然覺得了,見保姆在做大掃除,自己也主動上前找事,還把保姆嚇了一跳。 原溪再三和她強調(diào)不會有事且唐渡不會管,保姆才總算答應(yīng)讓他參與。 原溪換了一身舊一些的衣服,想何瑤當年是怎么做的,竟然從打掃中品出一些樂趣來。 大掃除的活動上午就結(jié)束了,保姆一下午都在準備晚上的年夜飯,而原溪坐在庭院的藤椅上,吹著不算很冷的風,等待日的西沉。 時針指向七的時候,晚餐準備好了。保姆要趕著回家過年,整個房子空空蕩蕩只剩原溪。 清蒸鱸魚,金標木樨rou,玫瑰紅燒排骨,玉米水餃,清炒三鮮。 只有一個人的桌子也被色澤豐富的菜碟填滿。 原溪本來是沒有多少傷感的,要是他輕易就悲傷,那大約在原家倒了的日子里就該哭瞎了眼。全怪那碟玉米水餃。一個一個餃子整齊地繞著瓷碟排了一圈兒,透著晶瑩的白皮,還能隱約看到里面嫩黃的玉米粒。 何瑤最愛包玉米豬rou餃子,但原知方卻喜歡白菜豬rou的,每次端上來煮好的水餃,兩人都要仔細挑選一番,辨認出每個餃子是什么餡兒才下筷子,偶爾挑錯了也不愿意將就吃,非得要塞給對方。 還有原知方總是想要把硬幣包進餃子里圖吉利,但何瑤從來沒允許過,一邊罵原知方銅臭染到吃的東西里來了,一邊又拿紅棗來代替。 原溪將筷子朝餃子里伸,最終又收回來。 放在桌邊的手機震動了幾下,原溪打開來看,是寢室群在互道新年好。 池洲發(fā)了紅包,原溪點了,只搶到幾塊錢。歐遠搶到的最多,二十幾塊,被池洲罵說守著手機干嘛快去陪宋婉婉。余澤明曬了一張他和jiejie的照片,余初只化了淡淡的妝,看起來竟比那天晚宴上的人還要美一些。 很快歐遠曬了他和宋婉婉的合照,宋婉婉是宜江當?shù)厝?,今年歐遠因為父母出國留在學校,過年就順理成章地去了宋婉婉家里。 池洲也立刻把他和父母的照片發(fā)出來,他們?nèi)硕即┲蠹t色的毛衣,肩挨肩靠在一起,背后是一張福字。 但池洲的照片發(fā)過以后,群里忽然安靜下來。 原溪在框里輸了幾次,還是覺得措辭不夠好,干脆調(diào)了身子側(cè)坐著,打開前置攝像頭,將自己和身后的一桌菜一起照下來點了發(fā)送。 池洲又扔了一個紅包,大家開始問原溪桌上都是些什么菜。 其實原溪也叫不出名字,只能大概和他們描述用的材料,又夾起來嘗口感。 這么一問一答的,等到最后大家都說要開始吃年夜飯了,原溪都差不多快飽了。 放下手機,他真就沒再吃什么,從房間拿了一張小毯子出來,又坐到小花園的藤椅里去,看著夜色中的花花草草,期待晚上會不會有人放煙花。 在原溪以為這是一個平凡普通的除夕夜時,他收到了一條來自裴宴的消息,讓他幫忙去唐渡的書房找一份文件。 原溪向他確認唐渡的書房是他可以隨意翻動的,裴宴給了肯定的答案。 于是原溪起身去找,毯子落在微涼的夜里,順著藤椅滑下去。 這是原溪第一次進這棟房子的書房。唐渡留在里面的頻率很高,原溪不會主動找他。 書房裝修得十分簡潔,收拾得也很整齊。原溪去找裴宴說的地方,翻到的是一本日語書,不是什么文件。 原溪把這個情況告訴了裴宴,那邊隔了好一會兒才回話,說讓他往下看一層。 原溪果然在下面一層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文件夾。不過里面的東西似乎很散亂,拿起來的時候有幾張沒有夾好的紙差點兒就落了出來。 原溪正想問接下來要怎么辦,又看到裴宴說:不好意思,應(yīng)該是我記錯了,往常就是放在那里的。 其實這句道歉十分多余,只是一個文件夾的位置而已,原溪想。 第21章 你怕我? 緊接著裴宴就告訴他地址,甚至是大門的密碼和具體的房間,讓他把文件帶過去。 原溪一時覺得奇怪,但很快就因為擔心交通的問題被叉開了思路。附近很明顯打不到車,更沒有公交。 不過裴宴馬上就說,司機已經(jīng)在樓下等了,希望他穿得正式一些。 這點原溪倒是理解,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一家人在吃年夜飯吧,如果他穿得太隨意,自然是會丟唐渡臉的。 為了不讓他們等得太久,原溪換衣服換得很快,他穿了一身西裝,抱著文件夾往外走。 別墅的鐵門外果然停了一輛車,不過不是原溪熟悉的,下來的司機原溪也沒有見過。 原溪在車上坐好以后,給裴宴報備說自己已經(jīng)上車了。 在路上花的時間比上次去主宅那邊長得多,不過接近的時候,從外面看到的屋子仍是高大氣派。 司機說已經(jīng)到了,原溪便下了車,先嘗試著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沒人開,才用了裴宴給的密碼。 門一打開,里面所有的燈都亮著,客廳寬敞得像是舞池,木地板一塊一塊拼接,光滑平整,踩上去聲音沉悶。沙發(fā)擺放在角落里,入目便是一截樓梯。 原溪沒有多看,沿著樓梯上去。 他要去的房間在三樓,第二層沒有開燈,朝向樓梯的露臺上映了一些月色。 這時他聽見了小提琴悠長的一聲,這聲音來得如此突然,刺破重重夜色鉆入原溪耳中,他空出一只手來抓住樓梯的扶手,一只腳往上踏了一步便再也沒有動過。 這是他從沒聽過的曲子。 起調(diào)便是最悲涼的音色,原溪想象出琴弓在琴弦上摩擦的狀態(tài),悲戚長鳴撕裂層層阻隔而來,將什么妻離子散,什么孤獨終老,什么高處不勝寒全都帶進心里來。 原溪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松開手指繼續(xù)往上走,才發(fā)現(xiàn)因為過于用力,五指都有些疼了。 琴聲又驟然而止,如它出現(xiàn)那般。 原溪腳下步子都浮了許多,他站在裴宴說的那扇門前,輕易就推開了門。 小提琴的聲音不是從這間房傳出來的,因此原溪推門的時候有一種說不出的僥幸。 房間里只開了一盞落地燈,床邊坐了一個披著頭發(fā)的中年女人,一見到原溪便立刻起身,最初眼神驚恐,原溪看過去以后她忽然就換上了溫和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