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解夢,挺禿然 第37節(jié)
莫姨:“你能讓他自己乖乖回到街道辦,明天醒來后還能讓他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場夢?” 老羅搓著圍裙,沒說話。 莫姨把竹竿遞給他:“要不你來?” “這是你們莫家的祖?zhèn)鞅绢I(lǐng),我們羅家哪能會?!崩狭_嘿然一笑,從圍裙兜里掏出十張紅鈔,恭恭敬敬地交給了莫姨。 莫姨沒給他一個眼神,接過錢塞進睡衣兜里,拿著竹竿在馬主任身上抽了一棍:“落葉歸根,走,回你的街道辦去?!?/br> 馬主任直直轉(zhuǎn)身,伸直胳膊,一跳一跳地蹦出后院。 夜色濃稠的正氣街,馬主任像具活僵尸,一路蹦到了街道辦院門前。 莫姨打著哈欠站在他身后,用竹竿挑出他褲兜里的鑰匙串,吊在他臉前晃了晃,馬主任茫然地接過鑰匙串,熟練地摸到院門鑰匙,打開院門蹦了進去,徑直蹦進了辦公室,鋪開沙發(fā)床躺了上去。 站在院門外的莫姨等到手里的竹竿劇烈晃動,她收起竹竿,關(guān)上街道辦的院門,打著哈欠回到推拿足療店繼續(xù)一個人打麻將。 * 馬主任一覺睡到大中午。 揉臉揉眼睛,足足過去十多分鐘,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在辦公室。 他伸了個懶腰:“做夢好累啊?!?/br> 腦子里稀里糊涂的,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大夢,記不清夢的內(nèi)容是什么,但隱約覺得自己進入了好幾層夢境,螺螄粉鏡頭米漿竹竿麻將什么的。 外面有腳步聲,有人進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馬主任坐在沙發(fā)床上,突然覺得這一幕好熟悉。這種似曾相識的既視感,難道他還在夢里沒出來? 蹭地下床拉開辦公室的門,心里默念,不要是桃小引不要是桃小引不要是桃小引。 “馬主任?”桃小引手里拿著一杯玉米汁,看著他。 馬主任:! 怕什么來什么,鬼壓床還沒過去? 馬主任直愣愣盯著桃小引:“這是在夢里?” 桃小引不明所以地搖頭。 馬主任又問:“你有沒有覺得現(xiàn)在這一幕似曾相識?” 桃小引想了想,點頭又搖頭。今天午睡醒來的馬主任和昨天午睡醒來的馬主任既像又不像。 馬主任崩潰了。 他困在了夢里。 桃小引看著馬主任一臉剛睡醒的樣子,小聲道:“我知道一個分辨夢境和現(xiàn)實的小技巧,掐自己大腿,疼的話就是在現(xiàn)實里?!?/br> 馬主任依言猛掐自己大腿:“嗷——” 疼到靈魂出竅。 桃小引吸著玉米汁,幸好我從來不做夢。 一整個下午,馬主任如夢似幻。 他驚覺自己的記憶少了一天,明明記得他昨天午睡被鬼壓床,醒來后先去冥店找了王小明,然后回到街道辦,得知周遲要兼\職外賣螺螄粉后,他轉(zhuǎn)頭去螺螄粉店找老羅談這個事情,但是他剛?cè)フ依狭_,老羅說他昨天壓根沒去店里。 奇了怪了。 老羅搓著圍裙,老實又憨厚地笑:“馬主任,你是不是在夢里來過?。俊?/br> 馬主任被他說懵了,細想,好像真的是在夢里來過。 馬主任摸著后腦勺嘀咕著轉(zhuǎn)身走。 老羅賤了吧唧地嘿然道:“馬主任,我怎么聞著你的手有股米漿味?” “是么?”馬主任把手湊到鼻子前使勁嗅了嗅,店里的螺螄粉味太沖,完全掩蓋住了手本來的味道,他啥也沒嗅出來,搓著手納悶道,“指肚的皮好皺啊,好像在水里泡過。” 老羅什么也不說,只是嘿嘿地笑。馬主任來到冥店。 王小明:“馬主任,你昨天帶過來的鏡頭,我已經(jīng)燒過了。” “好好好?!瘪R主任終于在王小明這里找到絲絲寬慰,他昨天沒有白過! 王小明突然把臉懟到他眼前,慢騰騰地說:“我爺爺說,他昨天夜里找不到你喔?!?/br> 馬主任心里又開始發(fā)毛了。 回到街道辦,下屬們在忙碌著工作。從他們的言語中得知,他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都不在街道辦。馬主任的職位不需要在街道辦坐班,他時常在街道辦只待半天,尤福他們早已習(xí)慣他的“遲到早退”,并沒覺得他有什么異常。 馬主任暈乎著過完了一天,晚上回到家,給妻子打電話:“我昨天是在家里過夜的嗎?” “馬忠誠,去死吧。”妻子在電話另一頭吼,“你竟然敢跟我示威?!我和仔仔不回家是因為什么你心里沒點b數(shù)……” 馬主任想起來了,前兩天他和妻子因為孩子擇校的問題吵了一架,妻子帶著孩子搬去娘家住了。 馬主任聽著妻子的罵聲倒在床上睡著,一夜無夢。 次日中午,又到了午休的時候,他像往常一樣把沙發(fā)放下來鋪成床,愣愣站了一會兒,突然有點不敢躺上去。 猶豫再三,從抽屜里拿出一把裁紙刀放在枕頭下,躺了上去。 做了個夢,又夢見了美食節(jié)目記者采訪他,他大談特談米粉的制作過程,淘米漿啊什么的,老羅突然湊過來說:“你聞聞,手上是不是有米漿味?” 他剛要抬起手去聞,手里突然多出一個鏡頭。 冥店老板王大發(fā)在他耳邊吹風(fēng):“特色店你糊弄鬼呢。” “??!”馬主任從夢里驚醒。 咔啪—— 有個東西掉落在地上。 馬主任戰(zhàn)戰(zhàn)兢兢去看,地板上躺著一個黑乎乎的鏡頭。 馬主任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抓著鏡頭沖出辦公室,無頭蒼蠅般在正氣街亂躥,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了解夢事務(wù)所門口。 吃了個閉門羹。 解夢事務(wù)所大門緊閉。 * 電視臺美食欄目要來正氣街取材的消息不脛而走,附近幾個街區(qū)不甘示弱,紛紛搞各種美食節(jié)活動,企圖獲得電視臺的青睞。 附近的紅旗社區(qū)今天舉行大胃王比賽,桃小引和楊莎莎結(jié)伴去取經(jīng)。 “聽說第一名獎金三千塊錢?!睏钌?,“又可以吃東西又可以拿錢,美滋滋,我都想?yún)⒓恿??!?/br> “可是有時間限制——”桃小引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看到了前排的一顆光頭。 光頭太耀眼,不止她看到,楊莎莎也瞧見了:“那個光頭是周遲嗎?他來干什么?走,過去瞧瞧?!?/br> 桃小引心里想,不去瞧她也能猜出來,周遲來能干什么?肯定是沖著三千塊錢的獎金來的。 楊莎莎已經(jīng)擠到了前排:“周老板,你來參加比賽?” 周遲瞥她們一眼:“你們見過我吃飯?” 楊莎莎看桃小引,畢竟她三天兩頭往解夢事務(wù)所跑,幾乎每天都要和周遲碰面。 桃小引蹙眉回憶,緩緩搖頭,她還真沒見過他吃東西。 楊莎莎自然不信周遲不用吃飯,但還是朝周遲豎起大拇指,說:“辟谷啊,牛逼。” 桃小引氣聲嘀咕:“是為了省錢吧。” 周遲耳力驚人,他向桃小引靠了靠,用同樣音量的氣聲回她道:“我吃夢?!?/br> 第34章 一瞬間, 桃小引覺得她的耳朵麻掉了。 頭皮發(fā)麻的麻。 大腦卡殼了得有五秒。 然后她聽到楊莎莎驚呼了聲:“是烏龜要參加大胃王比賽?!動物也能參加?” “不是?!敝苓t淡聲,“我?guī)觚斶^來見見世面?!?/br> 桃小引這才街道旁的一棵榕樹下支著一輛老羅螺螄粉外賣電動車,外賣箱上趴著一只大烏龜。 烏龜在這里能見什么世面? 周遲繼續(xù):“讓龜兒子看看, 吃多了真的會很痛苦, 節(jié)食是種美德。” 桃小引:“……” 為了省錢, 真的什么話都能說出來。 頓時不覺得他說吃夢有什么詭異的了, 桃小引相信, 如果給他錢,他都敢去吃屁。 外賣箱上的大烏龜吸引了很多小孩子的注意,楊莎莎也跑過去和烏龜玩。擂臺上的參賽者已經(jīng)開始搶吃了,主持人慷慨激昂地烘托氣氛。 主辦方很貼心,考慮到下午太陽光太曬,不僅是擂臺搭了涼棚,就連觀眾的看臺上也扯了一層篷布, 但桃小引還是覺得熱。 心理作用,總覺得頭頂懸了一個明晃晃的大太陽。 她忍無可忍, 問:“和尚為什么非要留光頭?” 周遲:“省洗發(fā)水?!?/br> 桃小引:“…………” 擂臺上的比賽熱火朝天進行著,前兩輪還算新奇, 人群中時不時爆發(fā)笑聲和喝彩聲,隨著一輪又一輪的吃吃吃,觀眾漸漸疲軟,尤其是小孩子, 幾乎全被周遲的大烏龜吸引走。 烏龜趴在外賣箱上,一個接一個地吐火球。 小朋友們興奮地吱哇亂叫。 周遲直挺挺站在電動車旁,手持二維碼收錢。小朋友的家長拿著手機排隊掃碼。