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妻 第199節(jié)
我眼神驚慌,四處看了看,沒頭沒惱兒地問了句,“二哥,茶樓的經理不在嗎?” 席偉才微微皺著眉,一臉奇怪地看著我,“表妹,你問經理做什么?” 我又抹了一把根本就不存在的冷汗,頻頻挪動腳步,表現的更加驚慌了,“您叫他出來就知道了,我來過這兒,見過茶樓的經理。” 席偉才跟席桑對視了一眼,察覺到事情不對,就讓人去二樓把經理叫下來了。 茶樓經理沒有換,還是上次那個年輕人,照例是大熱的天,還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 經理很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微垂著眼目,很恭敬地往下走。 “二哥。您叫我。” 席偉才看了他一眼,為了緩解我緊張的情緒,和顏悅色地對我說,“表妹,你要找的人是他嗎?” 茶樓經理聽了席偉才的話,抬頭,看向我這邊。 頓時,他臉色大變。 我更是驚恐的無以復加,手都在發(fā)抖。 身邊的席桑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著急的問我:“小雪。你到底是怎么了,這個人欺負過你嗎?” 席桑用手指著茶樓經理,一臉的戾氣,好像只要我一點頭說‘是’,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前去。給對方一個大大的教訓。 茶樓經理注意到席偉才瞪向自己,急忙擺手,話都有些表達不清楚了,“不是的二哥,是崔賤……不對。是崔海啊,她……”茶樓經理無措地指向我,他是個聰明人,已經察覺到我跟席家父女關系非同一般,不敢輕易稱呼。 席偉才很鄭重地說:“這是我老家的表妹?!?/br> 茶樓經理急得冷汗直流。平靜了半分鐘,俯身附在席偉才耳邊說了幾句話。 席偉才臉上的表情頓時風云變幻,不安地看了我一眼,“竟然是這么一回事。” 我依舊緊張地搓著手,恨不得搓掉一層皮。從始至終都不敢抬起頭來,看他們任何一個人。 聽罷,席偉才擺擺手,意思是讓經理退到一邊去。 茶樓經理哪敢多做停留,趕緊走開了。 席偉才依靠拐杖站起身來。一臉歉意地看著我,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抱歉啊表妹,都是我慣的,崔海實在胡鬧?!?/br> 席桑原本還懵著,一聽到崔海這個名字,一下子機靈起來,“崔海怎么了,小雪,是不是崔海欺負了你?” 席偉才煩躁地斥了她一句,“這里沒你什么事!” 席桑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大聲道:“怎么能沒我的事,再怎么說,小雪她、她也是我表姑哎!” 表姑兩個字她說得格外不利索,就好像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席偉才不理她,“表妹。你看,給你造成了這么大的麻煩,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他的,你放心,我以后絕對不會再讓他纏著你。給你找不痛快。” 我暗暗掐了下掌心,我覺得,時候到了。 下一瞬,我就滿臉委屈地落下眼淚來,情緒幾乎崩潰,“就是因為崔海,我才逼不得已跟我的前夫離婚,他屢次威脅到我的生命安全,我甚至還險些被他弄得毀容……” 我一邊抽噎,一邊將崔海的累累罪行。通過哭訴的方式告訴了席偉才。 席偉才的面子越來越掛不住了。 席桑更是氣得都想摔東西了,她忍不住跳腳大罵:“我就知道那個崔海不是個好東西,爸,你就護著他,你看看他都做了多少缺德事了。還差點要了表姑的命,這種人,你留在身邊早晚出事兒!” “你給我閉嘴!”席偉才緊抿的唇線在暗暗發(fā)抖。 席桑臉漲得通紅,還想發(fā)作的時候,被我不著痕跡地按住了。 現在可不是他們父女吵架的時候。 “表妹。真是對不住,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跟你道這個謙了……不過,我保證以后……” 席桑不耐煩地打斷他,“爸,光你保證有什么用啊,關鍵還是要看那崔賤人的態(tài)度,你把他叫過來,讓他當著表姑的面兒保證,我才放心!” 席桑故意稱呼我表姑,這是在打親情牌。 別看她平時沒心沒肺的,關鍵時刻還挺精明的。 席偉才有些為難,席桑就更來氣了,“爸,表姑在你心里,還不如個賤人嗎?” 席偉才的神色冷得厲害,要不是看在席桑是他親閨女的份兒上,他恐怕早就上手了。 不過,席桑這激將法用的好,至少對席偉才是奏效了。 外界皆傳言二哥重情重義,他不能這個時候拋之不顧,隨即就給崔海打了個電話。 “你過來一趟,來青杉茶樓,馬上!”他的語氣很嚴厲,還瞪了一眼試圖偷聽的席桑。 我惴惴不安地絞著手指,這次的忐忑可是真的了。 馬上就要跟崔海當面對質了。 第200章 隨便遇到個美女,都是我表姑 等待的過程很漫長也很難熬。 席桑讓我坐,她一直緊緊地拉著我的手。 席偉才則顯得非常的焦躁不安,不時拄著拐杖,四處看看。 三十分鐘以后,崔海終于姍姍來遲。 還沒看清楚茶樓里的人,就聽他嬌滴滴地嗔了一聲:“親愛的,我正跟朋友吃飯呢,你不說今天有事兒嗎?怎么又叫人家過來了?” 一聽到崔海的聲音,我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 這是本能反應,屢次被他傷害,就算我一再暗示自己,不能敗下陣來,可身體的記憶卻是如此的深刻。 席桑非常擔憂地看了我一眼。 崔海是徑直奔著站在流水擺件前的席偉才去的,他剛要伸手攬住他,席偉才避了一下。沒好氣地跟他說:“你還有臉笑?” 崔海一臉的委屈,“親愛的,你怎么了,怎么擺出一副這么嚴肅的表情,我究竟是哪兒惹你不高興了?” 崔海順勢還要去摸席偉才的臉。 崔海是男人。他更懂男人。對方是個急脾氣,他也會放軟了性子。一通小動作下來,席偉才的神色已經有所松動了。 我胸口一緊,心道,這就是一直以來我擔心的事情。 席偉才似乎將崔??吹煤苤匾?? 席桑怒不可抑,嗖地站起來,“奶奶的崔賤人,你臉皮可夠厚的了,做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就不怕半夜鬼敲門兒嗎!” 沒等我阻止,席桑就快步走過去,看那架勢,是要跟崔海拼命。 崔海這才注意到這邊,他滿臉詫異地看著我,冷芒箭一般射過來。 只聽他聲音低啞。不滿道:“你怎么在這兒?” 席偉才了解自己的女兒,立刻用龍頭拐杖攔了一下。 席桑不甘心,跳起腳來罵,“你說她為什么在這兒?秋雪是我表姑,是我爸的表妹!” 崔海微微張著嘴巴,吃驚地看著身側的席偉才,那表情好像是在問--這是真的嗎? 席偉才看了眼情緒激動的席桑,無奈地嘆口氣,“小海,之前你要做什么,我都順著你了,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小雪可是我的表妹,你害得她離婚不說,差點兒還讓她把命給丟了。早些天就有人勸我,不能順著你來的,我都沒當回事。沒想到,你惹事還惹到我頭上來了?!?/br> 崔海立即嘴角一搭,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來,“她曾經做過我的第三者。我是氣不過?!?/br> “誰是你第三者了,人家是在雙方自愿的情況下結婚的,強迫的話能輕易結婚嗎?” 崔海每說一句,席桑就要跟著嗆他一句。 崔海趁著席偉才沒注意的時候,狠瞪了席桑一眼。 我慌忙低頭,滿眼凄惶,讓眼淚滾落下來,“崔海,我求你,你還要害我害到什么時候?我已經夠慘了……我跟蕭羿明明已經真心相愛了。可你糾纏不休,不拆散我們誓不作罷,現在你也得逞了……” 崔海撥開席偉才橫到面前的拐杖,大步朝我這邊走過來,“你個賤人,你閉嘴!” 席桑聽出了重點,又跳到他面前,“好啊你,你把我爸耍得團團轉,原來是為了拆散表姑跟表姑夫。然后跟表姑夫重修舊好?。∥野衷谀阊劾锍墒裁戳??堂堂二哥,你竟然膽敢愛他頭上種草!” “席桑,閉嘴!”席偉才怒了,聲音洪亮。 席桑見目的達到了,便閉嘴不言,抬起下頜,一臉挑釁地看著崔海。 崔海緩緩攢緊了拳頭,眼里充滿仇恨,當他注意到我依舊是一副淚流不止的可憐樣兒,惱羞成怒,吼了一句:“賤人,裝什么可憐!” 啪! 我跟席桑都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 這記耳光的聲音實在太響亮。 崔海捂著左臉,滿眼的委屈都化成閃爍的淚光。 席偉才氣得拐杖都快握不住了,“不給你點兒教訓,你是不知道我二哥的名號是怎么來的了!就算你以前不知道小雪是我表妹,如今知道了,還敢出言不遜,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我眼看著崔海眼角淚光一閃,他哽咽道:“親愛的,你別生氣。生氣了對你身體不好,我都依你,以后我什么都依你,再也不做惹你不高興的事兒了?!?/br> 我眼尾抖動了數下,意識到不好。 果然,崔海一放軟了態(tài)度,席偉才就無從招架了,“只要你跟我表妹道歉,發(fā)誓不再去打擾表妹夫,我就饒你一條狗命!” 崔海眼淚汪汪兒。好似滿腹的委屈無處訴說,痛快地點頭。 人的臉皮要是厚到一定程度,就像是銅墻鐵壁,早就刀槍不入了。 就見崔海來到我面前,沖我鞠躬致歉?!扒镅?,求你原諒我過去的所作所為,我不安好心,心胸狹隘,為人歹毒。破壞了你的美好生活,以后我保證不會再這樣兒了。” 他淚流不止,好像在短短的一瞬間就已經深刻地反省到自己的錯誤,就差跪下來給我賠罪了。 若是席偉才真的要他給我跪下來,他恐怕也不會猶豫。 席偉才心軟了。走過來,滿臉疲憊,“表妹,你看……” 如果我再不識相,點到為止的話。局面恐怕就會翻轉了。 雖然心里頭怨憤,不甘,可我還是點點頭,“只要你能記住你的話就好?!?/br> 是呀,只要你能記住你的話。 可在崔海抬頭的瞬間。我分明看到他眼底的氣焰愈發(fā)囂張了。 他有足夠的資格縱恣跋扈,席偉才的行為,分明就是在袒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